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看客，過客
她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明白為何魔族和妖族也只能跟人類一起繁衍才得以保全種族了。
因為妖魔兩族與須彌山一樣，心中生出了惡念，被天道清算。
只有人族，一代一代，受盡了屈辱，卻偏偏還是心地純善。
這一刻，蘇白很慶幸，人族的發展是緩慢的，因此，人族不知道那些戰利品的珍貴之處。
在他們眼裡，什麼都沒有大米和小麥重要，因此對那些戰利品無動於衷。
人族尚未滋生邪念，也正是因此，天道才對人族如此偏愛。
妖族和魔族紛紛離開，去往一片焦黑之處主持公道，然而他們也並非是去主持公道的，而是分贓。
見人族無動於衷，便也沒主動讓出一份來給人族。
他們絲毫沒有共同分享的心思。
人族長老問蘇白：“王為何要現在準備大婚呢？”
蘇白看了看慕白，認真考慮了下道：“我曾經認為我在這裡是最主要的，我是天地中心，整個混沌生靈都應該圍著我轉，現在我才發現，我其實是個過客。”
頓了頓，她道：“或者說，我只是個看客，既然是看客，我便不去操心那些生生死死，只需要守著我愛的人，享受短暫的幸福即可。”
長老看看鬥志全無的王，又看看遠處看著妖魔兩族分贓的慕白，會心一笑道：“王決定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您絕對不是過客和看客，您是因與果。”
解鈴還需繫鈴人，長老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句話，便道：“我認為劫難的走向，是應在王身上的。”
蘇白搖搖頭：“你說的不對。”
她的到來本就是羅酆強求來的，她不能代表天地之靈，她只能代表她自己，做自己現在最想做的事。
那就是在孃親在她面前的時候，在孃親的祝福下，完成婚禮。
劫難早晚會結束，她也早晚會回去，她修煉這麼多日子，早已恢復到曾經的巔峰時期。
她已經準備好，隨時與慕白一起離開。
她看向慕白，發現慕白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些戰利品，眸子幽深：“慕白？看什麼呢？”
慕白道：“那些都是好東西，我想要。”
蘇白稀奇：“那些身外之物你要來做什麼？”
在她心裡，慕白才不是蠅營狗苟的人呢，他骨子裡是清高冷傲的，不屑與人爭搶。
“要來給你做聘禮，我的財寶不知道有沒有攢夠。”
蘇白愣了一下，隨後感動不已，她都把這事兒忘了。
當初這樣說明明是對慕白的推托之詞，這段時間也不遺餘力的幫慕白攢錢，讓他有奮鬥的感覺。
如今他記得如此清楚，倒顯得蘇白沒心沒肺，過河拆橋。
蘇白自我反省之後，對慕白道：“夠了，你為我做的，為我積攢的財寶已經夠了，將你的東西拿出來，為我建一座王庭吧，全當聘禮，到時候王庭就是我們的家了。”
慕白看了一眼那已經被人瓜分的戰利品，有些遺憾地朝文蕊珠點點頭：“好，我聽你的。”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蘇白整日裡呆在王庭外的村莊裡，與慕白一起修煉，掌管人族庶務的同時，蘇白教會人族許多技能，釀酒，做飯，織造衣服，打造器具等。
她不出去看亂糟糟的混沌大陸，任由那些訊息傳入她的耳中，她不去看，不去想，天雷便久久不曾落下。
而這段時間，她親眼看著先前與人族姑娘相戀的妖族水蛇，成婚之後歸入人族，他的妻子為他生了孩子。
這一訊息宛若驚雷般傳遍混沌大陸每一個角落。
妖族修煉艱難，千百年產生靈智，千萬年修成人形，再經歷千百年方能產子。
萬萬沒想到妖族與人族結合之後，生產變得如此簡單。
據說生下來的孩子還帶有妖力，吸收星辰之力格外快速，這簡直是他們不敢想的。
越來越多的妖族與人族結合，魔族也看不下去了，紛紛與人族結合。
最後是神族。
業力清算的時代，所有族類都將人族當作生命延續的希望。
緊接著，神族中惡名昭彰的兇獸被清算，窮奇，檮杌，饕餮一一被雷劈，窮奇和檮杌化為灰燼，饕餮不知所蹤。
蘇白靜靜聽著這些訊息，頗覺委屈，如今混沌大陸上，她看又不看，都已經不影響天道清算了。
唯一被天道厚待的，只有時見，時見救了許多心地善良，一心救世的神族。
而那些標榜為神的須彌山神人，將所有反抗者稱之為魔，時見更是成為了魔的代表。
彷彿天上地下只剩下兩個陣營，須彌山和天下族類。
坐在建好地基的王庭旁邊的石墩上，蘇白看著天空：“每天都有星辰墜落，我並不是終結之人，慕白，你說我該做些什麼才好呢？”
慕白搖搖頭：“他們……死有餘辜。”
看了眼天空，慕白虛弱的喘息了一下，歪倒在蘇白懷裡。
蘇白擔心：“你怎麼了？”
慕白看向東勝神洲的方向道：“東洲正在漸漸遠離須彌山，我的結界正在被撕扯。”
“啊……”
慕白一聲慘呼，將周圍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蘇白連忙將手探到他手腕上：“你的脈象怎麼這麼亂。”
漸漸的，蘇白感覺他的身體也越來越熱。
慕白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來，宛若珍珠般不停的滴落：“北俱蘆洲，也在緩緩遠離須彌山。”
“怎麼回事？”明明是一整塊的版圖，東西南北四洲簇擁著須彌山，為何現在會出現四大洲離開須彌山的現象。
忽然想起，先前四洲雷柱貫穿天地的時候，她便看到了許多裂痕。
那些漂浮的小島已經早一步離開了混沌大陸的版圖。
“啊……好疼。”
蘇白震驚：“你只是建立了結界，為何會……慕白，放棄結界，放棄結界吧。”
天空中悶雷陣陣，似乎有什麼聲音在告訴她，遲了，一切都遲了。
慕白的身體變化為龍，身體不停的顫抖瑟縮著。
在蘇白不停為她輸入法力靈力的時候，他彷彿有所感悟，道：“小白，我如今才明白，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