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醒悟！
姜家全族的注意力都在路旭身上，沒有人注意到周圍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唯獨姜文浩是一個例外。
這段時間姜文浩過得是提心吊膽。在他基本已經確定自家老爹瘋了的情況下，他時刻都得擔心自家老爹又會想出什麼絕妙的主意，然後讓全族陷入危險之中。
所以他一直在想辦法解救自己的老爹和全族的性命。只是......
就像姜正成說的，姜文浩確實是一個廢物，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努力，他只得出了一個結論——“我搞不定這事兒。”
其實他今天來還有著想要趁著人多找個外援的想法。於是，他自然而然地就會更加的關心別人的情況，這也就讓他注意到了大家的變化。
雖然姜文浩覺得自家老爹瘋了，但是當他發現大家看自家的眼神不對，他還是本能地詢問自家老爹。
姜正成掃了周圍一眼，只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帶著不屑的微笑：“沒關係，這些人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只要他們不敢直接站出來反對我們，這事兒的成敗就還是隻能看我和路旭的。”
姜文浩其實問完就後悔了，他暗自埋怨自己怎麼忘了老爹已經瘋了的事實？
所以姜正成的話一點都沒有安慰到他，他現在想的是：“小時候老爹跟我說過，咱們姜家能把持里長之位三代。”
“是因為我們這六百多戶匠戶都是為軍中服務的。所以鐵匠在這個裡之中的地位本就比較重要，再加上我姜家的手藝在鐵匠之中確實獨樹一幟，所以才能守住里長的位置。”
這麼想著，姜正成看了看周圍的人：“說到底，我們都只是匠人而已。”
再然後姜正成又看了看路旭和自家老爹：“要是老爹沒有癔症，他就應該能看出來，現在大家已經漸漸地不將咱們家當自己人了，而是將路旭看成是自己人。”
“現在我們家應該考慮的是如何自救？而不是繼續和路旭夾雜不清！果然，瘋了的人就是不行！看來，我還是得自己想辦法給自己找一條退路。”
就在姜文浩胡思亂想的時候，路旭那邊已經開工了。
其實路旭昨天就已經能打造出裝備了，不過為了能當眾推翻姜家，路旭特意將一部分工序留在了今天。
今天，在大眾的面前，路旭使用水驅錘，用幾乎冷軋的方式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路旭這邊剛剛開始動手，姜正成的臉色就變了。
因為他發現了，路旭打造的是一種他沒見過的裝備。
從那裝備的樣式來看，明顯是一種類似大關刀（青龍偃月刀）的裝備，只不過路旭打造的刀刃更長、刀柄更短，而且總體的長度也比不上關刀。
雖然姜正成不是軍事方面的專家，但是他勉強算是一個軍工領域的專家了。
他當然能瞭解這種裝備的作用，相比起一般的大關刀，這種刀雖然比一般的短兵器要重，但卻輕於大部分的重兵器和長兵器，而且長度適度，既能像長兵器一樣組成陣勢抵擋別人的進攻，也能像短兵器一樣和人近身搏殺。
也就是說，這是一種兼具多功能的非常實用的裝備。
如果有後世的兵器愛好者在這裡，只要一眼就能認出路旭想要打造的就是斬馬刀。
斬馬刀歷來被視為陌刀最有可能的繼承者之一，因為兩者的功能性幾乎一樣。
然而，斬馬刀畢竟不是陌刀，它在功能性上和陌刀如此相似，只不過就是因為在古代的戰爭中，對能承擔陌刀職能的裝備的需求量一直很大，所以從漢代的斬馬劍開始，就一直不乏類似的裝備。
但是！
在大梁的軍事裝備之中，卻一直非常缺乏類似的武器。
因為能夠承擔類似職能的裝備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刀刃非常的長，刀刃的加長自然讓刀刃卷邊和刀口崩掉的可能性大大增強。想要讓這種武器有戰鬥力，那就必須加強刀刃的強度和韌性。
在沒有灌鋼法的大梁，大家就只能用最原始的反覆鍛打來解決問題。這也就大大增加了武器的製造難度和造價。
世代都是匠戶的姜家，自然也曾經在別人的要求下嘗試打造過類似斬馬刀的武器，但是因為成本的問題姜家打造出來的裝備只能是高階武將的玩物，而無法成為正式的制式裝備。
所以當姜正成意識到了路旭想要製造什麼？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路旭瘋了！
緊接著他就想起了路旭擁有的那種效能優異到令人髮指的鋼材，姜正成的臉色立刻就變得煞白了起來。
“是了！有了那種鋼，他就有了大規模打造那種武器的可能性！”
姜正成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當初他說他對裝備有點特殊的要求指的是這個？難道說......”
姜正成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當初他真的不是來刁難我的？自始至終人家說的都是實話，而是我妄做小人了？”
想到這裡，姜正成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旁邊的鋼材工坊。
“這麼說來，如果我當初答應了路旭，那這座工坊實際上就應該是我的？”
在明白了路旭從未跟自己撒謊之後，姜正成立刻就想到了，當初的路旭還沒想過要插手匠戶的事兒，只要自己答應了他，那路旭掌握的這些新技術就都有可能被姜家學去，哪怕姜家沒有學會，這工坊也會在姜家的實際掌握之中，技術的應用權在手，哪怕暫時沒學會不也沒什麼關係嗎？
哪怕路旭今天失敗了，別的不說，就憑那一手鍊鋼的技術，就足以讓姜家再穩坐里長的位置兩三代。
可這麼好的機會卻被打姜正成親手給推走了！而且更可怕的是，這麼厲害的技術不僅沒有助推他，反倒是成了將他推向毀滅邊緣的利器！
這下，姜正成是真的有點後悔了。
“當初，我不應該先入為主的，我應該好好地聽聽路旭的想法。”
姜正成拿茶杯的手都開始不停地抖動了起來，因為他想到了一個最可怕的問題：“若路旭真的從未說謊，那是不是就能說明，他是真的認為他今天所用的技術足以毀滅我們姜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