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一定會死在你手上
思來想去，佟宛還是帶虞寧朗回了愉安，卻沒想到霍京錚一早安排好華信醫院，才進愉安地界，華信院長便親自來接，由他擔任虞寧朗的主治醫師，並承諾一定會竭盡全力，不讓虞寧朗有任何危險。
回到官邸，霍京錚還沒回來，福嫂說督軍打電話回來，今天會很晚。佟宛淡淡應了，轉身上樓的時候，忍不住鬆口氣。
要這樣快就面對霍京錚，她還有些勉強吧。
浴室裡蒸汽繚繞，她將自己沉進浴缸，徹底淹沒，可是虞寧朗的話，卻怎樣也揮之不去，他喜歡她，一直喜歡她。
心裡沒來由的疼，看著他沒有知覺躺在床上，她心如刀割。她對虞寧朗不是沒有感情的，也不是沒有一丁點的男女之情，可她碰上了霍京錚，那點子朦朧的感情，還來不及放大，便被扼殺在了萌芽中。
她該如何對他？她沒辦法狠心，更沒辦法放著他不管，若是他日後還像昨日一樣這樣對待自己，她又該怎麼辦？
她太明白自己的弱點，虞寧朗是個特別的存在，一旦碰上他，她的心就再也硬不起來了。
猛的掙出水面，佟宛大口大口的喘息，第一次，將虞寧朗和霍京錚放在一起做比較。
兩個人她都喜歡嗎？
不，她喜歡的人是霍京錚，否則，她也不會經歷這麼多波折跟他在一起。
那虞寧朗呢？
不是喜歡，卻也割捨不下，不想看見他受傷害，不想看見他痛苦，他痛她也痛，他難過她也難過，他如果不幸福，她也幸福不了。
這算什麼？
回到最初的問題，兩個人他都喜歡嗎？
答案是……不知道。
外頭忽然有人敲門，“宛兒，在嗎？”是霍京錚。
佟宛怔了一下，臉色有點發白，儘量穩住聲線，“在，我在洗澡。”
“恩，我聽福嫂說你進去好久了，水涼了要感冒的，洗好了就出來吧。”
男人站在外頭說的忐忑，裡頭模糊應了一句，沒了下文。他怔怔的站了一會，垂頭喪氣的走到床邊。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問過靈珊，靈珊說他們開玩笑她推他下水，可他不信，若只是玩笑，佟宛向來極有分寸，她怎麼捨得這樣對虞寧朗？
想起‘捨得’這個詞，霍京錚心裡悶悶的疼，忍耐了一天的情緒找不到發洩的出口，就好像臨行刑前難熬的等待，知道死亡要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恐懼的心理都要崩潰。
外頭有人敲門，是唐青柏。他謹慎的叫了他出來，二人到書房，唐青柏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督軍，這是剛才侍從室收到的，裡面，裡面是有關夫人的。”
唐青柏放低了聲音，不敢看他，霍京錚身子一僵，有預感一般一把奪過信封，手哆嗦了兩下，終是顫抖著開啟，男人深情的眼神，女人痛苦的逃避，她轉身，他笑著落入池塘，她不顧一切的救他，然後絕望的看著他離開。
原來，虞寧朗是這樣落水的。
“你去吧。”
他面無表情的收了信封，聲線淡漠，唐青柏嘴角動了動，悄無聲息的離開。
夜，漸漸深了，他像是失了魂兒，臥室的門近在咫尺，他卻沒有勇氣開啟它。
開啟它之後，他要說什麼呢，是笑著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還是問她，佟宛，你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決定。
手顫抖著觸碰上門把手，他的心疼的想哭。他知道他應該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佟宛還沒有選擇他，他還有機會。
可是…..‘咔嚓’一聲，他慢慢扭轉了把手，床上微微隆起一個包，是他日思夜想的人。聽見動靜，女人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她本來是等他的，但是她太困了，居然就睡著了。
“你回來了？|”
