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見棺材不掉淚
翌日，天還未亮。
李乾捏了一下沈湘寧的俏臉道：“愛妃辛苦了，不必起床服侍了，你再睡一會兒，待會來金鑾殿偏殿等朕。”
沈湘寧睜著迷離的狐狸眼，羞澀地咬著唇，目送他走出了內室。
李乾壞壞一笑，在小侍女的服侍下穿衣洗漱。
海公公頂著兩個黑眼圈，喜滋滋地走了進來。
畢恭畢敬跪地道：“陛下神也，一切如您所料。”
李乾擦了擦手上的水漬，抬眸瞟了一眼他熊貓一樣的黑眼圈道：“他的底細都查清楚了？”
海公公昂著腦袋，喜道：“都查清楚了，趁著他出門後，老奴便抓了他府邸的賬房，問的無不具細。”
“好！待會朝堂上要用，你先退下吧。”
他揮了揮手，海公公恭敬起身，弓著身子，後退著出了賢福宮。
退到門口，正好遇上前來服侍的沈夢娟。
“額，沈姑娘早好。”海公公面帶微笑，對著她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沈夢娟有些詫異，這些時日，海公公從未這樣早來過。
而且，看他表情，好像很高興。
沈夢娟胡思亂想著，李乾走了出來。
“來了？”李乾淡淡道。
“臣，拜見陛下。”沈夢娟拱手，恭敬跪地。
李乾臉色平靜，看不出來喜怒道：“上朝吧。”
雖然，一切都和平常無異，可是跟在李乾身後的沈夢娟卻隱隱覺得，今日早朝恐怕有大事發生。
金鑾殿外，鐵鞭震響。
九聲過後，文武百官浩浩蕩蕩走了進來。
左右分列，文武官員各立一旁。
李乾身穿龍袍，氣勢氣勢恢宏金龍寶座。
身後百官齊齊跪地，山呼海嘯：“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李乾抬手，平淡道。
“謝萬歲。”
文武百官按照每日慣例行禮跪拜。
李乾面無表情，環視百官後，看向丞相沈易龍，淡淡道：“丞相大人想必已經知道朕昨日去了哪裡吧？”
沈易龍聞聲一愣，連忙走出一步，拱手道：“微臣略有耳聞，陛下微服私訪體察民情。”
“額，只是略有耳聞嗎？那你猜猜看昨天朕去了哪裡，看到了什麼？”
聞言，沈易龍老眉蹙起。
這暴君怎麼不按套路出牌，不去問責順天府尹，居然將矛頭對向了自己。
他心中狐疑，卻不得不拱手道：“陛下恕罪，微臣不敢妄自揣測。”
李乾冷笑一聲，隨手抄起面前的玉璽，緩起身，一步一步踱下臺階。
百官見狀，無不瑟縮。
前排的甚至憋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畢竟他可是暴君，喜怒無常，什麼都做得出來。
那玉璽足有七八斤，砸在人腦袋上，會死的。
李乾背手踱步，走到沈易龍面前，凜冽道：“你確實不敢，朕若是你，朕也怕啊。”
“京郊聚集著那麼多的災民，吃樹皮黃泥尚不果腹，你說這些人怎麼就淪落至此？”
他眼神冰冷地看著沈易龍，臉上卻帶著戲謔的笑容，那樣子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百官見狀，心中發緊。
他們記得，新帝第一天殺韓王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
然而，李乾沒有動作。
他只是定定地看著沈易龍，等待著他的回答。
沈易龍不敢抬頭，被李乾霸道的帝王之氣震懾得喉嚨發緊。
不過一想，昨夜本就打算咬死災民之事，不提山匪，所以現在陛下主動開口提及，他也不用顧及其他了。
於是舉起玉劍，咬牙道：“陛下息怒，微臣不知京郊為何來了這麼多災民，災民之事一向都由府尹孟東川負責。”
話音剛落，大殿最後面的大門邊，一個矮胖大臣，連滾帶爬地衝了出來。
正是京城府尹孟東川。
孟東川懼怕龍威，不敢走到李乾面前，便往金鑾殿中間一跪。
緊張欲哭道：“陛下恕罪，微臣失察，微臣也不知為何郊外突然來了那麼多的災民，還請陛下恕罪啊。”
李乾從沈易龍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孟東川，狂笑道：“哈哈哈，好哇，你就是京城府尹，朕對你刮目相看啊。”
說著，緩踱步，朝孟東川的方向走去。
“身為京城府尹，膽敢翫忽職守，置災民生死於不顧，你說朕該不該砍了你的腦袋替災民們出氣？”
聽到“砍頭”兩個人，孟東川嚇得抖如篩糠，彷彿看到了不久前慘死的韓王和大臣的亡魂，正在向他招手。
驚嚇之下，胡言亂語地喊道：“陛下恕罪，臣失察，臣……丞相大人救我啊……”
這一聲，將臉色陰沉的幾乎滴出水來的沈易龍嚇了一跳。
他此時恨不得一刀宰了這個蠢貨。
當初怎麼就被豬油蒙了眼，提拔了這樣的豬隊友。
然而迫於情勢，不得不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陛下，大魏現在是多事之秋，全國各地百萬災民，他們都知道京城乃富庶之地，一下子蜂擁而至也在所難免，臣以為，眼下還是先解決災民問題為上。”
“好！”李乾大喝一聲。
“丞相大人不愧為朕的股肱之臣，一句話就說進了朕的心坎裡。”
李乾雙目如炬，一臉狡黠地看向沈易龍。
沈易龍見他表情有異，心中大喊，不好，中計了！
陛下似乎等的就是自己這句話。
果然，李乾身形一動，俯身盯著地上的孟東川問道：“你告訴朕，京城的糧倉還有多少存糧，還能救濟多少災民？”
孟東川這個時候已經嚇傻了，被李乾一瞪，直接癱坐到地，支支吾吾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你不敢說了是嗎？”
李乾冷笑道：“你不敢說，朕便替你說，京城賑.災糧倉，所剩餘糧不足百石，別說賑.災，恐怕不日之後，朕的溫飽都要靠在場各位接濟了吧？”
轟的一聲，文武百官齊齊跪地。
“陛下息怒，臣等不敢。”
李乾掃視全場，凜冽刺骨的帝王氣息乍然而出。
猛地抬腳，一腳將孟東川踹倒在地，表情炸裂道：“不敢？朕看你們敢得很！”
“一群狗東西！賑.災的糧食都敢貪汙，你們好大的膽啊！”
孟東川被踹得口吐溢血，烏紗滾落老遠，頭髮凌亂，狼狽不堪。
他掙扎爬起，一邊哭嚎，一邊磕頭：“陛下明察，臣真的沒有貪汙啊……”
“哈哈哈哈……明察？朕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傳東廠錦衣衛首領！”
李乾笑得無比猙獰，像死神審視著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