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青衣少年

吃人家的最短，拿人家的手軟，從葉斐那裡拿了銀子，小二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知道的一股腦全都告訴了葉斐。

葉斐這才知道，原來大淮還有這麼個傳統，每五年舉辦一次劍試大會。

這就相當於武夫們的秋闈，是朝廷用來選拔武夫的，怪不得這兩天突然冒出來這麼多江湖俠客，原來都是衝著劍試大會來的。

看來這個本就豐富多彩的長安城，馬上就會變得更熱鬧了。

不過葉斐對這所謂的劍試大會並不感興趣，問清楚之後就沒再多想，簡單吃了點東西后，便直奔京河，在船樓外等候綠腰兒到來。

他有太多疑問想要問綠腰兒，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為什麼綠腰兒會跟大涼國的人混在一起。

不多時，一輛馬車停在船樓下。

綠腰兒在小月的攙扶下從馬車上跳下，朝著船樓款款而行，微風吹動她臉上的面紗，青色長裙也在微風中輕輕飄蕩，當走上船樓後，她微微一愣。

“葉公子，一直在這等？”看著船樓門口扶著欄杆向河邊眺望的葉斐，綠腰兒回過神來，輕聲問道。

葉斐收回目光，轉身看向綠腰兒，面對葉斐的目光，綠腰兒卻低下了頭。

“剛來。”葉斐低聲說道。

小月跟在綠腰兒身後，此刻忍不住笑著說道：“綠腰兒姑娘真是好福氣，有葉公子這般痴情人守在身邊，令人羨慕呀。”

聽到小月的打趣，綠腰兒眉頭輕蹙，嗔怒的瞪了小丫鬟一眼。

“姑娘跟公子快進來吧。”小月偷笑著開啟船樓的門。

看著綠腰兒走進船樓，葉斐猶豫了片刻沒有說話，邁步跟了進去。

“小月，給葉公子沏壺茶，再備些點心來。”綠腰兒坐在專屬於她的軟塌上，輕聲說道。

小丫鬟哎了一聲，先是把盛滿水的水壺放在小火爐上，隨後這才離開了船樓。

支走了小月，船樓裡安靜下來，氣氛忽然變得尷尬起來。

綠腰兒倚靠在軟塌上，目光投向桌上的古琴，看似表面平靜，心裡卻是無比糾結，葉斐很有可能認出了澹臺詹的身份，那身大涼國的打扮很容易辨認，要怎麼樣才能讓葉斐為自己保密呢？

“公子有什麼要問的，儘管開口吧。”片刻後，綠腰兒率先開口。

葉斐靜靜的看著她，許久之後搖了搖頭，他原本滿肚子的疑問，可在此刻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與大涼國的人認識又能怎麼樣，管那些大涼國的人想幹什麼，他只要能一直守著她，每天過來看看她，就已經足夠了。

“綠腰兒……”

他凝望著綠腰兒，後者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就見葉斐邁步來到她身邊低聲道，“跟我走吧。”

“啊？”綠腰兒微微一愣。

“我是說……我想為你贖身。”葉斐深吸了口氣，不再猶豫。

她以為葉斐會問澹臺詹的來歷，甚至想了許多說辭來應對，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葉斐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在風月場裡多年，一擲千金的公子哥她見得多了，但每次來都會帶上一份豆沙糕的，卻只有葉斐一個。

她能感受得到，他是真心對她好，可想到自己的身份與使命，她忍不住悽然一笑。

“為我贖身？公子是在說笑吧。”她強忍著心中苦澀，硬擠出一抹冷冽，淡淡的說道，“我綠腰兒雖是風月女子，卻也不是隨便的女人，我要嫁的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不是整日來飲酒聽曲兒的紈絝。”

聽到這話葉斐一愣，沉默了好久才說道：“什麼才算大英雄？”

“知道天下劍試嗎？五年一度的劍試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若能拿下劍試大會武魁之位，那便算是大英雄！”她咬著下唇說道。

本以為這個要求會嚇退葉斐，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葉斐只是微微一笑，“就這麼說定了。”

綠腰兒微微皺起秀眉，不等她開口，葉斐忽然話鋒一轉。

“想聽曲兒了。”

綠腰兒柔膩的身子伏在桌前，輕輕嘆了口氣。

不多時，動人的曲子從船樓傳出，在京河兩畔迴盪開來。

與此同時，一艘小船順著京河緩緩而來。

一青衣少年手持摺扇，站在船頭迎秋風鋪面，隨著音符跳進耳中，少年也不自覺的閉上眼睛哼唱起來。

泛著小舟的書童見狀用船槳撐進河面，讓小船緩緩停在了船樓不遠處。

“好一曲《陽春白雪》，簡直讓人身臨其境……”青衣少年睜開眼睛，明亮的眸子看向船樓的方向，輕聲笑道，“不知是怎樣一位琴師，才能奏出這般美妙的曲子。”

“走，咱們上岸看看。”

“得嘞少爺。”書童聽罷立刻調轉船頭，朝岸邊劃去。

很快小船靠岸，書童將小船綁在岸邊的木樁上，此時青衣少年已經上岸，邁步朝船樓走去，書童見狀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青衣少年步伐輕快，看似走的不快，實際上卻是片刻間就已到船樓門口。

“公子請留步，裡面已經有客人了。”正當這時，提著兩個小食盒的小月看到了少年，立刻上前攔了下來，“公子若想聽曲兒，可以在河邊聽，若是想見我家姑娘，可以等明日早些來。”

“今天已經有其他公子在裡面了。”

姑娘不見兩堂客，這是風月場裡自有的規矩，畢竟哪個客人也不想陪自己的姑娘，同時還要去見別人。

除非是葉斐請來的客人，其他人一律不允許擅入。

“這樣啊……”

青衣少年對著小月眨了眨眼睛，這時候書童走了上來，對著小月就開始呵斥，“大膽！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麼人嗎？連我家主子也敢攔！”

“我家主子光顧你們生意，你們應該感到榮幸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