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臭美
顧玥昨晚睡得十分不好，且不說孔瑞麟睡覺磨牙聲音有多大，她覺得，就算沒有孔瑞麟在這裡像只大老鼠似得磨牙，自己也還是會睡不著的。
晨起梳洗的時候顧玥仔細看了看自己的下嘴唇，昨晚雖說撞得並不是十分嚴重，但今早還是略微有些腫。顧玥用手抻著自己的下嘴唇，到底還是在嘴巴里面找到了一個小傷口。她隨意地抹了一把臉，她覺得自己最近應該多吃點洋柿子，不然，要不了幾天，這個傷口就會變成潰瘍。
臥室裡頭的孔瑞麟還沒醒，她一個人躺在被窩裡很是舒服，一條腿已經伸到了原本顧玥睡得這邊，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還吧唧了兩下嘴。
“二寶？二寶，該起床了。”顧玥叫了孔瑞麟好幾聲，也不見她有半點要醒的意思，於是徑自走到窗戶前面，嘩啦一聲，把窗簾都給拉開了。
今日天氣極好，早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子傾瀉進來，晃的孔瑞麟皺著眉頭翻了個身。
“二寶，醒醒了。”
顧玥說話間房門被人敲響了，她曉得這是招娣來伺候她梳洗的，但是顧玥今兒起得早，到招娣來的時候也就只剩下梳頭了。
“小姐今天怎麼醒的這樣早”招娣麻利的在梳妝檯上把頭油、梳子和發繩擺好。
顧玥嗔怪地看了一眼還在床上沒有起來的孔瑞麟，“二寶睡覺磨牙，你都不知道有多大聲，我好不容易睡著了，就被她咯吱咯吱地吵醒了。”
招娣捂著嘴笑的花枝亂顫，“我聽人家說夜裡睡覺磨牙是因為肚子裡有蟲子。”
顧玥聽了招娣的話驚恐的看了一眼四仰八叉的孔瑞麟，目光特意在她的肚子雙打了個轉，“你別嚇唬我啊，這不是說我昨晚跟蟲子睡了一宿？”
招娣將顧玥的頭扶正，用木梳輕輕地通順著她的頭髮，“我也是聽說罷了，不曉得是不是科學呢！”
孔瑞麟打了個哈欠，從床上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來，“塞先生怎麼了？”
顧玥從梳妝檯鏡子的折射裡看著床上的孔瑞麟，“賽先生沒怎麼，只是早就起來了，不然上課是要遲到的。”
孔瑞麟“哦”了一聲，慢吞吞爬下床，坐在床邊上閉著眼睛一雙腳摸索來摸索去找了半天的拖鞋。
“給你找了只新牙刷，有牙粉也有牙膏，隨你用什麼。”
孔瑞麟眯著眼睛，聽到顧月的話點了點頭，晃晃悠悠地進了浴室。
“小姐，賽先生是誰？”招娣並不記得她們之前的對話提到過這位先生。
“賽先生就是科學，Science是英文里科學的意思。”顧玥耐心的解釋道。
招娣是識字的，但是也就僅限於認識那些日常生活裡用的比較多的字，洋文什麼的，她可是一點都不會。
“還有個德先生呢，Democracy是民主的意思。”
招娣恍然大悟，“民主我是知道的，現在但凡有點學問的都愛講民主。”
顧玥在鏡子裡瞧著招娣今兒的編髮，“你就很民主，經常都是問我想要怎麼梳頭髮。”
招娣“哈哈”笑了起來，“這就算民主了？”
孔瑞麟嘴巴里面含著牙粉，手上舉著牙刷從浴室裡探出頭來，“我爹也講民主。”
這話惹的顧玥都樂了，“我猜你爹也很‘民主’！”
孔瑞麟乾脆從浴室裡走出來，站到梳妝檯邊上看著招娣給顧玥梳頭髮，“招娣，你頭髮梳的真好，可惜我剪短了，不然每天也來讓是幫我梳個頭發！”
招娣仔細打量了一下孔瑞麟的頭髮，“孔小姐這頭髮雖然短，但是也能編成好看的花樣的。”
“真的？”聽到招娣這樣說，孔瑞麟頓時來了精神，“我去把牙刷完，回來你幫我弄弄頭髮！”
孔瑞麟也是個懶人，她刷完牙就糊弄著洗了一把臉，然後兩個雪花膏都不擦就去找招娣排隊。
顧玥頭髮長，上課的時候不愛披散著，大部分時候都是讓招娣編成辮子，她這會已經弄好了頭髮，站在孔瑞麟身後看著招娣給她梳頭，因著孔瑞麟是短髮，所以拾掇起來也就異常容易，不過七八分鐘，孔瑞麟齊耳的普通短髮就變得青春又充滿少女的活力。
“小姐，孔小姐，下樓用早飯罷，再不用飯怕是要遲到了。”程媽準備好了早飯，可是在餐廳裡左等右等也不見有人下來，只得上來催催。
孔瑞麟正在對著鏡子臭美，她覺得自己的短髮經由招娣的巧手一收拾，跟平時是完全不同的樣子，“招娣啊招娣，你這個手藝可是太好了！”
