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開弓沒有回頭箭
顧玥一看見孔瑞麟分外親切，她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出不去了，畢竟昨天非要出去吃牛扒，來來回回地折騰了一通，回來她又繼續發燒。
顧玥跟孔瑞麟抱怨著陸之初嘴碎，昨天晚上回來之後因為再次發燒，她大概活生生被陸之初唸叨了一個多小時，就是在陸之初的碎嘴之中，顧玥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你陸叔叔這會不在家。”
“你們來多久了？懷人呢？”顧玥這會才想起來少了一個人。
“在鍾小姐那裡教人家用相機呢！”
孔瑞麟說這句話的時候擠眉弄眼，也是巧了，這一幕正好被進屋來的楚懷人看了個正著。
“你看看你自己像個什麼樣子！”楚懷人對著孔瑞麟的腦袋瓜子點了幾下——這是啥大概除了她爹也就剩下楚懷人還敢這樣對她。其實如實顧玥大概也可以，但是顧玥一個小姑娘沒有跟人動手動腳的習慣。
孔瑞麟“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她今天穿的是男裝，她開啟自己的西裝外套，亮出腰上的東西給顧玥看。“寶珠你看，我跟我姑媽那裡偷回來的！”
顧玥看著孔瑞麟腰間烏黑的手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就這麼帶出門了？”
孔瑞麟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嗨，這有什麼啊！”說完話她把腰間的槍拔了出來，對著門口的方向比比劃劃。“沒開保險呢，別怕。”
這話顧玥和楚懷人是聽到了的，可是後來的鐘莉莉卻未曾聽到，她見顧玥的房門開著就徑直往屋裡進，哪想到一進屋就看到一把槍對著自己……
她“媽呀”一聲嚇的人往後直退，然後就自己把自己給絆倒了。
孔瑞麟也沒想到會這樣，她急急忙忙的起身要去扶鍾莉莉，她哪裡知道，這個畫面在鍾莉莉看來簡直等於孔瑞麗握著手裡槍像是要來追殺她一般。
鍾莉莉眼見著孔瑞麟向自己走來，她坐在地毯上可謂是撕心裂肺的的叫小春，小春一聽鍾莉莉這都不是好聲了，慌慌張張的從一樓往上跑——她原本是在下面給孔楚二人準備茶飲。
小春一來也愣住了，從她的角度看，只能看清孔瑞麟的一個側背影和她手裡的槍，小春心裡有點慌，她心想，不會吧？難道……被發現了？緊接著她就飛快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後跑到了鍾莉莉的另一面，攙著她的胳膊把她架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
孔瑞麟挺不好意思，她沒想到會鬧出這麼個事情來，她滿面的歉意，口裡還一直在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鍾小姐，我沒想到會嚇到你，實在是太對不住了！”
顧玥已經從床上起來了，她因為躺的太久腳下軟綿綿的，這會只能撫著門框站，“莉莉姐姐，你沒事吧？”
在孔瑞麟一連串的道歉聲裡，鍾莉莉已經冷靜下來，她捂著自己的心口，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情緒，臉上擠出一個笑來，真是比哭還難看。
“沒關係……是我膽子小。”
鍾莉莉尷尬的對著孔瑞麟笑了一下，便由小春扶著她回了房間，才一關上房門，她的眼淚唰就落了下來，但她又不敢大聲，只能捂著嘴嗚嗚咽咽的哭。
小春默不作聲的給鍾莉莉順著背，好一會，鍾莉莉才漸漸的不哭了。
鍾莉莉是真的嚇著了，她二十來年的人生不止一次的聽過“做賊心虛”這詞，但是直到今天……她才真的懂什麼叫心虛。
孔瑞麟確實不過是把玩那把手槍，這裡是陸之初的家，她當然不可能真的在這裡隨意亂開槍，鍾莉莉覺得若是換了平日，她最多是吃驚一下這個小姑娘居然真的帶著一把手槍大搖大擺的出門，可是今天……她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自己和小春籌謀的事情是不是被發現了。
可是，如今的境地……
小春一瞧鍾莉莉的神情就曉得，她怕是要打退堂鼓。“小姐，咱們可沒有選擇的機會了。”
鍾莉莉一動不動的坐著，好半天才默默的點了點頭。
安撫好了鍾莉莉，小春午飯後出去走了一大圈，按照她與鍾莉莉的想法，打聽這種事情還得到魚龍混雜的地方才好，所以小春輾轉了大半個宜川城，把三教九流們常聚集的茶館都走了一遍。
