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觸碰底線
賀晉存的視線落在聶婉清旁邊的小桌子上,上面擺放著許許多多有關絨花的東西。
看來,這個蔣煜深壓根不簡單,知曉聶婉清對絨花感興趣,便一再用這樣的招數來讓聶婉清上鉤。
賀晉存想到這裡,面色變得越發沉了。
“做這東西,難嗎?”賀晉存一邊說,一邊在聶婉清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蔣煜深本來想提醒賀晉存那是他的位置,但瞧著聶崇之之前坐著的位置,倒也懶得和賀晉存多說。
賀晉存見蔣煜深並未回答,破有耐心的再次問了一句:“製作絨花,難不難?”
“不管難不難,你學的話,我不教!”蔣煜深拒絕的話,簡單又直白。
賀晉存睨了一眼堅決的蔣煜深,再瞧了瞧低頭仔細弄著絨花的聶婉清,行,蔣煜深不教,他就磨著蔣煜深教。
“既然工具也不少,材料也不少,你這個熱於當師傅的人,也不至於只教一個徒弟吧,何況,我不讓你教,你們做你們的,我在旁邊自學。”
賀晉存的話一出口,蔣煜深汗顏,他無力反駁賀晉存的話。
話都說到這樣的份上,他哪裡還能拒絕。
總不至於說,他是特意來教聶婉清的,並且只願意教聶婉清,那樣目的性就太過明顯了。
蔣煜深一聲不吭的開始拿起工具認真製作起來,賀晉存完全不見外的上前自顧拿了工具。
蔣煜深瞧著賀晉存一臉淡然的樣子,心裡有了薄怒卻又不好發作。
果然,越是淡然的人,越是容易氣人。
聶婉清做出來的絨花,並不精緻,她將東西拿到蔣煜深的面前,詢問蔣煜深自己哪裡沒有做好。
蔣煜深接過絨花之時,手指輕輕碰觸到了聶婉清的手,賀晉存拿著工具的手伸了出去,在他們兩人的手之間比劃了一下。
“注意點分寸好麼?”賀晉存突來的話,讓蔣煜深差點發作。
這賀晉存顯然是故意來搗亂的,蔣煜深搞不明白他究竟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蔣煜深調整心態,輕聲和聶婉清解釋:“你這是勾條沒有做好,勾條沒弄好,絨花最基本的絨條就不能成形。你要將絨分壁後固定,將它排勻後,用毛刷子將其疏通……”
賀晉存凝視著靠地很近的兩人,那親密無間的樣子,讓他心中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
他承認自己是個正常人,也是會吃味兒的。
而聶婉清對蔣煜深那麼溫婉,對他卻是一臉冷漠之態,從他來到大廳到現在,她竟然都不和他打一聲招呼。
賀晉存本能的劍眉不悅一挑,開嗓道:“蔣少,你幫我看看,是不是這樣做?”
蔣煜深聽到賀晉存的詢問,看過去,賀晉存不是說好了不要他教麼,就知道這人不會那麼安分的待在那裡自學。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朝聶婉清示意了一下,然後走到了賀晉存的面前,道:“你過來一下。”
賀晉存並未拒絕,而是起身跟在了蔣煜深的身後。
從大廳裡出來,蔣煜深立馬開口,沉著嗓問:“賀晉存,你究竟想做什麼?”
賀晉存幽幽應聲:“不是我要做什麼,是你蔣煜深究竟要做什麼?”
見蔣煜深像要爭辯的模樣,賀晉存冷笑了一下,道:“你和她算的上什麼勞什子朋友,她來江北,你也跟著來,從聶叔叔去世到安葬,你一直待在江北。”
說到這裡,賀晉存的視線緊盯蔣煜深,蔣煜深臉上的表情已經掛不住,顯然是被他拆穿秘密後的結果。
賀晉存頓了頓,繼而又道:“還在她最脆弱,最需要關心的時候,故意拿絨花來親近她。”
說完,賀晉存表情不再悠悠然,而是很嚴肅起來:“所以,我才該問你,蔣煜深,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蔣煜深很快變得淡然,他淡淡失笑,無畏道:“賀晉存,你是不是得了妄想症?這些都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
“你知不知道,你越把問題推到我頭上,越證明,你很心虛。”賀晉存毫不留情拆穿他。
蔣煜深面色冷凝,道:“你和她之間,也最多算是因了父輩有交情,所以你們也算熟悉,可你不是她的任何誰,作甚反應如此大?”
蔣煜深轉過身去,往前走了兩步,他淡聲道:“賀晉存,你到了如此在意她的地步麼?”
他轉身看著賀晉存,心裡劃過一絲滿足之感,賀晉存你越是在意,我越是痛快!