陸之初晨跑回來，準備回房去衝個澡，經過顧玥門口就看到孔瑞麟站在鏡子前照來照去，“孔二小姐今天是格外漂亮啊！”
孔瑞麟聽得懂陸之初是在打趣她，睨了一眼門口，“陸先生也不錯啊，一把年紀了還堅持鍛鍊身體。”
在場幾個人聽完孔瑞麟的話都忍不住笑起來，顧玥一樂就扯到嘴唇上的傷口，經由傷口又想起昨晚的事情，臉就紅了起來。
陸之初看在眼裡沒說什麼，只是抬手敲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快去吃飯，不然要遲到了。”
孔瑞麟一上午都不安生，每節課下課都要拉著顧玥去走廊裡走上幾圈，至於究竟是去幾樓，那完全取決於伍學仁的課程表。
由於楚懷人出去採風好多天了，兩個人最近都在安安分分吃食堂。顧玥手裡拿著從食堂買來的豆漿，在袋子上面差了一根習慣，一路走一路慢悠悠地喝，“你不是曉得他的辦公室嗎？”
孔瑞麟“哎喲”一聲，“他一個講師跟其他四五個老師是合用一間的，我又不是他的學生，突然找過去要說什麼？”
顧玥不以為意，“就說對歷史感興趣唄，你沒看到我們上課的時候經常有個男的來陪著馮盼盼聽課嗎？那個是他未婚夫，美其名曰對文學感興趣，老師們不是從來沒說過他嗎？”
孔瑞麟恍然大悟，她讚許地看著顧玥，“想不到啊，你的腦袋瓜子還挺靈活！”
顧玥吞了一大口豆漿，“我也想不到，你居然會去搞暗戀。我還以為按照你的性格就算是看上誰了，不管從不從也能搶回家呢！”
孔瑞麟推了顧玥一把，差點把豆漿弄撒了，“你說誰是土匪呢！我爹都不恥這樣做事，我怎麼能去搶人呢？再說，搶來有什麼用，要是不喜歡我難道放在家裡當個擺設嗎？”
顧玥伸手扯了扯孔瑞麟的衣裳袖子，“哎！別說了！”
孔瑞麟這會是面對顧玥倒著走路，她一看顧玥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身後有人，但她以為不是同學就是碰到老師，哪成想一回過頭去，她們口中討論的當事人，正抱著幾本厚厚的書，站在不遠處。
“呃……”孔瑞麟不曉得伍學仁究竟聽到了多少，只能拉著顧月假裝沒發生任何事情一樣，從他身邊飛快的走過去了。
孔瑞麟一邊走一邊頻頻回頭張望，知道視線裡再也看不到伍學仁他才捂著臉蹲了下來，“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顧玥十分無辜，“他拐過來我才看到他，看到我就告訴你了！”
孔瑞麟嘆了一口氣，“希望他什麼都沒聽到！”
顧玥將豆漿喝了個精光，“聽到他也會裝沒聽到的，你又不是指名道姓，他總不會先跟你說什麼的——萬一自作多情，那他不就尷尬了。”
孔瑞麟想想顧玥說的十分在理，站起身來拍了拍顧玥的肩膀，“顧寶珠同學，我覺得你最近腦子很靈光啊！是不是你陸叔叔教你什麼了？”
顧玥真是哭笑不得，“跟他有什麼關係，除了跟我談條件就是談條件。”
“啊？”孔瑞麟十分不解，“他跟你談什麼條件了？”
“就昨天晚上啊！”顧玥說到這裡忽然覺得不對，她是不是不應該提起這個問題，若是孔瑞麟刨根問題，她親了陸之初的事情是不是就得說了……
“昨天晚上？”孔瑞麗膩歪著頭思考了一下，“是不是你幫我去問事情，他跟你談條件了？”孔瑞麟搖著頭砸著嘴，“嘖嘖嘖，他居然跟你還要談條件，簡直是沒人性啊！”
“都是小事，不提也罷。”顧玥趕忙轉移話題，“七八節課是自習，要去戲劇社排練吧？”
這招果然奏效，孔瑞麟被顧玥一帶話題，就轉而講起了劇社的事情，“不想去，有沒有什麼戲份，去了也是白白坐著浪費時間。”孔瑞麟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一個更好的安排，“他那兩節是有課的，要不然你陪我去旁聽吧？”
顧玥本來還想著，如果不去排練，她可以去圖書館寫寫之前落下的小論文，眼下孔瑞麟要她陪著去旁聽伍學仁的課，她又不好意思不去，“那咱們找個後面的角落坐，我還能偷著寫點之前落下的作業。”
孔瑞麟本來打算的是坐在前排，為什麼呢？因為距離講臺近啊，她能將伍學仁看的清楚點，可是顧玥要補作業又是個正經事，“行罷，咱們到時候找個角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