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發芽
“不給。”慕白像是個賭氣的孩子，絲毫不顧蘇白鐵青的臉。
六腳獸的熊掌再次攻擊過來，蘇白只能立刻先護住結界眾人。
慕白笑了笑，將龍牙劍收起，幻化出人形，雙手握著青虹劍劍柄笑道：“我來。”
“什麼？”蘇白不可置信：“這是我爹留給我的劍，你想喚醒它？”
慕白點點頭。
蘇白：“胡鬧，你怎能喚醒它，把劍給我，我保證自己沒事。”
慕白笑了笑，這笑容宛若破碎星辰的殘片，帶著滄桑的痛惜：“本想借饕餮的力量以少年之身伴你左右，誰知終究是天意弄人，我終究無法完全清醒的陪在你身邊，哎……”
長長一嘆，青虹劍瞬間散發出一道強烈的光芒，宛若沉睡的星辰被喚醒，璀璨如炙熱陽光。
蘇白震驚：“你，你……”
他居然真的解開了青虹劍的封印，這怎麼可能
青虹劍明明認她為主，明明需要她的血才能短暫喚醒，卻被慕白瞬間解開封印。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白他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他好像無所不知。
青虹劍籠罩在白光中，那光芒將劍身拉長了七八丈，宛若天柱般氣勢如虹，光芒中隱隱有龍吟聲陣陣響起。
慕白揮舞七星龍吟劍，朝六腳獸砍去，六腳獸照例抬起熊掌拍過來。
“嗷……”
一聲夾雜著地動山搖，空間不穩的震盪，六腳獸似乎發出陣陣嘶吼。
眾人順著七星龍吟劍劈砍的軌跡砍去，卻見那斬斷一切的凌厲一劍，居然斬下一隻熊掌。
六腳獸變成了五腳獸，籠罩在它身上的黑霧更加濃郁，片刻便將它包圍，那隻被砍掉的腳，在空間中劃出一個黑氣滾滾的弧度，尚未落地，便化為陣陣黑霧，消失在眾人面前。
眾人瞪大眼睛想看到一個結果，卻見眼前場景又是一變，是功德塔趁六腳獸分神的時候，再次瞬移到了別的空間。
慕白單膝跪地，一手拄著青虹劍。
光芒散去，眾人並沒有看清楚的七星龍吟劍再次變成了青虹劍的模樣。
鋪天蓋地的壓力消失，蘇白知道，那六腳獸的鎖定終於沒了，她放開眾人，她撤銷保護的瞬間，眾人紛紛暈了過去，連泉客也不例外。
不顧的他們的情況，蘇白幾步走到慕白身邊問：“你怎麼樣？”
她第一次看到慕白慘白如紙的臉，充滿了病態和無力，像是虛弱到了極致，她心中前所未有的惶恐。
一把從慕白手中拿走青虹劍扔到一邊，生怕青虹劍吸收他的靈力：“慕白，別嚇我。”
慕白虛弱的笑了笑：“我沒事。”
說沒事，嘴角卻有一絲鮮血溢位，蘇白渾身一震，連忙替他擦去：“都流血了，怎麼會沒事。”
她聲音慌張，眸中擔憂，一雙柳眉緊緊蹙著，像是遭遇了生平最心痛之事，眼圈忽然就紅了：“你說你是活了一萬年的界獸，怎麼會吐血，那六腳獸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她不顧自己靈力空虛，強行吸納周圍界力轉化，往慕白身上渡。
慕白怔怔看著她那張欲哭不哭，故作堅強的小臉，笑的更開心了：“你心疼我？”
蘇白眼睛裡的淚水有些止不住，雖然沒掉下來卻將她的眼眶遮住，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心裡說不出的感覺。
被他感動，怕他受傷，擔心他出事，五味雜陳的思緒在心裡過了一遍，她震驚發現，她居然如此在意慕白。
一股股鮮血不停往外湧出，慕白拼命想咽回腹中，卻被另一股衝上來的血腥頂得他呼吸困難。
他歪頭猛地噴出一口血，隨後在蘇白震驚落淚的表情中，若無其事的擦擦嘴角，虛弱的笑了笑。
這笑與平常富有攻擊性的凌厲不同，此時的他溫和了許多，乖乖的像個即將遠行的孩子。
蘇白在他身上竟然看到了迴光返照般驟然打起精神的光景。
絕望一點點爬上心頭，這一刻，她的心像是被尖利的刀戳中般疼得撕心裂肺。
慕白不捨地看著蘇白道：“不愧是七星龍吟劍，開啟僅僅幾個呼吸間便吞噬我全部靈力，還好，你沒用它。”
蘇白聲音顫抖：“你別拒絕我給你的靈力，你不能出事。”
拿開蘇白的手，慕白捧著她的臉，認認真真的看著他，大著膽子將臉一點點靠近，隨後在她唇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沒用的，你聽我說。”
蘇白眨眨眼，唇上的溫度炙熱而充滿蓬勃的慕白特有的空靈香味，這味道有些像橡樹，帶著令人難以忽視的自然之氣息。
只是這絲自然之氣上糾纏了血腥氣和死亡的味道。
心像是被人割裂了般，裡面的東西被人毫不留情的挖掘，鑽心的疼，漸漸疼的麻木了。
“你聽我說，我靈力枯竭，無法支撐身體，接下來只能重新變成龍蛋休養，或者進入沉睡。”
蘇白稍稍放下了心，滿心的擔憂瞬間宛若洩了洪的閘門，再也控制不眼淚的肆意：“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死了。”
淚水更洶湧了，她捶打著慕白的心口。
慕白任她捶打，笑容苦澀，那彎起的眉眼雖是笑容，卻不自覺的給人一種悲傷的味道。
胡亂擦了擦眼淚，蘇白道：“只要你還能活著，一切都好。”
如此小女人模樣的蘇白，第一次露出脆弱的一面，十多年坎坷孤獨，都沒有讓她哭出來，今日她第一次哭，不是因為疼，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不捨一個人受傷離開。
“我不想變成一顆什麼都做不了的蛋，我會沉睡一段時間，沉睡之前，我將我的身體交給你，讓它來保護你，至於我……或許我會沉睡很久，一年，十年，百年，千年……”
他越說越傷感，蒼白的俊臉上盡是離別的不捨，眸含期待得看著蘇白：“小白，離別前，能否告訴我，你喜歡我嗎？哪怕只有一點點，我也能……安心去了。”
蘇白原本放鬆的心再次提起：“千……年？”
百年後她還在時尚嗎？要知道人生一世百年，她如今突破了神階，生命也不過只增加了三百年，千年歲月，她如何能等。
這與死有何區別。
蘇白愣怔的瞬間，臉被慕白捧起，深深吻了上來，他像是絕望等死的病人，用最後一絲力氣，瘋狂且霸道地品嚐心愛之人的味道，野蠻地撬開蘇白的嘴。
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蘇白麻木的想，自己究竟什麼地方，值得他付出一切。
有什麼東西在滾燙的心田裡悄悄發芽，感動的情緒縈繞心頭，蘇白終於反應過來，不顧一切的回應著他。
慕白愣住了，身體虛弱之下幾乎透明，他卻笑的很開心。
“小白，你，答應我了？”他不確定的問。
蘇白捧著他的臉，又主動吻了一下他的唇，在他希冀的目光中搖了搖頭。
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