她睏倦的看他，神情軟軟的，男人慢慢走到床邊，站了一下，笑著在她身邊坐了，摸了摸她的臉，“臉色不好，虞寧朗病的很嚴重麼？”
喉間一滯，佟宛沒來由的心虛，垂了垂眸子，淡淡的搖頭，“沒事了，就是嗆了水，我回來的時候，他開始退燒了，醫生說只要他細心調養，就會好的。”
霍京錚皺了皺眉，淡淡道，“他剛來，也沒什麼人照顧他，要不然，明兒讓福嫂去照顧他一段日子吧。”
佟宛一怔，下意識的看他，霍京錚心裡針扎似的，卻還得無謂的笑，“幹嘛這樣看我？”
“你，”她想說，他不是一直不喜歡她跟虞寧朗來往，他難道不生氣？
話在嘴裡轉了一圈，她不可抑制的消沉，霍京錚心裡一沉，“怎麼了。”
她不說話，靜靜的依偎進了他的懷抱。
“督軍，謝謝你，”
“傻瓜！”
大手撫了撫她的腦袋，他緊緊的環住她，“你是我老婆，你親近的人，自然也是我要親近的。你同他到底有兄妹情分，如今又是南北合作，我替你著想照顧他，再天經地義不過的。”
他說著這番話，心裡卻沒來由的厭惡自己，他對她，居然也這樣虛偽，他明明就是害怕她去照顧他跟他有了感情！
佟宛一怔，從他懷裡坐起來，“兄妹情分？”
她從不曾想過自己跟虞寧朗是兄妹情分。難道，她對他所有的痛苦和不捨，是因為，兄妹情分？
“是啊，你看，你們兩從小一起長大，你又不喜歡他，自然就是兄妹情分了！”
他淡淡的笑，裝作壞笑的看她，“怎麼，不是兄妹情分，那，你喜歡他？”
他終於可以問出口，虛偽的面具之後，是他抽痛的心，佟宛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搖了搖頭不說話。霍京錚呼吸一緊，再沒辦法無謂的笑，“宛兒，你喜歡他嗎？”
佟宛抬了頭看他，他複雜的皺了皺眉，嗤笑道，“其實，我從以前就想問你，你跟虞寧朗，是不是有特殊的感情？畢竟，你嫁給我，是在那樣的情況下，”
他痛苦的說不下去，卻還得強撐著，他今天一定要知道答案，不然，他會瘋。
“佟宛，你告訴我，你喜歡他嗎，想跟他在一起嗎？”
他微微低頭迫切的看她，遮掩不住的害怕和焦急，佟宛喉嚨裡困難的動，她沒想到有一天他們夫妻二人會這樣正大光明的討論這個問題。
“督軍………”
胸膛裡被什麼東西塞住，她覺得喘不上氣，“好晚了，我們睡吧…..”
“佟宛！”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眉眼間沉如烏雲，“佟宛，我喜歡你，你知道的，我喜歡你！所以，不要逃避我好嗎，告訴我，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他？”
氣氛僵硬的讓人難堪，她咬了唇，有眼淚出來。其實她該感謝他，可以這樣開誠佈公的跟她討論這個問題，而沒有如想象中的那樣，去質問她，懷疑她。
他不知道，他這樣做，她的心都塌了一塊。
“督軍，”微微起身，她抱住他的脖頸，他的大手緊緊環了她的腰，狠狠在她髮絲上吻了一下。
他突然覺得自己傻，為什麼要逼她承認本來就有可能的事情？？
“佟宛，說愛我！！”
他急促的喘息，勒的她肋骨生疼。
“別喜歡他，說愛我好不好！！我一定會做的比他更好，一定會讓你幸福，別愛他，不要愛他！！”
他痛苦的嘶吼，怕的像個小孩子。女人去推他，他驚恐的收緊手臂抱她更緊，佟宛忍耐著被他勒的想咳嗽的慾望，十二哥的砝碼在逐漸減輕，霍京錚這樣卑微，她怎麼可以讓他這樣？
“督軍，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
他大吼著放開她，對上她悲傷的眼眸，“你早晨說你不回來要照顧虞寧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好恨虞寧朗，他來愉安的目的就是要來搶走你，我不知道王勁松為什麼肯幫他，可我知道，他的目的就是你！”
他抖的一塌糊塗，都快要支撐不住，“佟宛，我絕不會放開你！即便你喜歡他，要跟他走，我絕不允許！！我不知道我今天晚上腦抽，為什麼要為你喜歡誰的問題，可在我心裡沒有其他，你只能喜歡我！我絕不會輸給他，若是他用強的跟我玩陰的，我就….”
