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命運註定的一役
在燃料行將耗盡的‘‘瓦爾基麗’’號的引導下，印潘爾的反抗軍一路突進，在兇機四伏的印潘爾河谷裡尋找著出路。
駕駛艙裡，侍衛長岡薩雷斯忽然注意到戰機的雷達顯示屏上多了許多個陌生的光點--------那是不計其數的Arcosanti聯盟軍的飛機。
此時，一支肯特茲將軍麾下的大軍剛剛來臨。守候在這裡的邦聯軍熱情地迎接了他們。
在一陣旋翼拂面的喧響下，肯特茲本人正與‘‘白騎士’’的首領德弗林•費恩乘著一架運輸機飛臨了這片異域叢林。冰冷的機艙外，這一帶的邦聯軍正在打掃著戰場，數架‘‘逆戟鯨’’飛船在當空噴灑著橙色的氣浪，所到之處皆是密密層層的黃色藤蔓在瘋長，不斷地侵蝕著叢林。
駕駛艙的電臺裡震耳的搖滾樂聲迴盪著的一陣陣《FortunateSon》的舊時代旋律，與這窗外的一幕幕似乎構成了一幅荒誕不經的畫面。
‘‘這場終焉之戰的最後一役，竟然是如此地平靜麼······’’端坐於舷窗旁的肯特茲斜睨一眼，輕輕地嘆了口氣。
那一片吞噬著原始林莽的朽腐之物，正是他們在印潘爾研發已久的神秘兵器--------‘‘Arcosanti綠洲發射器’’。早在其大規模量產之前，印潘爾人曾奇蹟般地毀掉了它的試驗基地，那場驚人的變故直接導致了卡洛格•迪亞茲失去了這項研究的主管之位，從而由年輕氣盛的肯特茲接替了他在這裡的職務。
肯特茲一天天順著叛逆之路的階梯向上爬升，南卡隆特納願意追隨他的人也越來越多。正因為這一點，他和他的親信們同時也陷入了愈發棘手的境地······
‘‘魁拜科部集結完畢，隨時準備出發--------’’機艙裡，一名斜挎著突擊槍的邦聯士兵趨前報告，使他這一刻的思緒重又高漲。
‘‘告訴他們，原地待命，一旦南卡隆特納有所動作，立刻化整為零。’’他輕描淡寫地命令道，並不抱有很大的期望。
自己在南卡隆特納前夜的關鍵行動上出了差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勾結日耳曼尼亞的叛徒了，儘管他們並不會理解這其中的緣由。以迪亞茲為首的一干老對頭對他的大軍倒戈相向，已是迫在眉睫的事實。
然而，他們不會想到，他的支持者同時也早已遍及印潘爾。很快，他們就會看到下場。
‘‘看樣子那個地方已經離我們不遠了，’’身邊帶領著成班‘‘白騎士’’成員的德弗林•費恩抬腕計算著時間，滿不在乎地對著肯特茲提醒道，‘‘你確定真的那樣做嗎？’’
‘‘如若不然，還有誰能夠拯救我們的綠洲呢？’’肯特茲狡黠地笑了笑，又面色陰鷙地板起臉來，視線完全地集中在叢林彼端的印潘爾河谷深處。
就在那片曾令所有人望而生畏的死亡地帶中，他的人馬早已在此暗藏了數以百計的‘‘Arcosanti綠洲發射器’’，只消他一聲令下，南卡隆特納乃至整個Arcosanti大大小小的綠洲隨時都將會化為一片寸草不生的廢土。
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他想，南卡隆特納自己的發明將會為這一切畫上句號的。
恰在此時，比他先行一步的岡薩雷斯一行也已在前方發現了端倪。
正當‘‘瓦爾基麗’’號戰機快要飛臨印潘爾河谷的中心地帶時，駕駛艙內忽然警報驟響，如夢初醒的岡薩雷斯下意識地一打操縱桿，飛速行進的戰機幾乎與設定在河谷上方的奈米偏導陣列擦肩而過，幾近墜毀。
同一時間，‘‘毒蛾’’的水下研究所也隨之響起了警報。
‘‘好傢伙！’’岡薩雷斯隔著舷窗俯瞰下邊的整片聞所未聞的設施，驚愕地睜大了雙眼。好險吶，要不是‘‘瓦爾基麗’’號先進的警報裝置，他現在已經重蹈之前那些墜亡於此的飛行員們的覆轍了。
在地面緊隨而至的友軍們也紛紛停止了前進。率隊奔襲已久的於芳與她的同伴們潛伏在叢林裡，遙望著那一片暗藏兇機的河谷流域，情知有異卻又躊躇不前。
‘‘看來只能到此為止了······’’此時一身叢林裝的於芳舉著望遠鏡觀察良久，轉頭對著眾人說道，‘‘我想，我可能知道這裡的秘密是什麼了······’’
‘‘是啊，顯然不會是我們所喜歡的型別。’’德尼亞琴科撥弄著手中的狙擊槍，已是躍躍欲試。
