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搶救
離開星旅，蘇晴知在路邊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車上，蘇晴知雙眉顰蹙，盯著手機嘟囔道：“怎麼沒接電話，難道在休息嗎？”
另一邊，鍾宇珩推開浴室門。一身淺色家居服站在鏡子前，毛巾還搭在了滴水的頭髮上。
他剛從省隊開完會回來，蘇晴知回家的隔天，他也結束了假期，正式回省隊報到。
鍾宇珩正擦拭著頭髮，突然聽到大廳傳來的聲響，有人在家裡。
“小短腿？”
鍾宇珩把毛巾在頭髮上隨意蹭了兩下，便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小”字還沒喊出聲，就看到沙發上坐著的人不是自己心裡想的人，而是自己的媽媽葉楓。
鍾宇珩微張的嘴帶著些許失望又合上了，他徑直走到冰箱前，給自己倒了杯牛奶，才慢悠悠的回到客廳。
“媽，你怎麼來了？”
葉楓就坐在那裡不出聲，都給人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
“兒子，你帶女人回家了？”
正喝著牛奶的鐘宇珩，莫名的嗆了一口，他震驚的看著葉楓。
“媽？！”
“你不用緊張，我就是看到鞋櫃裡的女士拖鞋，還有廚房裡的情侶水杯和陽臺上那套女士睡衣。”
見鍾宇珩半天沒說話，葉楓又忍不住說道：“兒子，媽媽知道你這個職業談戀愛不容易。難得遇到合得來又喜歡的女孩子，咱也不能隨便玩弄女孩子的感情。
你帶別的女孩子回家，讓小知怎麼辦？你這樣做人是不行的，希望你認真的反思一下。”
葉楓說的特別委婉，但是能感覺她有怒意，只是強壓著。
鍾宇珩差點沒氣的吐血，怎麼把他說的像個渣男似的。
“媽！你說哪去了，我怎麼就帶別的女孩子回家了？！”
“你不是帶別的女孩子回家，難不成還能是帶小知？”
葉楓話音才落，大門傳來了解鎖聲。
“大長腿，你在家嗎？” 蘇晴知推開了門，還沒來得及發現客廳的人。
“小知！” 葉楓看著站在門口的人，高興的迎了過去。
“阿…阿姨？！”
蘇晴知慌亂的同時，竟然還想轉身離開，結果被葉楓一把給拉住了。
“你這孩子來了怎麼還往外走呢！”
鍾宇珩看著她慌不擇路的模樣，嘴角輕啟，然後不緊不慢的走過去。
“你來的正好，和我媽解釋一下。她說我帶別的女孩子回家過夜，怎麼對得起你的。”
“嘿！你個臭小子！”
葉楓伸手就想打人，被鍾宇珩一個敏捷的側身動作給躲了過去。
蘇晴知欲哭無淚，自己怎麼總挑在這種時候出現。場面在她看來一度“尷尬”，她連忙解釋：“阿姨，我那天...是因為...”
說著，蘇晴知哽住了。這要怎麼解釋啊？？難不成說自己是因為喝多了被鍾宇珩帶回家？不行！絕對不行！欲哭無淚啊！
“好了，我開玩笑的，把鞋先換了。” 鍾宇珩說著準備彎下腰，蘇晴知卻果斷的自己換上拖鞋。
葉楓看著自己兒子和蘇晴知之間的互動，笑意瞬間寫滿了整個臉。她是越看越喜歡蘇晴知，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眼緣。
見葉楓轉身回到客廳，蘇晴知立馬抓住鍾宇珩的手臂，湊到他跟前低聲問道：“ 阿姨怎麼來了？”
鍾宇珩不以為然，伸手把蘇晴知換下來的鞋子，整齊擺放在鞋架上後，才應聲答道：“我也不知道，估計是來幫你看看我有沒有帶別的女孩子回家。”
蘇晴知見他如此不著調，伸出拳頭一拳垂在他手臂上。鍾宇珩抿嘴一笑，用微涼的指關節輕撫著她的額頭。
“別怕，我媽不吃人。”
回到客廳裡，葉楓向蘇晴知招了招手，就她坐在自己身邊。
可能因為是設計師，走在時尚潮流前沿，葉楓在很多年輕人的話題上都能聊得來。
不一會兒，蘇晴知和葉楓聊的熱絡，鍾宇珩卻被晾在了一旁。
突然，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了她們的聊天。
鍾宇珩過了一會兒，才發現是自己的手機響了，聲音是從房間裡傳出來的。
“你們繼續聊，我去接電話。”說著，鍾宇珩就起身回了房間。
蘇晴知時不時的總會把視線轉移到房間的方向，葉楓也看出來了，忍不住調侃道：“怎麼，擔心是別的女孩子給他打電話嗎？”
“不是的，阿姨。”
蘇晴知連忙否認，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低下了頭。
她的確不是擔心這個，就是突然間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你放心，小珩他不是那種會胡來的男生。從小到大，我就沒見過他和哪個女生說話能超過十句。我曾經還一度認為，我啊！這輩子要兒媳婦是無望了。”
葉楓這些看似要讓她安心的話語，她聽的並沒有很認真。心頭間不好的預感，越演越烈。
鍾宇珩回到客廳，二話不說拉著蘇晴知準備往外走，這印證了她的想法。
“哎！兒子，你們要去哪？”葉楓迅速的起身問道。
