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國庫
女帝整理好略顯凌亂的龍袍，恢復了往日的威儀。
“來人，擺駕——國庫！”
候在門外的太監宮女們聞聲立刻走進來，重新列好儀仗。
李陽則整了整衣冠，神色坦然地跟在女帝身側。
一行人穿過重重宮牆與肅立的禁衛，朝著國庫走去。
越靠近國庫，沿途的守衛便越是密集，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來到一座巨大的石砌建築前。
只見一隊全身鐵甲禁衛軍正嚴密把守著一道厚重的玄鐵大門。
“臣等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臣....庫官史祿，帶著幾名屬官跪在門前迎駕。
“平身。”
女帝微微抬手，目光掃過那扇沉重的國庫大門，“將銀庫開啟。”
“臣，遵旨。”
史祿顫巍巍地站起身，下意識地瞥向女帝身後的李陽，臉上立刻露出為難之色。
他躬身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國庫重地，關乎國本，非掌庫官員，縱是王公大將亦不得擅入…李將軍他…恐怕於制不合…”
“李將軍是朕的心腹重臣，朕親自帶他進去察看，有何不可？難道朕的話，在這國庫之前也不作數了嗎？”女帝眉頭蹙起，語氣不悅。
史祿被嚇得渾身一顫，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連聲道：“不敢！老臣不敢！陛下息怒！”
他再不敢多言，連忙示意身後的庫吏。
幾名庫吏上前，合力用特製的鑰匙開啟了門上巨大的銅鎖。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機括聲響，那扇厚重的玄鐵大門被緩緩推開。一
李陽隨著女帝步入銀庫。
庫內空間極為廣闊，高聳的穹頂下，一排排巨大的木架整齊排列，頗有氣勢。
然而，與這宏大規模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前面十之八九的木架都是空空蕩蕩，積著厚厚的灰塵。
唯有最深處的幾排架子上，稀稀拉拉地堆放著一些銀錠。
“怎麼…這麼窮！？”李陽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這與自己想象中的金山銀海、珠光寶氣的國庫景象相差千里！
“大膽！”
老庫官史祿瞬間勃然變色，厲聲呵斥道：“李陽！你竟敢口出狂言，汙衊國朝！此乃大不敬之罪！來人啊！將此狂徒給老夫拿下！”
門外的禁衛軍聞聲立刻湧入數人，就要上前緝拿李陽。
“住手！”女帝瞬間震怒，“史祿！你好大的膽子！朕還站在這裡，何時輪到你來發號施令？”
史祿被嚇了一跳，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觸犯了天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老臣該死！老臣一時情急，昏了頭了！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全都給朕退出去！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女帝冷聲道。
“這…是是是…”
史祿哪裡還敢有半分猶豫，連滾爬爬地帶著一眾侍衛和庫吏退出了銀庫，並從外面重新將大門掩上。
空曠而冷清的銀庫內，頓時只剩下李陽和女帝兩人。
女帝看向李陽，說道：“你別生氣，史祿他是個老臣，從父皇在位時就在此掌管國庫，為人最是古板守舊，認死理…但他對朝廷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我沒那麼小氣，跟他計較什麼？”李陽擺了擺手，眉頭卻依舊緊鎖。
他指著那些空蕩蕩的架子，嘆息道，“我不是說你，伶兒，你好歹也是一國之君，這…這國庫裡滿打滿算，現銀恐怕也就幾萬兩吧？這怎麼夠支撐一個國家運轉？”
“我…我也不想這樣啊…”
女帝被他直白的話語說得臉頰發燙，窘迫地低下頭，委屈道，“這幾年北狄頻頻寇邊，內部又有災荒，各地稅收常常收不上來，藩鎮也多有截留…國庫早已入不敷出，寅吃卯糧…不然…不然我也不會舍下臉面向你開口借那三百萬兩了…”
“唉，你真是…”
李陽看著她這副模樣，責備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只得嘆了口氣，轉而問道：“你們朝廷現在最主要的稅收來源是什麼？”
“主要…主要就是農稅和商稅…還有…還有一些官營的鐵礦、打鐵鋪子有些進項…”女帝小聲回答道。
“鹽呢？”李陽問道，“鹽稅收入如何？”
“鹽…鹽稅是向那些販鹽的商人徵收的，每引鹽課稅若干…但…但數額一直不算太多…”女帝有些茫然地回答，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什麼？！”李陽一聽，不由大為皺眉，“鹽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讓商人自由販賣，朝廷只收一點稅就完了？這簡直是暴殄天物！怪不得趙國這麼窮！伶兒，你…你這簡直是…是豬腦子啊！”
“什麼嘛！自太祖皇帝立國以來，鹽政向來如此！父皇之前也是這樣的！你…你幹嘛這麼兇我！”女帝委屈得眼圈都紅了。
“我的陛下啊！鹽才是一個國家最大、最穩定的財源！因為人人都要吃鹽，一天都離不開！”
“你必須立刻把鹽、鐵這些最重要的物資全部收歸國家專營！”
“從開採、製作到運輸、銷售，全部由朝廷嚴格控制，利潤才能最大程度地收歸國庫！你明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你…你幹嘛那麼大聲…”女帝被他吼得縮了縮脖子，但看到他確實焦急萬分，不像開玩笑，便小聲嘟囔道，“…朕知道了嘛…”
“我能不急嗎？你沒錢，最後還不是又得找到我頭上？我那些家底也經不起你這麼掏啊！”李陽沒好氣地說道，“行了行了，光說沒用。這事回頭讓李斯牽頭，你全力支援，必須儘快辦起來。現在，先帶我去看看存放各地貢品的庫房吧，讓我也開開眼界。”
“哦…好…”女帝乖乖應了一聲。
隨後，女帝提高聲調，喚門外的史祿等人進來。
史祿此刻已是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聽得女帝吩咐要去貢品庫房，連忙躬身引路。
來到另一處同樣守衛森嚴的庫區。
開啟沉重的庫門後，史祿等人識趣地遠遠退開守候。
李陽一步踏入，頓時覺得眼前一片珠光寶氣，幾乎要晃花了眼！
這貢品庫房與方才的銀庫簡直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