此時此刻，遠在海魴神都的那架‘‘黑鷹’’直升機仍在盤旋不定。等候在機上的傭兵們剛剛得到了基地發來的警報，人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不動聲色的‘‘毒蛾’’身上。
這個時候，他仍在靜心觀賞著發生在海魴神都內部的那一幕‘‘活劇’’。
契基爾的反抗軍還在往秘密會議的所在不斷地深入，而他的戰友林霍山在一身日矅將領服的偽裝下連闖數關，直奔安珊將軍的密會之所。就在那座古老的神像內部，日矅人之間已經開始了一場激烈的爭論。
然而，這不過是‘‘表象’’罷了。
就在契基爾、費澤等一干人從地下通道的最後一個出口重返地面之際，百十來號全副武裝的日矅兵從掩蔽處一擁而出，頃刻間團團包圍了神像入口處的大廳。
沒等契基爾他們從這驚人的變故中醒過腔來，只見一身藍袍、滿胸勳章的安珊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從神像上方的陽臺裡走了出來，就如他們之間的首次相遇那般，頗為愜意地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煙，開始端詳起他的殺妻仇人那漸漸愕然的面孔來。
‘‘地獄相會吧，朋友們。’’
他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超然之感開口道，離宿敵們冰冷的槍口更近了一步。
叢林的另一邊，暗中觀察的‘‘黑鷹’’直升機緩緩掉轉了方向，返身向著印潘爾河谷揚長而去。眼見大局已定，此時的‘‘毒蛾’’不再猶豫不決，當下作好了回援基地的準備。
他非常清楚，現在這個時候真正還有能力威脅到自己的人，已經只剩下一個了。
就在此刻，隨著岡薩雷斯的‘‘瓦爾基麗’’號在河谷的上空繞飛了一圈又一圈，成班反抗軍重又在它的指引下行動了起來。
咫尺之間，指揮官於芳站在波光粼粼的岸邊，俯瞰著河流下方的茫茫燈火。在那詭峭的水下世界深處，似有一絲熟悉而又危險的氣息在召喚著它。
‘‘解決問題之法就隱藏在這條河的背後，我猜，’’她泰然自若地對著眾人道，‘‘這也是為什麼有人要千方百計地阻止各方人馬踏入此地的原因。’’
‘‘希望不是以未來人的方式。’’面容沉靜的珍娜斜睨著她胸前血跡斑斑的銘牌，目光閃爍卻又不抱任何的希望。
眾目睽睽下，前方波瀾不興的河面忽然湧起了道道渦流，從水下迸發的數枚導彈瞬間竄出了翻騰的白浪，直射天際。那架盤旋在奈米防護網外的‘‘瓦爾基麗’’號一個鷂子翻身，帶著一股強烈的氣流，避過了半空接連爆開的火球。
就在此刻，只見水面以下高臺驟起，數道隱匿於白浪深處的導彈發射臺轟然迭起，一連串防空火力帶著震耳欲聾的嘯聲，向岡薩雷斯的‘‘瓦爾基麗’’號瘋狂轟擊。
直衝雲霄的火幕間，於芳清楚地看見了一架龐大的武裝直升機正殺氣騰騰地向他們飛來，兩道重機槍的火舌應聲撥出。近旁的同伴們還沒有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就手忙腳亂地撲倒在了彈雨激起的成片泥浪下。
驀地，她被一股氣浪掀倒在地上，一輛戰友的吉普車就在離她十來米的地方劇烈地爆炸。染血的視線中，她隱隱地看見德尼亞琴科在舉著狙擊槍憤怒地向天空射擊，看見了畢戈恩、班他們領著契魯諾往河裡一躍而下，還看到了‘‘瓦爾基麗’’號如隕星一般拖著長長的尾焰向下墜落，鋪天蓋地的火力網將整片叢林籠罩在一片火海中······
緊接著，她看到了一頭撲倒在了自己懷裡的珍娜，正用身體為她擋住橫空飛濺的彈片。那孩子的半邊面龐立刻被鮮血染得通紅，美麗的面容慘白得像塗了層石灰，那雙總是恬淡無神的碧瞳也在這一刻黯淡了下去，失去了僅有的一絲生機······
在又一陣驟起的火球下，於芳抱著那遍體鱗傷的孩子重新挺立了起來，一手拎著機關槍，對跳水而逃的戰友們拼命的嘶喊充耳不聞，帶著滿腔怒火直視著那架肆無忌憚地轟炸著叢林的直升機，無言地一步步向著河谷之巔的山頂攀爬而去······
她的戰鬥，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