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似曾相識
姜辰也連忙站了起來，好奇的目光望向門口。
只見一名身穿青衫的老者走了進來，五十來歲的年紀，右膀子下的衣袖空蕩蕩的，竟然是個獨臂人。
“眾兄弟好。”
老舵主含笑點頭，目光在廟內的人臉上一一掃過，當落在姜辰臉上的時候，略微停頓了一下。
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名青年男子，三十歲的年紀，頭戴方巾，身穿月白色的衣服，一副文士的打扮，只是相貌不佳，獐頭鼠目，細長的眼睛給人陰險的感覺。
姜辰知道，這應該就是鬼面秀才了。
早有人搬來一把太師椅，放在龍王像的神案前。
老舵主大馬金刀的坐了上去後，其他人方才各自落座。
“江湖路，有幾個能走到頭的？”
“我雖然被廢掉了一條臂膀，但從此退出江湖安享晚年，也是一件幸事。”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與眾兄弟的緣分就到這了！”
他說完嘆了一口氣，這些雖然都是一些場面話，可也有幾分真心在裡面。
一時間，廟內的氣氛頗為傷感。
“我雖然退了，但鹹字分舵的兄弟們還要吃飯，還要活著！”
“蛇無頭不行，今天就在龍王爺它老人家面前選擇一位大家都心服口服的人當舵主。”
老舵主頓了一下，沉聲道：“杜仲虎、賈不倫！”
“在！”
杜仲虎與那名身穿月白色衣服的青年站了出來。
老舵主道：“你們是鹹字分舵僅有的兩位開路使，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但舵主的位置只有一個！”
“自然是能者上庸者下。”
賈不倫嘴角掀起一抹冷笑，似乎勝券在握。
老舵主點頭道：“說的對，當舵主可不是光憑匹夫之勇就可以的，所以除了武功之外，還要比韜略，你們兩個說說吧！”
他目光投向了鬼面秀才，沉聲道：“如果讓你賈不倫當舵主你會怎麼做？”
旋即又把目光落在了杜仲虎身上，道：“如果讓你杜仲虎來坐這個位置又當如何？”
“都說一說，讓龍王爺，眾兄弟們都聽聽，大家自有公論！”
他話音一落，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賈不倫不慌不忙，沉聲道：“眾兄弟們聽我說，杜仲虎根本就不配當舵主！他這個人有勇無謀，如果讓這樣的人統領大家，不知道會害死多少兄弟！”
“你胡說八道！”
杜仲虎面紅耳赤的反駁。
賈不倫冷笑一聲，道：“去年八月，你帶著十幾個弟兄押送一船貨去嘉興，結果卻被官兵堵個正著，只一個人跑了回來，那十幾個弟兄，現在還蹲在大獄中，可有此事？”
“有！我不否認！”
杜仲虎眼珠子都紅了，咬牙道：“但若不是你把訊息賣給河道，我怎麼會折那麼多兄弟？像你這種背後插刀子的人，也想當舵主？我杜仲虎第一個不答應！”
兩人互相揭短，吵的不可開交。
姜辰安靜的坐在一邊，臉色有點古怪。
這畫面怎麼有點熟悉呢？
噢！
想起來了，這不是前世某部電影裡的情節嗎？
山雞你根本不配當屯門的扛把子！
原來古今一個鳥樣，鹽幫跟洪興的流程一樣一樣的。
隨著杜仲虎與賈不倫爭吵越來越激烈，各自的嘍囉也開始幫腔互罵起來，甚至有人開始摸兵器，整個龍王廟內劍拔弩張，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火併一場。
“不要吵了！”
老舵主眉頭一皺，臉色陰沉下來，沉聲道：“我想聽的是你們各自的有什麼主意！光大我鹹字分舵，光大我鹽幫，而不是在這裡聽你們互相爭吵。”
他斷了一條臂膀，武功大打折扣，可是積威所在，立刻平息了爭吵。
“回稟舵主，如果我坐這個位置，一定盡心盡力。”
賈不倫顯然早就準備，道：“鹽幫三十六分舵，我鹹字分舵墊底，兄弟們的日子也是最苦的！歸根結底是因為實力太弱，想要改變這個局面，除了咱們自強不息外，還要有靠山才行！”
“我已經給三長老葉青巖遞了門生帖，他答應收我當記名弟子！”
“有了他在幫內照拂，相信鹹字分舵，很快就可以壯大起來。”
他信心滿滿，挑釁的看向杜仲虎，冷冷道：“跟我爭，不覺得自不量力嗎？”
老舵主微微點頭，表示嘉許。
鹽幫的三長老是幫主葉鷹狂的族兄，是鹽幫排名前五的大高手，權威極重！
“仲虎，你可服？”
他覺得已經沒有必要爭下去了，這一局賈不倫已經贏了。
除非杜仲虎能拜幫主為師，但這根本不可能。
“不服！”
杜仲虎咬牙道：“賈不倫說找靠山，但當一個區區記名弟子，就把三長老當靠山？未免太天真了吧？說句不客氣的話，三長老不過是貪賈不倫每月孝敬的銀子而已！”
老舵主微微點頭，話雖然有些大不敬，但卻很真實，道：“那依你之見，怎麼辦？”
“鹹字分舵之所以發展不起來，全是因為幫內有人刻意打壓，我們拿到的私鹽是最少的，我們去的地方是官兵最多的，因為風險大收入少，這才是根本原因！”
杜仲虎沉聲道：“如果能得到官府的照應，那鹹字分舵何愁不能壯大？”
此話一出，瞬間爆發出一片鬨笑聲。
“這頭虎瘋了吧！”
“官府跟鹽幫是死對頭，普天之下誰不知道？”
在座的有不少人，兄弟朋友都被官府抓過，因此紛紛冷笑。
賈不論也嘲弄道：“杜仲虎，你是不是想把所有兄弟都賣給官府，換取個一官半職？”
“放尼瑪的屁！”
杜仲虎勃然大怒，沉聲道：“入幫的時候，老子就發過毒誓，生是鹽幫的人，死是鹽幫的鬼！”
老舵主沉吟了一番，臉色凝重的道：“你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官府照應我們？”
杜仲虎立刻來了精神，道：“給舵主介紹一個人，這位兄弟叫姜辰，是顧繡綢緞莊姜家的大少爺，我杜某人的生死兄弟，八拜之交！”
姜辰一陣無語，自己什麼時候跟這傢伙結拜的？
不過，這種情況下，他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道：“眾兄弟們好。”
老舵主詫異了一下，客氣的抱拳道：“原來是姜少爺，久仰！”
“姜兄弟交遊廣闊，與臨安知府、江南道御史家的千金，都關係莫逆，官府上的事，可以全權委託給他。”
杜仲虎沉聲道：“只要能打通河道與地面上的官府這道關，我們以後走私鹽就可以萬無一失！兄弟們再也不必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姜辰聽的直嘬牙豁子，這老杜遠不如表面上那麼老實！
扯虎皮當大旗，學的挺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