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姐姐，我不辭官
回宮的路上，路過繁華的長安大街。
李乾心情甚好。
身後，沈夢娟冷著臉，滿眼哀怨，卻又憋屈得不行。
“怎麼，心情不好？”李乾隨手拿起路邊攤上的一個泥人，打趣道。
沈夢娟幽幽開口：“所以您準備接見波斯使臣了嗎？”
李乾看了一眼沈夢娟，淡淡道：“朕怎麼決定需要先告訴你嗎？”
沈夢娟一慌，低頭委屈道：“臣僭越了。”
“知道僭越就好。”
李乾揹著手，淡淡道：“不該問的別問，該讓你知道的，朕自然會讓你知道。”
憋悶無比的沈夢娟心中酸溜溜的，沒想到自己在樓下等了半天，陛下卻全然沒有把她當回事。
那剛才來的時候，在馬車上的行為算什麼？那些話又算什麼？難道她就這般輕賤嗎？
胡思亂想著，李乾的腳步停了下來。
差點撞到李乾的身上，她抬頭一看，發現陛下居然停在了一個捏泥人的攤位前。
“這位公子捏個泥人不？捏得不像不要錢。”
攤主十分有眼力見兒，見來人相貌堂堂，非富即貴，連忙招呼開來。
李乾哂笑一聲，問向沈夢娟：“你說伽羅那麼小的孩子會喜歡小泥人嗎？”
沒想到陛下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惦記著伽羅，果然自己都比不上任何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眼底發酸，心中百感交集的沈夢娟低聲回答：“孩子都喜歡。”
“那就把這幾個泥人都包起來，另外捏一個醋罈子樣式的。”
老闆一聽李乾把泥人都買了，高興的眉毛眼睛都擠到了一起。
只是，聽到醋罈子樣式的，他微微愣了一下。
捏過無數個泥人，上到齊天大聖，下到鬼面修羅，就是這醋罈子，還是第一次捏。
也不多問，管他是不是特殊要求，反正給錢就行，於是照著自己家裡的醋罈子，麻溜地動起手來。
很快，他將成品遞給了李乾。
李乾笑道：“還真不錯，簡直一模一樣。”
轉手就遞到沈夢娟的面前，壞笑道：“給你。”
沈夢娟美眸猛地睜大。
“給我的？”
“是啊，簡直跟你一模一樣，不是嗎？”李乾壞壞道。
沈夢娟聞言，臉色一紅，反應過來後，跺腳道：“我……才不像！”
“拿著吧，別弄壞了，所有泥人，朕最喜歡這個醋罈子樣式的。”
說完，把它塞進沈夢娟的手裡，接過攤主手裡的紙袋子道：“把錢給攤主。”
沈夢娟還在發呆。
為李乾那句“最喜歡醋罈子樣式”。
雖然，讓人啼笑皆非，可不知為何，她心底那絲莫名其妙的酸楚和委屈，全都煙消雲散了。
“這位小公子，多謝惠顧。”老闆笑嘻嘻地接過沈夢娟遞過來的銅錢，嘴上抹油似的說道。
沈夢娟拿著醋罈子泥人，莫名地輕笑了一聲。
“還不快點跟上，回去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李乾走在前面，回頭催促道。
沈夢娟趕緊躲了跺腳：“來了來了。”
兩人就這樣你追我趕，不過半個時辰，回到了皇城。
時候還早，李乾便打算先回御書房處理政事。
沒想到還沒到御書房門口，就看到一個高挑靚麗的身影，站在日光裡。
那樣的明豔動人，高傲華麗。
“陛下。”沈輕音遠遠地瞧見李乾過來，連忙起身相迎。
李乾笑笑嘻嘻地走上前來，故意抬頭看了看日頭，笑道：“哎喲，今天什麼風，將沈大小姐吹來御書房？”
嘴上雖然玩笑著，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早朝時唱了那麼一出，沈易龍就算沒有和沈輕音通氣，她也一定全都聽說了。
畢竟，不過半刻鐘，李乾命丞相斬殺孟東川的所有細節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城。
沈輕音現在估計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恨不得立刻讓李乾擬道聖旨，撤了沈夢娟御前女官一職。
沈輕音臉色陰沉，淡淡道：“陛下，本宮還是覺得夢娟不適合做陛下女官，還請陛下下旨，讓夢娟回去。”
聽到沈輕音的話，跟在李乾身後的沈夢娟愣了。
能夠做陛下的貼身女官，對於沈家來說百利而無一害，當初所有人都同意了，現在姐姐怎麼突然不樂意了？
李乾瞟了一眼沈夢娟，看向沈輕音淡淡道：“沈大小姐什麼時候開始管起朕怎麼做事來了？還是說你覺得朕應該聽你的？”
面對李乾帶著慍怒的語氣，沈輕音絲毫不懼，堅定開口道：“本宮聽聞，今日早朝夢娟殿前失儀，長此以往，恐怕有損天威，還望陛下思量。”
李乾踏進御書房，揮退了房內宮女太監，坐到案桌前，淡淡道：“朕並沒有覺得夢娟哪裡失儀，她年紀還小，慢慢歷練，朕不會怪她。”
沈輕音連忙跟了進來，不依不饒地說道：“可是陛下，本宮就這一個妹妹，本宮覺得女子最應該做的還是三從四德，在家相夫教子，如果她一直侍候殿前，恐怕會耽誤她的終身大事。”
“陛下，大魏人才濟濟，想要服侍陛下，瞻仰天顏的人比比皆是，還請陛下念及本宮愛妹心切，下旨讓夢娟回去。”
一席話說下來，李乾龍眉直皺。
他戲謔一笑，將目光投向早已經按捺不住的沈夢娟道：“皇后苦心，只是，不是朕不許，你不妨問問看她本人的意思？”
沈輕音眼神一亮，立刻看向沈夢娟，嚴厲道：“快，夢娟，向陛下辭去御前女官一職。”
誰知道，沈夢娟往前踏出了幾步，跪在李乾面前，認真道：“陛下，臣身為御前女官，以服侍陛下為榮，臣很習慣現在的生活，臣不辭官。”
“夢娟！”
沈輕音急了。
她沒料到自己的妹妹這麼傻，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坐在龍頭寶座上的李乾，就是一頭徹頭徹尾的豺狼。
他要是露出獠牙，自己的乾妹妹，會被他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她不能看著乾妹妹跳進火坑還不自知。
然而，所有的想法終究只能藏在心底，她急得花容失色，對著沈夢娟怒道：“小孩子家家不要意氣用事，聽本宮的！”
見姐姐如此疾言厲色，沈夢娟更加不服氣，直接不再搭理她，對著李乾拱手道：“陛下，去教養院的馬車已經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