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祖孫
“也罷，也罷。”
我嘆了口氣，退了兩步，然後猛地朝房門撞了上去。
砰！
房門開了，我一頭栽了進去，差點跌倒在地。
薛輕語看著我狼狽的樣子，咯咯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突然停止了，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
我奇怪地看了看她，然後朝著屋內看去。
只見一個老人抱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蹲在床旁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我的心也一下沉了下去，為什麼，他們會如此害怕？
薛輕語輕輕走到老人和少女面前，蹲了下來，柔聲道：“老人家，小妹妹，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
老人顫抖著看了看薛輕語，張開乾澀的嘴唇，說道：“你...你們...真的不是歹人？”
薛輕語笑道：“當然不是，你看，我哪裡像歹人了。”
老人看見了薛輕語手中的彎刀，嚇得低下了頭，緊緊地抱住了少女。
薛輕語急忙將刀遞給了我，說道：“撿來的，那是撿來的，防身用的。”
少女一直躲在老人的身後，她戰戰兢兢地伸出頭來，半響說道：“爺爺，他們不像歹人。”
薛輕語笑道：“小妹妹，你說的太好了，來來，快起來，蹲在牆角多不舒服。”
薛輕語伸出手去扶起了老人。
老人嚇得本能地用手擋了一擋，薛輕語趁勢扶住了他的手，將他扶了起來。
老人這才將信將疑地看了看薛輕語，又看了看我。
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畏懼。
難道是因為我手中的劍？
我急忙將劍放在了門旁。
薛輕語將老人扶到了床上坐下，那少女急忙跟了過來，又躲在了爺爺背後。
薛輕語又道：“老人家，我們不過是碰巧路過罷了，哪裡是什麼惡人。您就別害怕了。”
老人驚魂稍定，道：“嚇死老朽了，好久沒有人來過了。”
我忍不住問道：“這四周都沒有人家，為何你們獨自住在這裡？”
老人看著我，有些猶豫，可能他不想告訴我們原因。
薛輕語又道：“老人家，我們初來乍到，好多東西都不懂，還請老人家跟我們說說。”
老人聽了不知為什麼突然放鬆了許多，說道：“你們是外來的人？”
我急忙點了點頭，老人喃喃道：“怪不得衣著如此奇怪。”
老人又問道：“你們從哪裡來的？”
薛輕語想了想，道：“拉薩。”
老人詫異地看著薛輕語，問道：“拉薩？拉薩是什麼地方？”
薛輕語笑道：“在離這裡很遠的西方。”
老人鬆了口氣，說道：“原來你們是外來的人呀，那我就放心了。”
少女忍不住探出頭來，問道：“拉薩的人都和姐姐一樣，穿的這麼漂亮的衣服嗎？”
薛輕語笑道：“是呀，我們那裡的人都這麼穿。”
少女眼睛發出光彩來，又問道：“那...那拉薩的人，都像姐姐這麼漂亮嗎？”
薛輕語笑了起來，摸了摸少女的鼻子，道：“小妹妹嘴真甜。”
少女嘴角慢慢舒展開來，露出了羞澀的微笑。
我忍不住又問道：“為什麼老人家知道我們是外來的人就不怕啦？”
老人家嘆了口氣，沉默片刻，道：“實不相瞞，不是老朽方才不肯回答少俠的問題。實在是有難言之隱。”
少俠？薛輕語早已笑了起來。
我尷尬地說道：“還請老人家說說，我們剛來這裡，實在是迷惑得狠。”
老人奇怪地看著我們，嘆道：“人們躲都來不及，你們為什麼要到這火坑中來呀？現在天下大亂，盜賊蜂起，你們還是快些回去吧，可別白白送了性命。”
薛輕語急忙問道：“現在是什麼年間？”
老人搖了搖頭，道：“還哪裡有什麼年號，嶽在二十年前就亡拉。”
亡了？果然不出我們所料。
老人又道：“我祖籍本在上丘，自從嶽亡了之後，天下就大亂啦，到處都是強盜土匪，殺人越貨，擄人妻女，我那...”
老人說道此處已是淚流滿面：“我那苦命的女兒女婿，都被歹人殺了，我僥倖活了下來，便帶著孫女兒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找到了這麼一個容身之所。”
我不由得問道：“我聽說過什麼安王、寧王，想來這天下也不全是土匪吧。”
老人恨恨地說道：“什麼安王，那都是他自號的，其實和土匪沒什麼兩樣，我就是被他害苦了！至於寧王老朽就不清楚了，老朽已經隱居很多年了”
我不由得費解起來，若是農民起義推翻了嶽王朝，那一定會建立新的王朝，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亂世？
薛輕語看了看我，說道：“莫非嶽亡了之後，並沒有一個勢力建立起龐大的政權，而是出現了許多勢力爭霸，這才照成了現在的局面？”
老人費解地看了看薛輕語，他並沒有完全聽懂薛輕語的話。
如果現在天下大亂，自然許多人都想當皇帝，安王、寧王便是其中二人。
嶽王朝的領土包括黃河、長江流域，如今天下大亂，稱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來這些“王”一定都忙著招兵買馬，虎視眈眈。
這樣一來，肯定沒有了法度，不同的王有不同的做法，估計橫徵暴斂，強徵壯丁的不在少數。
如此一來，天下大亂，盜賊蜂起也就有了一個可能的解釋。
怪不得昨日遇到那些強盜還在商量著投靠寧王。
老人看了看我，又道：“老朽方才看你們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兵刃，還以為你們是歹人，實在是抱歉得緊。”
薛輕語道：“老人家哪裡話，該說抱歉的是我們才對。方才驚嚇到老人家了，實在過意不去。”
老人家又道：“你們兩個都是好人，現在這世道，老朽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好人了。”
聽了老人家的話，我低頭陷入了沉思，看來如今真的是世風日下，薛輕語不過客套了幾句，老人家就這般誇讚。
老人家又道：“可惜老朽家貧，沒有什麼可以招待二位的。鍋裡還有些稀粥，如果不嫌棄，我讓琦兒去熱熱給二位湊合著吃如何？”
薛輕語喜道：“如此多謝了。”
原來那少女名叫琦兒，想來該是小名。
琦兒聽了下了床，道：“我這就去熱熱稀粥。”
琦兒說完便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