第37章 誰家郎
“幸會幸會!”韓清再次抱拳。心裡卻在犯嘀咕:當朝王相公?宋朝不能隨便亂稱呼人家相公的,重要職位才能被成為相公,但是王相公有兩個啊,一個是王旦,另一個是被稱為“癭相”的王欽若,也就是“五鬼”之一。這王從益是誰家孩子啊?他禁不住往這男子脖子後面看看有沒有肉瘤子,沒準這玩意也遺傳呢。
“輔休的爹爹是樞密使,非刑部尚書的王相公。”看到韓清有點懵頭,季芳華幫忙多介紹了一句。
“哦哦哦!”韓清知道這是王欽若家的二兒子了,“原來是王相公的二郎。”
“韓承事的汴京影劇院真是別具一格,九月十八的《白娘子傳奇》現在可是滿城都在說啊,我和我的朋友可是花了大價錢買了門票的。”
“輔休兄買票了?那就多謝捧場了!”
“我是讓府裡的下人去買的,現在可是一票難求!”
“輔休兄下次可以直接找我,不用那麼費事了!”說完韓清塞給他兩張了票說道:“再多送輔休兄兩張票,一起來捧場好了!”
“如此那就多謝了!”王從益高興地說道:“我爹爹對你讚不絕口,你空了去我家做客,我給你介紹點我的朋友認識。”
“行啊!那就後天下午可好?”
“啊?也好也好!我給俺爹爹說一聲,如果尚無空閒,我會派人去你那影劇院知會一下。”
“好的。”韓清拱手作揖說道:“那就有勞輔休兄了。”
“剛才季大家說你們在商討大戲?”王從益有點好奇的問道:“這蛇仙大戲不是顧若兮顧大家演嗎?季大家也要演?”
聽到王從益這樣問,季芳華心裡更是要下定決心要花大力氣把這聶小倩演好,讓人只聞得季芳華而不聞顧若兮。
“我正和季大家籌劃第二部戲,所以前來和季大家商討一下。”
聽到這話王從益可是立刻來勁了,拉著韓清一個勁的問東問西。看到他這股熱乎勁,季芳華不禁為自己的想法慶幸,這不知從哪冒出個韓清,攪動了京城廳首之間的原本狀態,讓廳首們都是好奇中帶著期盼。
韓清和王從益談了一會兒,看看時候不早該吃午飯了,就起身和二位告別,並指了指案几上的劇本,提醒季芳華多多想想表現方式。
待韓清走後,王從益也是興沖沖地告別回家找自己朋友去了,季芳華走到案几前,赫然發現劇本上面放著一張門票,門票上除了時間地點和戲的名字之外,還單獨印著幾個字:“白羊座包廂。”
要說這二樓的包廂名字,也是韓清自己想的。本來剛開始給十二個包廂設計的是牌號,後來覺得為了有點個性就想弄個十二生肖,但是想想還是不妥,因為狗包廂和豬包廂實在是容易惹眾怒,他想到了那次去聞香燕的酒肆和那妓子聊天說的十二星宮,那就乾脆弄個十二星座的包廂,至於在宋朝不太受待見的摩羯座,就安排到了側面靠邊上位置。
回到影劇院看到眾人已經把那些粗糙的玻璃燈罩安裝在牆壁上了,隔幾排座位的側面就有一盞壁燈,站在舞臺上看著下面總感覺怪怪的,但是劇院裡眾人一致稱讚這琉璃燈罩的想法太絕妙了,讓那些上茅房的或者來晚的看官們能夠看得清附近環境,而且燈光還很柔和,實在太絕妙了。
“絕妙個屁!”韓清心裡罵了一句。整個劇院周圍全是綠瑩瑩的小光,這是鬧鬼呢還是盜墓呢?但是眾人既然都說好那就先放著吧。
到了傍晚時候,韓清就直接去丁謂的府上拜見了。之所以要去見丁謂,就是想透過送票的機會看看丁謂的態度,探探口風,如果真要是被官府盯著身世不放,幹錯拋下一切跑路算逑了,什麼也沒命重要!
馬車還未到丁府的門口,就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影子站在門口翹首以盼,韓清趕緊跳下馬車走過去說道:“見過丁小娘子,不知令尊是否在府上?”
丁嫿臉色有些微紅的說道:“爹爹在府上。”
韓清邊和丁嫿往裡走邊說道:“記得我曾經答應過你,戲開眼的第一天,讓你坐在最中間的包廂嗎?這個包廂一直給你留著。順便叫令尊一起陪你如何?”
“哦。”丁嫿聽到這句話之後心裡有些黯淡,為何不是你我同出一個包廂看戲?去你的辦公室也是忙多閒少,能夠獨處的機會為何不好好珍惜?她心裡只是這樣想,然後就餘光看著韓清。
韓清心裡知道丁嫿的想法,但是現在也只能裝聾作啞,還不知道能在這大宋存活多久呢,更何況階級的差異。
“中棠你記得第一次你和仲容一起來那次嗎?”