而賀晉存原本沒有任何波瀾的臉上,多了點冷色,蔣煜深的話語裡面不難聽出挑釁的意味。
“你呢?黔驢技窮了麼,非要扯上她來報復我,從而讓大帥府不痛快?”賀晉存將一切都看的那麼明白,蔣煜深隱藏的所有都被他逐一揭穿。
說實話,蔣煜深心裡很不舒服。
蔣煜深無所謂輕聳肩,淡淡道:“你就當我沒別的法子好了,隨便你怎麼想,但今日她心情不好,若是絨花能讓她少點對父親的哀傷,你多想想她,別再搗亂了。”
賀晉存這一次,並未反駁。
蔣煜深自顧轉身去往大廳,賀晉存叫住他:“蔣煜深!”
蔣煜深停止腳步,等待著賀晉存的後話,只聽他道:“適可而止!”
“你祖父當年是否想過適可而止這四個字?”蔣煜深反問賀晉存。
賀晉存死死地盯著蔣煜深,就知曉是這件事兒,讓蔣煜深有著莫大的心結。
那蔣煜深到底要做到什麼樣的地步,難不成,像他的祖父,對待蔣煜深祖母那樣麼?
頃刻之間,賀晉存的面色就徹底暗沉了下去,他怒視著蔣煜深:“你簡直就在挑戰我的底線。”
底線?
蔣煜深聽到這兩個字反倒笑了,都說賀晉存是賀胤祥精心培養的人,被給予了厚望,這麼容易就被人抓住了軟肋挑戰了底線。
不過,沒等蔣煜深開嗓,賀晉存表情即刻又變得淡然起來。
好似方才情緒波動很大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賀晉存似的。
只聽,賀晉存接著道了一聲:“蔣煜深,你以為我會這麼和你說麼,可惜,你越想看見我被你氣得發狂,我越不會不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蔣煜深這才明白過來,賀晉存方才的話,只是為了測試他。
這個精明的賀晉存,蔣煜深板著臉,道:“那你就慢慢控制情緒吧!”
他就不信了,賀晉存瞧著他和聶婉清在一起,能一直忍下去。
賀晉存也要邁步上前,身後卻響起了父親的聲音:“晉存!”
只見朝賀晉存走來的賀胤祥神情嚴苛,然後朝賀晉存招了招手,道:“就知曉你在這裡,走,該回去了。”
賀胤祥差人定好了回江南的火車票,這事兒他並未和賀晉存商量。
賀晉存並不想回去,現下,學堂放了假,課也用不著上,更是沒有東西牽絆著。
“若是父親這麼快就要回去,那你就先回去吧,我想再待一段時間。”賀晉存如此道。
賀胤祥即刻不滿起來:“你待在這裡作甚,我之前同意你過來,也是和你說好的,敢你還打算在江北紮根了?”
“她現下沒了父親,心情一定不好,我要陪著她。”
聽到兒子這麼說,賀胤祥表情更是難看極了,道:“我要是不帶走你,我心情也非常不妙。”
賀胤祥說完,看著賀晉存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怒聲:“你這兔崽子,虧我寶貝著你,有了歡喜的人,父親的心情就不用考慮了?”
“這根本就不是一碼事兒。”賀晉存解釋的有些疲累。
賀胤祥卻冷笑了一聲,道:“你在這裡湊什麼熱鬧,蔣家少爺也在這裡,本來兩家就鬧得夠可以了,你要是再和蔣煜深為了個女人較勁,只會更加糟糕。”
單單因了這個緣由,他就不可能讓兒子長久呆在江北。
賀晉存面無表情,道:“他的父母都由著他去,怎麼到了我這裡,連我待在江北幾天都不行,父親,我真的不喜歡被你主宰一切。”
賀胤祥冷嘲了一聲:“呵,你還知曉我是你父親。”
說的好聽是父親,可他說的任何話,賀晉存這個做兒子的,又順從過多少?
偏偏賀晉存有理有據,他總不能反駁道:“我就是要主宰你!”
他總是想樹立一個好的父親形象,可似乎,事實上並未有那麼容易,這麼多年,也沒有想象中的好。
所以,他在心裡,已經向賀晉存妥協了。
只是,礙於所謂的大人面子,賀胤祥言語依舊很硬:“若是我抵達江南你還未從江北動身,我會讓人來將你五花大綁,綁回去!”
明顯的警告意味,賀胤祥原以為賀晉存會和他對著幹,誰知道,兒子心思他完全沒辦法琢磨。
賀晉存眼前一亮,綁回去,這注意不錯。
蔣煜深既然不走,他就想辦法讓蔣家人來江北把蔣煜深綁回江南去。
於是,賀晉存忽地轉身對賀胤祥道:“我和你一道回江南去。”
賀胤祥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方才賀晉存還抵死不從呢,這麼快就完全聽話了?
“我真的回去,走吧!”見父親狐疑的眼神,賀晉存如此肯定的說了一句。
賀胤祥不會知道,賀晉存回去,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