“你就怎麼樣？？”
她冷冷瞪他，霍京錚結巴了一下，憤怒的別過了頭。
他敢來，他就敢將他碎屍萬段，就算是要她恨他，他在所不惜！
不可抑制的痛苦在心裡頭蔓延，他一半酸澀一般潮溼。女人不說話，沉默的坐在他面前，他還想努力，卻感覺自己已經無計可施，黔驢技窮。
“佟宛，”
他灰心喚她，艱難的吐出她的名字，卻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女人忽的湊上來貼住他的唇，明亮的大眼睛帶了柔光，笑著看他，霍京錚身子一僵，居然手足無措的楞在原地。
“督軍，謝謝你，”
他肯信她，肯光明磊落的跟她談，她先前還搖擺不定的心思，居然奇蹟般的安靜下去。
臉上有熱氣蔓延，她放縱自己伸出舌頭去舔他的唇，男子身子一震，一把抓住她的手，“佟宛！！”
“督軍，我想你，”
她嘆息著，執拗的鑽進他口中學他的樣子咬他，她笑盈盈的看他，手下悉悉索索的脫他的衣服，撫上他的胸膛，一點點往下，摸上肚子上那道可怖的刀疤。
“怎麼來的？”
她輕輕問，他臉色暗了一下，許久才道，“父親死的時候，拼刺刀拼的，”
她憐惜的摩挲著刀疤，在他唇齒間問他痛不痛，本是沉重的問題，他卻漸漸難耐。艱難的抓住她的手，他咬著牙推她，“佟宛，別這樣，我會受不了…..”
“我愛你！”
她直起身子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一路往下再度貼上他的唇，目光糾葛中，映照出幾分纏綿，“你說你若不是因為愛我，如何會傷害我，可你不知道，我如果不是因為愛你，我怎會在你傷害我之後，還心甘情願的嫁給你。”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霍京錚呆呆的看她，連呼吸都不會，“霍京錚，我曾經好嫉妒夏碧微。你一直問我救她的那個晚上我為什麼沒有出現在你面前，我就躲在房屋後頭看著你們相擁，我看見你痛苦的神色，看見你那樣焦急，督軍，你愛的是她，我便會如你的願，只要你開心，我便也開心的。”
“我沒有愛她！！”
男人倉皇開口，焦急的搖頭，“宛兒，我對她….”
“噓！”她抬了食指輕輕擋在他唇上，“車站送別那日，你選擇了她，霍京錚，我不喜歡勉強別人，也不喜歡勉強我，可是，我卻沒想到，我會救她。”
“嫁給你於我來說，其實是一件極冒險的事，我一直鼓勵自己，只要靠近你一點點，我就還有機會。若是你還喜歡夏碧微，我會離開成全你們。我一直不曾對你表露過我的心意，我只是害怕，一旦說出去，我的心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眸子裡有難過，她說這番話，他不知道她下了多大的決心，“一直到十二哥落水。他喜歡我，我心裡也是有他的，我不能否認我對他就一點沒有男女之情，可是，我遇上了你。落水那一日，他才告訴我他喜歡我，我其實一直都知道的，可是我自私的不想付出，一味貪戀他對我的寵愛，可是緩過來想，若是在我成婚之前他肯對我說他喜歡我，今時今日，我或許就不會在你身邊吧。”
男人身子一僵，艱難的喘息。她落寞的搖頭，淡淡苦澀，“所以，我該告訴你。哪怕，哪怕我說了，到最後，你還是喜歡別人，心裡還是不能有我，至少我努力過了，為自己爭取過了，即便是離開，我…..”
“別說了別說了！”男人忽的一把抱住她，大吼著要她清醒過來，“我這輩子都不會放你離開！我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也不管你對虞寧朗是什麼感情，我不會，哪怕是死，我都不會！佟宛，我愛的人是你，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你聽見了嗎，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別讓虞寧朗取代我，不管他如何的哀求，如何的可憐，求你，不要讓他取代我！！”
男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震的她耳膜都疼。佟宛垂了眸子任由他抱，無端想起夏碧微，心裡一片酸澀，可還是抬了手，抱住他。
“督軍，我愛你！“
他不會輸，她也不會輸吧。不管他心裡有誰，不管他對她的愛能維持多久，她盡力為自己爭取過了，她會勇敢，讓自己坦然面對，只因為是他。
“霍京錚，我愛你！“
她嘆息著，吻上他的唇。她主動解開自己的扣子，拉了他的手放在身上，溫熱的肌膚，絲滑的觸感，男人任由她拉著前行，額頭上一點一點滲出汗珠。
她第一次這樣主動對他，她和他的婚姻，她再不想躲在他身後遠遠看著，她想去主導，去掌控自己的幸福。
“霍京錚，愛我好不好？“
她低下身子，吻上他的胸膛，男人的身子一瞬間堅硬如鐵，不住的起伏。她眼裡帶了笑，吻上紅點，伸了舌頭繞著它不住的打轉，用牙齒啃咬，如約聽見男人的抽氣聲，一把推開她壓了她在身下，狠狠吻上她。
“說愛我！“
“我愛你！“
“說你一輩子都會是我的！”
“霍京錚，疼我好不好！”
“佟宛…..我一定會死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