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找臉面
“姜少爺真是貴人多忘事。”
那漢子一拱手，道：“小人曾跟隨虎爺，在蘇堤上見過姜少爺一次。”
“噢！”
姜辰露出恍然之色，那晚從玉芳舟下來，杜仲虎收了馮昌的銀子，帶著一群人過來找茬。
幸好自己巧妙借勢，這才躲過一劫。
眼前這人應該就是嘍囉之一了。
“你們家虎爺在哪裡？我有要事找他商議。”
他沒有客套什麼，直接開門見山。
那人道：“虎爺跟隨老舵主去見幫主了，只怕今天都不得空，不過姜少爺的話，小人一定會轉達！”
“老舵主？”
姜辰咧嘴一笑，道：“聽著意思，杜大哥這是要高升了啊。”
“哪有那麼簡單。”
那人搖搖頭，道：“虎爺是舵主的人選之一而已。”
“這樣啊！”
姜辰點點頭，這是鹽幫內部的事，他也不好意思多問，從懷裡掏出了五兩銀子，直接扔給了對方。
“那就有勞大哥了！”
那人接下銀子，臉上露出狂喜之色，他震驚於姜辰的闊綽，拱手道：“姜少爺是虎爺的好友，這點犬馬之勞算不上什麼！”
他客氣了幾句，轉身離開了。
姜辰有些失望的撇撇嘴，正想打道回府，卻被人叫住了。
“姜小友！”
只見不遠處一臺黑頂小轎停了下來，簾子掀開，裡面走出一個身穿青衣的大鬍子。
真是江南道御史——蘇銘！
“蘇大人！”
姜辰眉毛一挑，趕緊走過去拜見。
這可是一條金大腿，未來少不得還要有藉助的地方，他可不敢怠慢。
蘇銘含笑點頭，他對姜辰的欣賞的不得了，甚至在與崇皇的奏摺中提及姜辰，內附有瘦金書法以及再別蘇堤的詩篇，想要保舉姜辰為官。
可惜聖意難測，硃批畫圈給退了回來，讓人摸不著頭腦。
“想不到在這裡碰見你，陪我一起同遊蘇堤。”
他興致很高，一見面就發出邀請。
“這個……”
姜辰不想去，跟這些酸儒在一起實在沒意思，哪裡有回家快活？
讓秋月捏捏腿，讓傾城揉揉肩，那是何等自在。
他正想著找個什麼理由拒絕。
“魯翰林也在。”
蘇銘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道：“是你那位前岳丈邀請的我們。”
姜辰眉毛一挑，道：“段子興？”
“嗯！”
蘇銘含笑點點頭，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道：“上轎吧！”
姜辰苦笑一聲，吩咐讓秋月等在後面跟著，他一矮身上了黑頂小轎。
這是一頂四人抬的轎子，裡面的空間不算大，但坐兩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蘇銘捋了一下鬍子，道：“上次共遊蘇湖，段大人中途離場的事還記得嗎？”
“嗯！”
姜辰想起了前老丈人那狼狽離去的身影，忍不住笑了。
蘇銘也跟著笑道：“你的一首再別蘇堤，讓段大人深感臉上無光。”
“……”
姜辰搖搖頭，道：“自從退婚後，段家姜家再無往來，所以段大人也不必自作多情。”
“哪那麼容易？”
蘇銘瞪眼道：“若是換了本官，說不定也會跟段大人一樣，把一位才高八斗的乘龍快婿拒之門外，何等可惜？”
“你越是讓世人驚豔，就越證明他沒有識人之明，怎能不耿耿於懷？”
他搖搖頭，心裡頗為同情。
姜辰皺眉道：“今天邀請魯老師跟蘇大人，難道也與我有關？”
“當然。”
蘇銘道：“段大人偶爾一首妙詞，自覺才氣超過再別蘇堤，特意請我與魯翰林過去品鑑！這首詞雖然不是他做的，卻可以證明臨安城尚有才子在你之上！”
“只要有人能壓你一頭，他便感覺不算有眼無珠。”
“呵呵。”
姜辰苦笑道：“段大人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蘇銘拍著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想要超過再別蘇堤可不是易事，反正本官是不相信這臨安城有比你姜辰更好的才子！如果段大人想魚目混珠挽回顏面，我與魯翰林必當面讓他下不來臺！”
姜辰心裡暗暗感激。
這位蘇大人還真是仗義啊！
“多謝！”
他抱了一下拳，心裡暖洋洋的。
就在這時，轎子落了下來。
蘇銘一掀簾子，迫不及待的走出去，道：“魯老，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蘇堤之上，白神祠畔。
魯翰林從一個涼亭中站起身來，昏花的雙眼眯著，當看見姜辰從轎子裡走出，臉上頓時露出驕傲之色。
“姜小友！”
他發出一聲爽朗的大笑，立刻迎了過去。
“魯老！”
姜辰微微躬身，一日為師終身為師，他心裡很尊敬這位大儒，道：“聽說您身體感了風寒，好些了嗎？”
“好多了，好多了。”
魯翰林面色紅潤，拉著姜辰的手走入涼亭。
蘇銘也走了過來，三人剛剛落座，遠處一個人坐著官轎快速而至。
“ 讓兩位久等了！”
段子興今日心情不錯，一下轎就道歉，突然他注意到了姜辰，眉頭顫抖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傲然之色。
幾人寒暄了一陣，他得意的坐了下來。
段子興瞥了一眼姜辰，傲然道：“前幾日姜辰的一首再別蘇堤，只因格律不同，被兩位推為曠古絕今，本官頗不以為然！只是詞句優美，讓人忍不住有新奇獵豔的感覺而已。”
“多讀幾遍，味如嚼蠟，輕詞小調，迂腐奢靡！”
他很不客氣，把姜辰的作品批的一文不值，帶著濃重的個人怒意。
蘇銘只是眉頭微皺，魯翰林則直接豎起了眉毛。
“胡說八道！段大人，你也是讀書人，怎麼能睜眼說瞎話呢？如此顛倒黑白，就不怕遭雷劈嗎？”
他吹鬍子瞪眼，差點沒氣過背。
段子興絲毫不讓，道：“魯翰林，我知道你在姜家任教，如此護短，就不怕別人恥笑嗎？一葉障目，豈能見到真正的才子？！”
魯翰林氣的都想打人了，卻被蘇銘攔住了。
“段大人，你的意思是，找到了能壓過再別蘇堤的佳作？”
“呵！”
段子興冷冷瞥了姜辰一眼，輕描淡寫道：“江南錦繡地，臨安多才子，找到一個比姜辰這個紈絝寫的好的人很難嗎？那不是一抓一大把嗎？”
蘇銘道：“那怎麼不見把人請來？”
“對！請過來看看！”
魯翰林氣的青筋暴跳，為徒弟鳴不平。
“這人……暫時來不了。”
段子興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之色，他今日去鎮南將軍府交割公務，偶然聽到了這首詩，但具體作者是誰，卻沒有來得及問。
“不過佳作卻可以給你們欣賞一下，讓你們知道我並非虛言！也讓你們知道，姜辰此子在真正的詩詞大家面前，實在不足一曬！”
他挺胸抬頭，傲然的瞥著姜辰，比當了知府那日都意氣風發。
“爾等聽好！破陣子·為胭脂虎壯詞！”
此題目一出，蘇銘跟魯翰林頓時安靜下來，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一個字。
而姜辰嘴角則狠狠抽搐了一下，露出古怪之色。
這位段大人是逗比嗎？拿著他的詞，來打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