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撿到一個小姑娘
“嗯？這……朕就不明白了。”李乾瞬間來了興致，到口的茶盞直接放了下去。
“朕將你調回京城，你從原本的五品鎮撫升到了從三品，有望擔任護城軍副將一職位，旁人想求朕，朕都不允，你怎麼還不樂意？”
沈炎目光炯炯地說道：“陛下，自古以來無功不受祿，卑職既沒有熱血灑疆場，也沒有策馬護江山，卑職升得不踏實！”
李乾一愣，看著沈炎一臉正氣的樣子，半天沒有開口。
帳篷內的氣氛忽然陷入了死寂。
李乾端起茶盞，心中高興。
沒想到這個沈炎，武功了得，人品也如此貴重，縱觀整個朝堂，除了逆來順受，像他這樣剛正不阿的武將，怕是沒有第二個了。
看來，他這麼多年一直被沈易龍壓制，得不到高升的原因，也大抵只因為他這個性格了。
“可是，朕一言九鼎，沒有收回成命之說。”李乾還想試探一下。
誰知道，沈炎直接跪地後退了一步，往地上一趴，鄭重道：“請陛下收回成命，卑職不敢貪功，只有靠著自己本事得來的功勞，卑職才拿得心安！”
說完，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不光是李乾滿眼欣賞，就是身後的沈夢娟也美眸一動。
自從她侍奉君王以來，見到的都是貪官汙吏奸佞權臣，沒想到沈炎如此不同，讓她大為震驚。
“也罷，不過朕相信，你立功的機會不遠了！好好待在這裡，過段時間，朕安排你和賢妃聚一聚。”李乾說著，起身往外面走去。
沈炎連忙叩拜：“多謝陛下！陛下隆恩，卑職定讓盡忠職守報答。”
李乾嘴角勾起，直接出了校場。
沒走多遠，他抬頭，看向頭頂的太陽，對著沈夢娟道：“聽聞離校場不足兩裡地處有許多的流民聚集？”
沈夢娟聞聲一愣，而後拱手道：“是的，陛下，臣聽聞今日數量有所增加。”
李乾若有所思地看了天空，冷道：“隨朕去看看。”
沈夢娟眉頭微微皺起，身為陛下女官，首先考慮的便是陛下龍體，所以她連忙阻攔道：“陛下，你是九五之尊，去那樣的地方怕是不妥。”
李乾淡淡道：“有何不妥，朕的子民正在受苦，朕身為天子，卻不能深入民間體察疾苦，朕如何心安？”
沈夢娟低著頭，還想再勸，突然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哭聲。
李乾聽到這細微柔弱的女聲，不顧沈夢娟阻攔，直接加快腳步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
沈夢娟緊隨其後。
很快，便在不遠處的大樹底下，發現了兩個人。
準確地說是一老一小兩個流民。
老人面容枯槁，靠在樹幹上，已經去世。
小姑娘不過七八歲模樣，驚慌失措地跪在旁邊，搖晃著老人的胳膊，放聲號哭：“爺爺，爺爺，你起來呀，伽羅害怕……”
聲音稚嫩憂傷，聽得李乾心裡一陣揪痛。
他走上前去，伸手探向老人家的鼻頭，確定無法施救後搖了搖頭。
對著小姑娘輕聲道：“小妹妹，你爺爺已經死了。”
伽羅睜著大眼睛，驚恐萬分。
她年紀小，卻也知道“死”意味著什麼，只是在這陌生的地方，唯一的親人去世，比悲傷更讓人不安的是恐懼。
沈夢娟看著小女孩，眼眶發紅，心裡埋怨李乾太冷血，怎麼能對小女孩說出這麼殘忍的話，讓她小小心靈如何受得了。
伽羅看著兩個陌生人，幼小的身子往後縮了縮，躲到爺爺的背後，探著小腦袋，緊緊抿著唇瓣，不住地抽泣。
她哭紅了臉蛋，一雙小手卻還在推搡著爺爺，試圖將他叫醒。
這畫面，看得讓人心酸。
李乾不忍心，拿出手帕，輕輕蹲了下來。
“小妹妹，你叫伽羅是嗎？”他試探性地問道，伸手想去替她擦拭眼淚。
這荒郊野外，若是不將老者安葬，將小姑娘妥善安排，她怕也活不了多久。
不說野外有野獸出沒，就是京郊的人牙子流販子，她也躲不了。
“伽羅還記得自己從哪裡來，父母在哪裡嗎？”
伽羅怯生生地看著他們，始終不敢說話。
“讓我來吧。”沈夢娟走上前去，蹲到小女孩的面前，柔聲道：“伽羅不要怕，姐姐不是壞人，你看。”
說著，伸手從懷裡掏出一隻蝴蝶珠釵，遞到她的面前。
她抬起頭來，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很顯然對這個漂亮珠釵放下了防備心。
雖然，始終不敢拿東西，卻慢慢從爺爺的懷裡探出了腦袋：“姐姐，我爺爺真的死了嗎？”
“嗯，雖然他去世了，可是他也希望小伽羅能夠堅強地活下去。”沈夢娟伸手握住伽羅的胳膊，將她牽起來摟進懷裡。
感受到陌生人的好意，伽羅放下了防備，拽著沈夢娟的衣角大哭道：“爺爺死了，那……伽羅以後怎麼辦呢？”
李乾蹲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地說道：“以後，你就跟著哥哥，哥哥養你，願意嗎？”
“可是，我想跟著漂亮姐姐。”小伽羅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怯怯地說道。
李乾還是第一次被小女孩拒絕，不禁有些尷尬。
心想自己難道長的真的那麼兇，連孩子都害怕？
沈夢娟看著李乾，忍不住抿唇偷笑。
李乾眉頭一挑，看著沈夢娟壞壞笑道：“可以呀，不過漂亮姐姐也是哥哥養的，所以你還要跟著姐姐嗎？”
沈夢娟笑容頓住，俏臉一紅，嬌嗔地躲了跺腳道：“才不是。”
李乾嘴角一勾：“天下皆是哥哥我的，你敢說不是？”
沈夢娟雖然熟讀聖賢書，可是每次面對李乾的花樣調戲，她都無言以對，只能紅著臉不搭理他。
小女孩看著兩人，雖然不知道漂亮姐姐為什麼臉紅，可是看到她很明顯不敢和大哥哥鬥嘴，隱約意識到了誰才是老大。
於是，鑽出沈夢娟的懷抱，走到李乾面前，恭恭恭敬敬地跪地上：“爺爺說過，要是有恩人願意收養伽羅，伽羅就給恩人磕頭。”
說完，她對著李乾“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大哥哥，您和漂亮姐姐都是好人，伽羅願意跟著你……”
好人？
朝堂之上皆稱他是暴君，後宮嬪妃皆稱他是淫棍，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是好人，李乾莫名笑了笑，牽起伽羅的手道：“大哥哥可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