蘇晴知看著自己的鞋子被從鞋櫃裡拿出，終於也忍不住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鍾宇珩套鞋的動作頓了頓，抬眸看著她：“你得馬上和我去趟醫院。”
“醫院？！”葉楓被嚇到了，拿起桌上的手提包堅持要跟著一起去。
去醫院的路上，蘇晴知的腦子十分恍惚。她看著鍾宇珩緊皺的眉頭，知道一定出事了，而且一定和她有關。
但是她現在能想到的，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外公外婆了。她不敢問，因為她怕聽到不想聽的訊息。
到了醫院，沉默一路的葉楓終於忍不住問道：“兒子，怎麼回事？這不是你姐夫的醫院嗎？你姐夫出什麼事了？”
葉楓念頭一轉，吸了口冷氣：“鍾宇珩，不會是你姐出了什麼事吧？”
蘇晴知心裡咯噔一下，鍾宇珩突然停住了腳步，雙手輕搭在了她的肩上。沒有說話，只見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不少。
她強行露出個笑容，眼裡卻已經噙著淚花：“大長腿，到底怎麼了嘛？”
鍾宇珩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向她開口，接到剛剛那通電話時，他整個人都是蒙的。
“小知，外公在搶救，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
蘇晴知感覺腦子嗡了一聲，周圍的一切彷彿都被靜音了。
她腦海裡不停迴響著“搶救”“病危通知書”的聲音，神情也變得有些呆滯。
蘇晴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搶救室的門口的，她看著呆坐在等候區的外婆，嬌小的身影、頭髮花白，彷彿老了許多。
和外婆十幾步的距離，她彷彿走了好幾分鐘。
外婆循聲望了過來，淡淡道：“小知，小鐘，你們來了。”
“外婆，外公怎麼樣了？” 鍾宇珩率先問道。
外婆回頭看了看搶救室一眼：“推進去好久了，還沒出來。”
蘇晴知盯著搶救室的門，像是丟了魂的軀殼一般：“怎麼會這樣的，過年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這樣？發生什麼事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搶救室門前，淚水早已溼潤了臉龐。
她雙手十指相扣，喃喃自語：“爸媽，你們一定要保佑外公，求你們了！”
她太害怕失去至親的那種感受了...
鍾宇珩早已泛紅了眼眶，他心疼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媽，您怎麼在這？”
突然，一個身著白大褂的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徐欽，你怎麼過來了？”葉楓問道。
“我剛給病人做完手術，聽到外公在搶救的訊息，立馬就趕過來了。” 徐欽說著，就朝鐘宇珩點了一下頭。
“姐夫。” 鍾宇珩也點頭示意著。
徐欽的視線落在了蘇晴知身上，他一直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孩能讓他這個小舅子鐵樹開花，今天終於見到了。
聽到他們的交流，外婆才發現葉楓的存在，連忙問道：“小鐘，這位是？”
“外婆，這是我媽。” 鍾宇珩解釋著。
“哎呀！你瞧瞧我，一個緊張都沒發現旁邊有人，小鐘媽媽，實在對不住了！”
外婆說著，招呼著葉楓在自己身邊坐下。
“您別這麼說，是我貿然跟過來，我不好意思才對。”
“哪裡的話，只是沒想到第一次見面，是這樣的情況。”
“您別擔心，小知她外公一定會沒事的。” 葉楓別過了頭，抹掉了眼角的淚水。
搶救室外的每一秒都格外焦灼難熬。
四個小時過去，手術終於結束。
當搶救室的門一開啟，大家一窩蜂的湧了上去，把醫生團團圍住。
“肖主任。”徐欽先是打了聲招呼。
“小徐，你也來啦！”主刀的肖主任摘下了口罩，不難看出他神情略微的疲憊。
“肖主任，病人情況怎麼樣？”
“情況不容樂觀，你們家屬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蘇晴知踉蹌了一下，如果不是身後有鍾宇珩，恐怕她已經癱軟在地上了。
當晚，外公被送進監護室。因為不讓家屬陪同，大家不得已離開醫院。
“媽，我送小知和外婆回家，你路上小心點。” 鍾宇珩站在醫院門口，和葉楓說道。
“不要擔心我，你姐夫也下班了，我坐他的車回去。倒是你，要安全把小知和她外婆平安送到家。知道嗎？” 葉楓叮囑著。
“嗯。”
“去吧！”
兩家人在醫院門口分別。
夜深了，道路上燈火通明，路上的人卻各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