“當然記得。”韓清心裡說道,那次差點被你老爹嚇出尿了,不過丁嫿這麼一提,還真有點想楊文廣,這小子最近也不知在幹嗎。
“小的時候仲容來過我家幾次,後來再也沒有男孩子來過我家。”二人走在環繞假山的抄手遊廊中,走的很慢。丁嫿則是講起了自己小時候和楊文廣爬假山的事兒,還有自己偷跑出去差點迷路,嚇壞了父母之類的事。韓清則是聽著過程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著附和。
待遊廊走盡看到屋裡的燈光之時,丁嫿默默地走到前面說道:“我爹爹知道你要來,特意推掉了另一個訪客。”說完帶著韓清就往屋裡走去。
推掉了一個?我有這麼大面兒能讓你老爸推掉一個訪客?你老爸想幹嘛?見我這半大小子還要繼續盤問嗎?
正坐在屋裡的丁謂看到韓清進屋就開口說道:“韓清近日名聲在外,也不見來府上走動了,看來是有大事在操勞啊!”
“哪裡哪裡,算不大什麼大事,就是弄了個大一點的影劇院。卻是忙於奔走這裡面的事宜,府裡倒是少些來走動,還請丁相公見諒。”說完這話之後他心裡也是好奇,丁謂開口打招呼貌似很熟的樣子,而且和以前的說法方式完全不同了,這是打算耍什麼么蛾子?
“嫿兒你下去吧。”丁謂看到女兒乖巧的站在跟前,就下了命令。
丁嫿扭扭捏捏的不想走,丁謂狐疑的看看韓清又看看女兒,嚴厲的看了丁嫿一眼,她這才不情願的走了出去。
“韓清,官家召你來汴京,是想讓你好好的讀書,你不好好讀書反而把勾欄瓦舍的玩意弄得風生水起,你可心中有愧嗎?”
“丁相公所言極是,我也正準備好好開始讀書,也借閱了不少的書籍。”
“聽聞你那影劇院的攤子鋪的挺大,好好讀書豈不是要荒廢你那心血?”
“那個只是為了帶動起周邊的產業,能給一些整日勞累的藝人找口飯吃。”
“哈哈哈,小小年紀也會為別人考慮了?怎麼沒有問自己考慮啊?將來做什麼?就靠這什麼勞什子劇院?”
丁謂其實想繼續詐一下韓清身世的,以他這老狐狸的眼光從剛才女兒的表現就看出來要出問題,這韓清有不少怪本事,但是出身實在是個問題,在這個講究出身的年代說不清楚來歷豈能混下去?可是隻要一詐唬,這小子立刻光棍的就要走人。
“剛才聽你說也要把書讀下去,這是好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想必這句話的來歷你很清楚,乃是當今官家所說,就是告誡年輕人多讀書。讀了書就要參加科考,韓清你可打算要參加科考嗎?”
“讀書自然是要參加科考的,寒窗苦讀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帽插宮花,跨馬遊街!”
“好志氣!可是要參加科考就有必要的一關要過。”丁謂說完就看著韓清不再說話。沉寂了片刻,看到韓清不言語,丁謂只好打破這沉默道:“如果真有難言之言,不妨講出來。如果不講出來,說也不知道你的苦楚,如何能幫到你?”
“謝丁相公好意,只不過有些事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更何況別人呢?”韓清說罷苦笑了一聲道:“籌劃那影劇院,令愛幫了不少忙,我曾答應在大戲開演哪一天,讓她坐在全劇院最好的位置,今日特地前來給丁相公也送來戲票,你可以攜帶家人一同前往去看首次演出。”
丁謂接過門票看了看說道:“聽市井傳言這門票已經炒到五倍價格了,既然這門票是包廂,恐怕價格會更高吧。如此這般倒是多謝韓承事郎了。”
二人接下來就談了一些關於影劇院的事情,誰都沒再提關於出身來歷的事。看著天色已晚,韓清就打算告辭,丁謂也沒留韓清吃飯。等韓清走出去的時候,丁謂在身後說了一句:“天下諸般事皆由人去做,總會有變通的法子!就看你怎麼去做了!”
韓清聽罷轉過身衝著丁謂作了個揖就告退了。丁嫿送韓清出門時候還一個勁打聽和爹爹聊了什麼,韓清只能是搪塞過去關於身世問答。
回到家裡就看到朱說和遊明正在吃著廣元樓送來的餃子,看來老彭已經讓那絞肉機發揮出來了作用。朱說本是一書生,酷愛讀書,白天沒人在家時候,他就家裡看書,晚上才能和遊明說幾句話。
戚氏看到劇院裡那般熱鬧,黑七姐孫二萌等也是經常住劇院裡,就含蓄的對韓清說想在劇院裡住,反正裡面房子也多。一個已婚小少婦不能總是住在韓清這裡,說是當婢女也沒這和離的少婦當婢女的,於是他就答應了,現在戚氏正在屋子裡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