傍晚的時候小春才回來，她將自己聽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同鍾莉莉學了一遍。
何大這個人的話算是半真半假，他確實有些名頭，但是那名頭又並沒有大到他跺跺腳宜川城都要抖三抖的地步。鍾莉莉也不是傻子，何大要是真有那麼厲害，哪裡還用自己出手到巷子裡搶東西呢。
小春覺得何大這個人吹牛，所以她覺得何大靠不住。可是鍾莉莉的看法卻剛好與她相反。
“小春，你想想，若是何大真的在宜川城數一數二那麼他自然多少回聽說過阿元的名號，如今阿元雖然同我們說他不過是個虛職，可是外人並不知道。外人看起來他可是手裡握著宜川城所有的兵權，何大未必敢得罪他，我們不能保證他永遠不會知道……那是誰。”
鍾莉莉停頓了一下，“他此刻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有三五個兄弟足夠做我們這件事，又因為沒見過大錢所以才會被錢財打動。若他是個眼界高的，未必會肯做這個事情。”
“小姐這是要賭一把？”
鍾莉莉嘆了口氣，緊緊的皺著眉頭，“我不甘心。”
第二日，鍾莉莉和小春如約又到了那個小巷子裡頭，何大幾人果然也都在。
那何大看到鍾莉莉來了，不免有些得意。他知道，她既然今日回來，就證明打聽之下，自己的名頭還是很不錯的。“怎麼樣，小姐打聽過了？”
鍾莉莉看到他的樣子心裡是不大看得起的，但她眼下要用著人家，自然也就要給他幾分面子。
“何先生是個講信用的人，並不曾欺騙我們。眼下我有一件事，先要委託幾位幫忙。”
何大笑了笑，從粗布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包煙來，自顧自地點燃了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不妨說來聽聽是個什麼事，又是個什麼價格。”
小春怕那香菸嗆到鍾莉莉，趕忙拿出手帕扇風，“我們家小姐可聞不了這個味。”
聽小春這樣說，何大倒也痛快，才點上的煙馬上就丟到地上用腳踩滅了。“行行行，給錢的是大爺，不抽了。”
“有個人我想讓你們幫我處理了。”
何大挑了一條眉毛，“哦？怎麼算是處理咯？”
鍾莉莉在心裡反反覆覆的組織了一下語言，“反正……就是讓她往後再也不能出現就好，讓誰也找不到她就好。”
何大同他的幾個兄弟都聽懂了鍾莉莉的話，神色上不禁嚴肅起來。何大將鍾莉莉打量了兩遍，“小姐，你這可是個大買賣。”
“幾位只管告訴我家小姐你們是做得還是做不得就好，多餘的不必說。”
“這要看價格。”
鍾莉莉想了一下伸出兩根手指頭去。“兩根金條。”
何大冷笑了一聲，“兩根你讓哥幾個怎麼分？”
鍾莉莉看了一眼，今兒跟他來的還是上次那三個人。“四根，你們一人一根總分的開吧？”
何大伸出一個巴掌。“五根，我也不問你她是誰，我也不管你是誰，哥幾個安安靜靜的把事情辦完，保證做到小姐滿意。”
“我沒有那麼多。”
何大有點不耐煩，“有沒有是小姐的事情，辦不辦也是小姐的事情。”
鍾莉莉聽他這麼說，在心裡盤算了一。她來的時候有三根壓箱底的金條，那是為了以防萬一才準備的，眼下何大要五根……“好，咱麼你說定了，但是這個錢得事情辦好了才給你們。”
何大很明顯的猶豫了一下，“那不行，咱們哥幾做準備的時候還得花錢呢，這些總不能我們自己出。”
鍾莉莉從包裡拿出兩千塊錢來，“我可以先給你一些錢，你們如果有什麼要準備的，可以先花著。”
何大接過鍾莉莉給的錢，仔仔細細的數了一遍，“你得給我一個聯絡方式。”
這個問題昨天晚上鍾莉莉和小春商量過，她們一致認為，往後跟何大不能直接接觸。“往後，咱們還是不要直接接觸的好。”
何大有點懵。“那怎麼辦？”
“你們有沒有信得過的人，隨便他是個什麼店鋪，由他來做中間人，我把電話打到那裡去，再由他通知你。反之，你聯絡我的時候也一樣是透過他。”
“這多麻煩？”何大覺得眼前這個女子實在是想得太多，太過於小心了。
“雖然現在麻煩，但是為了以後少些麻煩，我覺得這個事情很有必要。”鍾莉莉堅持必須要這樣，她怕萬一有點什麼差錯，再讓陸之初把自己同何大聯絡到一塊去，那就壞了。
“那誰……”何大招呼了一個比他略年輕些的男人，然後同他耳語了幾句，那男人先是皺著眉想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
“那行，我給你一個號碼，回頭咱們之間的聯絡都透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