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她對她,有愧疚。
“宋小瓷。”
宋宴辭將削好的梨遞到沈聽瓷面前,見著她沒有回應後,便伸出手指在她手臂上戳了戳,“你怎麼和我在一起還心不在焉的。”
“誰規定和你在一起,就不能心不在焉的。”沈聽瓷接下他削好的梨,見著他還要削時,趕緊伸手阻止,“別削了,我吃不完,你吃這份。”
“這才一個。”
“那我也吃不完。”沈聽瓷用簽字戳了塊梨子遞到宋宴辭的嘴邊。
宋宴辭垂眼瞧著那塊梨肉,心裡雖然高興,但還是一副“我真拿你沒辦法”的縱容樣,低頭咬住她遞來的梨子。
香甜的汁水在唇齒間爆開,隨之而來的便是綿長的香味。
“挺甜的。”宋宴辭說道。
沈聽瓷一邊戳著梨子,一邊看他:“他什麼時候回來?”
聽見這問題,宋宴辭倏然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
密密麻麻的酸脹瘋狂地湧上來,他垂著腦袋,目光都沒有一點點的著落:“我就是他,幹嘛說什麼回不回來?我就是比他小了幾歲而已。”
沈聽瓷眨巴了眼。
青年是真的有些委屈,委屈過後便是煩躁與厭惡。
他和那個傢伙明明是一體的,可好像所有人都不喜歡這個他,可他也是那個傢伙十七歲的樣子。
“我就是宋宴辭!”
“沒說你不是。”沈聽瓷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好像頓時就將他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間,“你算是他的第二人格嗎?”
自從成年後,像現在平和的時間實在是太少。
一點一滴的都格外叫人珍惜。
“算吧?”他也不是很確定,只是在某一天,他突然就在身體中覺醒,帶著十六七歲少年獨有的鋒利,蔚然重生。
沈聽瓷又問:“那你記得你是怎麼出現的嗎?”
“我?”宋宴辭說起這件事時,驀地抬了下眼,那雙沒有一點情緒的墨瞳一下就牢牢地盯住了沈聽瓷,隨後,眼中冰冷消融,才聽見他笑道,“就是這樣自然而然的出現了。”
說這話時,江雲兮正好推門進來。
見著她來,宋宴辭便閉了嘴,他起身對著沈聽瓷說道:“我去外面吹吹風,有事給我打電話。”
江雲兮見著人走,才問:“他剛才和你說什麼?”
“姐姐應該知道這件事吧。”沈聽瓷微微一笑。
江雲兮並沒否認自己剛才的確聽見一些東西。
“嗯。”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沈聽瓷問道,“他不肯告訴我,姐姐,你不會也要瞞著我吧。”
沈聽瓷雖是在笑,可江雲兮聽得出她語氣裡勉強支撐著的笑意。
“為什麼到現在才問我?”
“大概是覺得,沒資格。”
沈聽瓷的話讓江雲兮眉頭一擰,她看向乖乖巧巧半躺在病床上的人。
沈聽瓷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像個精美的瓷器,美則美矣,卻需要好好地保護,要不然一碰便碎了。
“你若是資格,那還有誰有資格?”說完後,江雲兮臉上倒是罕見的帶了幾分笑,“應該是我還沒回來之前,我曾在滬城遇見過他幾次。”
“後來讀了大學,病情就愈加嚴重了。”
“最嚴重的時候,他誰都不記得。他好像是在逃避什麼,所以才會衍生出正常的第二人格。”
沈聽瓷默不作聲的聽著,半響後才道:“我這些年是不是很任性?”
“你們之間的事我這個外人沒有辦法去插手,但是瓷瓷,你敢相信你自己的心。”江雲兮說道,“這些年在國外,他很想你。”
“只要聽見你飛來國外工作,他都會立即放下自己手中的工作去見你。”
“有一次他因為一個專案連續熬夜,最後受不住病倒了,但那次你正好要來我們這座城市拍攝一組廣告,他便強撐著身體去見你,但你沒有見他。”
“我和我們同學找到他的時候,他差點有一次昏倒在冰天雪地中,我不是要替他賣慘,但是瓷瓷,就算是要判一個死刑,也得給一個原因。”
“我們畢業後,A國的實驗室拋來了橄欖枝,但他還是因為你義無反顧的回了國,我想你們之間可能是有些誤會,但是當時我也覺得他既然有病就不該去打擾你,所以一直都瞞著。”
江雲兮幾乎就沒說過這麼多話,也只有在面對自己的這位妹妹時,江雲兮才會多幾分耐心。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沈聽瓷這麼耐心,甚至是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很喜歡沈聽瓷,但在喜歡之餘,她知道自己對她存有愧疚。
可是這份愧疚從何而來,她也並不知曉。
江雲兮拉住沈聽瓷的手,也沒再說話。
白熾燈光有些慘白。
半響後,江雲兮才聽見沈聽瓷的聲音:“是不是他主人格出了事,所以才衍生出了第二人格?”
江雲兮詫異地看著她。
“姐姐,你別這樣看我,我雖然腦子沒有你們好用,但也不是傻子,要不然他好端端的,怎麼會衍生出第二人格來。”沈聽瓷淡淡道,“像他這樣家庭和睦家世優越的天之驕子,若不是遇到了不能言的難事,又怎麼會將自己逼成那樣。”
江雲兮輕輕嘆了一聲:“他的事,我並不是很清楚,知道得也不算多。”
“但是瓷瓷,他是宋宴辭,也只是宋宴辭。”
沈聽瓷聽後,略一猶豫,便輕輕點了下頭:“我知道。”
“那網上……”
“姐姐,我來處理就行,網上的事你就不要擔心了。”沈聽瓷展顏一笑,“畢竟這可算是我的專業領域。”
“如果有需要姐姐的地方,便告訴我。”
“好。”
“我現在也沒什麼事,你也不用成天守在醫院裡面,像你們這樣的人才,守在醫院,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沒事,研究院那邊我申請了休假,綜藝那邊也已經說明情況了,那邊會找另外幾個嘉賓補上的。”江雲兮讓沈聽瓷不要擔心,“所以,我們先將身體養好,好不好?”
守在走廊壓根就沒有走遠的宋宴辭在聽見沈聽瓷的話後,嘴角邊頓時帶上了幾分自嘲的弧度。
要不是主人格出事,他又怎麼能在苦苦掙扎中重見天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