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今非昔比
兩人對峙半晌後，沈聽瓷率先將目光挪開，大有一種服輸的意味，可顯然，宋宴辭並不願意讓這件事這般簡單過去。
或者說，他並不願意讓自己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栽跟頭。
誠然，他之前是有聽見身邊的一些人再拿他和江雲兮開玩笑，可他每次都會澄清，而且沈家和宋家也十分明顯，他宋宴辭的妻子，他身邊的位置，永遠都只會有一個人，那就是沈聽瓷。
不論是以前的沈家還是如今的沈家，都不值得宋家聯姻。
如果那人不是她，那這些對他而言，實在是毫無意義。
宋宴辭盯著沈聽瓷的目光一點點地變得幽深。
“沈聽瓷，說話。”
沈聽瓷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畢竟他們之間，早在七年前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夢裡那個為愛卑微委屈自己的人，可以是任何人，但絕對不可能是她沈聽瓷。
“因為，你來看我，姐姐也會來看我。”沈聽瓷飛快地給了宋宴辭一個答案，儘管她知道這不併不是宋宴辭喜歡聽的。
但在另一方面，沈聽瓷卻又覺得可笑。
夢中對自己棄若敝履的人，現實真的會對自己一往情深嗎？
宋宴辭眸色冷淡至極，就像是冰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沈聽瓷完全是一眼都不看。
“沈聽瓷，你非要左顧言他嗎？”
聽見宋宴辭的聲音，沈聽瓷不自覺地緊緊抿住嘴角，眼尾往下耷拉，就在擱在膝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往裡輕輕蜷縮著。
她在緊張，也在害怕。
“我……”沈聽瓷聽見自己顫著聲音開口，只是她這剛往外蹦躂了一個字，無比安靜的房間就被一道舒緩的小提琴曲打破。
也正是這麼一出，讓沈聽瓷將自己還沒出口的話，順理成章地給嚥了回去。她看著宋宴辭，說道：“你先接電話吧。”
宋宴辭拿著手機去了陽臺。
隨著他離開，房間變得更加空曠與安靜。
今天高強度的工作其實已經讓沈聽瓷累到極致，從收工到現在她也不過是強撐著，如今宋宴辭這一走，她身子疲軟的幾乎是立即就倒在了沙發上。
在回程的路上，沈聽瓷已經吃過了今天的藥，本想著回來洗個澡就趕緊休息的，誰知道竟然會遇見宋宴辭。
她抱著抱枕，側躺在沙發上，頭頂的吊燈依舊散著微微刺眼的白光。
沈聽瓷也不記得自己到底等了多久，她的意識一點點被黑暗模糊掉。
就在她感覺自己完全陷入睡眠時，熟悉的檀香味倏然就將她給包裹住，像極了原先是無憂無慮的時光。
沈聽瓷幾乎是立即驚醒。
她可以感受到自己是被懸在半空中的，再睜眼的那一瞬，她就不由自主地伸手，圈住了宋宴辭的脖頸。
從她慌張的目光裡，宋宴辭的眉頭明顯地一皺。
以前，沈聽瓷並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這種事要是放在高中時期，沈聽瓷醒來要是看見自己抱著她，只會笑盈盈的一下伸手圈住他的脖頸，隨後在抬首，將自己的腦袋湊在他的臉旁，最後嬌滴滴地和他撒著嬌。
可如今沈聽瓷雖然極力掩飾，可他還是可以感受到她的恐懼與慌亂。
這些年，他在國外，課業很忙，很多事都是有心無力。
而且沈聽瓷又有沈家的照顧，他其實也沒怎麼不放心。
可是如今沈聽瓷的種種反應，卻都在告訴她。
這些年，或許在他鞭長莫及的地方，他喜歡了許久的女孩，的確是過得不算好。
“你先放我下來。”沈聽瓷緩過神後，便伸手在宋宴辭的手臂上拍了下。
“等一會兒。”宋宴辭顯然是不會聽話的人。
沈聽瓷也沒有勉強，而是讓宋宴辭將自己送到他相送的位置後，立即就從他的手臂上滾了下來，順便將自己裹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這一點還是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宋宴辭直到看見這一幕，這才感覺今天勉強算是有了一個比較順眼的地方。
“瓷瓷，我有點事要離開一趟。”宋宴辭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對她說道。
他聲線冷冽低沉，頎長的身影也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也是在這一刻，沈聽瓷這才恍然從意識到，原來當初自己很喜歡很喜歡的那個少年，長大了。
他鋒利冷冽的稜角，肆意桀驁的眉眼，都因為歲月而變得內斂。
就像是被特意潛藏起來，但剝開這一層皮，他依舊是他。
“嗯。”沈聽瓷垂眼，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聽見她的回答，宋宴辭其實不太滿意，他眉眼又被他往下壓了壓：“你就沒有別的話，想和我說嗎？”
“沒有。”沈聽瓷依舊嘴硬。
宋宴辭深吸一口氣，目光卻是死死地盯著沈聽瓷。
過了片刻，宋宴辭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看來那邊是真的催得很急。
這次宋宴辭沒再說什麼，拿著手機轉身就走。
只是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沈聽瓷看見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和佈滿青筋的手背。
她張了下嘴，到底是一句服軟的話都沒法說出來。
宋宴辭這麼一走，沈聽瓷的睡意也沒了。
她從床頭櫃裡翻出她特意帶來的薄荷糖，水蜜桃味的。
她一顆接著一顆地吃著，沒一會兒就吃了小半盒下去。
“聽瓷！”陳睢聲音響起的剎那，連帶著房間裡的燈也被陳睢按開。
刺眼的燈光襲來，沈聽瓷不太適應地別開臉，順便閉了下眼：“嗯？”
“你沒事吧！”陳睢擔憂地站在床邊問道，瞧著他一臉的急色，大有一種想要將她拉過來，好好從頭到尾檢查的一遍的狀態。
“沒事。”
“真的沒事嗎？”陳睢不太放心地再三確認。
“嗯。”沈聽瓷點了下頭，“陳哥，你去幫我放下水，我想去泡澡。”
“行，不過你和宋宴辭是怎麼回事？他怎麼來了又走？”陳睢著急萬分地問道。
從宋宴辭將他趕出去後，他就一直守在門口，就怕沈聽瓷會出事。
只是他沒想到宋宴辭竟然會這麼容易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