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黑暗中的王者
琴操沉默了一陣。
或許是那首詩的原因。
她對眼前這個男人有種特別的感覺。
讓她心甘情願地透露心扉。
所以她眼神複雜地看著正在溫酒的趙小樂道：
“我的故事很長......”
“我願聽，你願講，再曲折的故事都不會顯得長。”
趙小樂將衣服的外套脫了下來。
此時琴操才發現，他的袖口已經是溼透。
就連手臂上，也就浸溼的水漬。
其實，剛才在酒桌上，趙小樂一滴酒都沒有喝。
全都倒進了袖筒裡。
幹工程這麼多年。
他要是沒這點本事就完了。
見此，琴操緩緩起身，將趙小樂的裡衣全部都脫了下來。
露出一張堅硬厚實的胸膛。
因為習武的原因。
所以趙小樂的身材顯得十分的勻巧。
岩石般的胸肌和八塊整齊的腹肌，顯得是那樣的奪目。
即便是閱男無數的琴操也沒有見過這般好的身材。
看得她臉色微紅，忍不住在趙小樂的胸膛上摸了摸。
她的手很軟，摸在身上癢癢的。
趙小樂被他摸得有些心猿意馬，但卻並沒有亂來。
一直等到琴操給他擦乾了身子，重新換好一身衣服過後，兩人才重新落座。
但是琴操眉目低垂。
像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趙小樂也不急。
給兩人各自斟了一杯酒。
當然，這次他是真喝。
三兩杯下肚，琴操已經是面頰紅潤，如同飛上了兩朵紅霞。
話題也漸漸開啟。
原來。
和王朝雲的父母一樣。
琴操家裡的情況也是如此。
土地被地主霸佔。
他們一家人依靠為主家做工謀生。
可這樣的佃戶，基本上和奴僕沒什麼區別。
出生在這樣家庭裡的琴操下場可想而知。
十歲她就被黃家看中，被迫賣入了勾欄學藝。
或許是天賦太好的原因。
十三歲的她，已經是滁州第一歌姬。
受到無數人的追捧。
可越是這樣，琴操的家人就越是感到難堪。
有個青樓女子的女兒，琴操的父母覺得臉上無光。
琴操的弟弟也時常因為這樣被同村人的嘲笑。
雖然他們拿著琴操寄回來的錢，慢慢過上了好日子。
她的弟弟也因此能上得起私塾。
甚至還考入了州府的書院。
但在外人的面前，他們從來沒有提起過家裡還有琴操這樣一個人。
甚至到後來，琴操父母的葬禮，她的弟弟都沒讓她回去過！
“砰！”
聽到這，趙小樂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猛地拍著桌子罵道：“如此不通情理的蠢貨、迂夫，真是枉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
琴操卻是搖著頭默默流淚道：“不怪他，他還小，還不知道錢的重要性，以後他會明白的。”
趙小樂心中還是怒氣難消。
本來既覺得琴操丟臉，又拿著她的錢用就本來已經讓人覺得十分憤怒了。
現在竟然就連不讓琴操回去祭拜父母的事情都做得出。
趙小樂感覺此人心性涼薄到了極點。
簡直滅絕人倫！
但細想起來。
這件事的根本還在於民間的土地兼併太過於嚴重。
以至於將百姓壓得都喘不過氣來。
這要是再過幾十年。
土地兼併愈發的嚴重。
百姓毫無活路。
恐怕那時也就到了該改朝換代的時候了！
“難怪太子推行新政的第一條，便是禁止土地兼併。”
“看來太子也看到了這一項弊端，已經開始著手整頓。”
“但空有計劃而沒人施行這也不行。”
“莫非太子將我調來此地也有這層意思？”
趙小樂心中有些猜測。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看來這黃家真是不得不除了！”
他不相信這一切會有如此的巧合。
太子本就是心思極其縝密的存在。
絕不可能出現這樣的錯漏。
這樣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在。
這時，琴操已經喝完了最後一滴酒。
她悄然起身，面帶笑容，如桃花一般燦爛。
她望著趙小樂笑道：“公子，我死後，還望公子能將我葬在我父母的墳塋旁，如此，死後我也能向他們盡孝！”
說完，琴操眼中的決絕之意更濃。
手往袖筒中摸去，卻只摸了一個空。
“你是在找這個嗎？”
趙小樂手上拿出一把更加小巧的匕首，搖頭道：“世上美好的事情還有很多，你又何必一定要尋死呢？”
琴操心知這是剛才她替趙小樂換衣服的時候被摸去的。
於是滿臉落寞道：“如果我不死，我弟弟就要死。”
“再說了，我於人間已然了無牽掛。”
“此時死去，正當其所！”
趙小樂搖頭道：“不要總想著別人，你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了。”
“至於你弟弟，你放心，我會保證他的安全的。”
“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那也得看看這條龍得有多強才行！”
琴操心中猛地一震。
因為趙小樂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雖然語氣十分的平淡，但在他的身上，卻不自主地散發出一股恐怖的氣息。
就好像他才是這掌管天下的王者！
讓自己對他的話生不出半點的質疑！
縣衙內。
昏黃的燭光下。
三女趴在桌子上望著對方發呆。
也不知過了有多久，等得有些無聊的王朝雲忍不住抱怨道：“趙大哥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呀？這都快到子時了，他怎麼還沒有回來？”
綠蟻趴在桌上嘴巴鼓鼓道：“少爺有可能今晚不會回來了。”
“畢竟既然是宴席，就必定有美人相伴。”
“若是喝得盡興，少爺就住在黃府了也說不定。”
“美......美人？！”
聞言，王朝雲頓時臉色大變。
她連忙來到鏡子面前。
鏡中的自己，顯得是那樣的平庸。
衣服也不華麗。
反而因為常年在山間勞作，手臂和腰肢，也不想城裡的那些女孩子那樣盈盈一握。
一切都顯得平平無奇。
這讓她心中有些焦急。
和這些女人相比，趙大哥豈會喜歡自己？
一旁望著窗外久久不語的紅泥也微微皺眉，看了一眼王朝雲，對綠蟻喝道：“你就少說兩句吧！看把朝雲妹妹嚇成什麼樣了？”
綠蟻卻是不甚服氣道：“本來就是嘛！”
她看了看一旁滿臉憂愁的王朝雲，忽然嘿嘿一笑，眯著眼睛跑了過去，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其實你要是擔心自己不夠好看，少爺看不上你的話，你其實可以......”
聽完她的話，王朝雲面色漲紅，即便是性格大方的她，也羞得低下了頭。
紅泥看了一旁還在攛掇的綠蟻，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傢伙就是不長記性，不記得她上次用這招被少爺給趕出來？
正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滾滾的車輪聲。
紅泥眼前頓時一亮。
“太好了，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