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回禮
而此刻,就在李巖這邊雙喜臨門的時候。
長安,太極殿。
與北地的凜冽寒風不同,長安的春天總是來得格外早些。
自李世民登基以來,雖然說比不上李巖這邊的發展。
可比起歷史上此刻的大唐,也比之前的要強大的好幾倍。
正因為如此,李世民心中也充滿前所未有的自信。
看著下方的群臣,李世民開口說道。
“輔機。”
長孫無忌立刻出列,躬身道:“臣在。”
“北邊,可有訊息傳來?”
李世民淡淡地問道,但語氣中卻帶著期待。
就在月前,他採納了長孫無忌的千金買骨,內部分化之計。
一方面,他明面上派遣使者,帶著豐厚的賞賜前往薊州。
另一方面,則由鴻臚寺少卿韓潮為密使,攜帶五十萬兩白銀和無數高官厚祿的許諾,潛入薊州。
秘密策反李巖麾下那些心懷故國的降將。
在他看來,此計堪稱完美。
李巖的勢力,本就是由各路人馬拼湊而成,根基不穩。
趙賁、張顯那樣的前朝降將,更是首鼠兩端,毫無忠誠可言。
只要許以重利,再加以大唐正統的名義感召,必然能讓他們倒戈相向。
屆時,李巖後院起火,自顧不暇。
東征高句麗的計劃自然不攻自破。
就算他能僥倖平息內亂,其麾下勢力也必將元氣大傷,再無力與大唐抗衡。
長孫無忌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智珠在握的笑容,自信地回道。
“回陛下,算算時日,韓少卿那邊應該已經得手了。”
“趙賁等人皆是貪婪短視之輩,斷無拒絕陛下天恩的道理。”
“想必此刻的薊州城,已是一片混亂。那李巖恐怕正為如何處置那些叛將而焦頭爛額呢。”
“呵呵,區區一個商賈出身的吳元,也敢妄談權謀?在陛下的天威與輔機大人的妙計面前,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兵部尚書侯君集也適時地吹捧了一句。
朝堂之上,頓時響起一片附和之聲。
“陛下聖明!”
“長孫大人神機妙算!”
在他們眼中,李巖縱然兵鋒再盛,終究只是個武夫,底蘊淺薄。
與經營天下多年的李唐朝廷玩弄權謀心計,無異於三歲小兒與弈棋國手對弈,結果早已註定。
李世民聽著群臣的恭維,心中那份掌控一切的快意,愈發濃郁。
他甚至已經開始盤算,等李巖勢力衰弱之後。
該如何逐步收回北地,徹底解決這個心腹大患。
可是就在此時。
“報!”
一聲淒厲高亢的嘶喊,從殿外猛地傳來。
一名身披八百里加急紅色坎肩的信使,跌跌撞撞地衝入大殿,神色倉皇。
他甚至來不及顧及殿前失儀的罪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高高舉起一份用火漆封口的奏報。
“陛下!遼東八百里加急軍報!”
整個太極殿瞬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心,都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李巖不是應該在薊州焦頭爛額地處理內亂嗎。
怎麼會有遼東的軍報,而且還是最高等級的八百里加急!
李世民的瞳孔驟然一縮。
“呈上來!”
身旁的內侍連忙跑下臺階,接過奏報,快步呈到御案之上。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一把撕開火漆封口,展開了那份牽動著無數人心的軍報。
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便猛地停滯了。
那雙曾俯瞰天下,經歷過屍山血海也未曾動搖過的眼眸。
此刻卻瞪得滾圓,裡面充滿難以置信的驚駭!
奏報上的字跡並不多,卻字字如驚雷,句句似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鎮北王李巖,親率大軍七萬,於三日前,一日破遼東,敵將淵蓋蘇武授首。而後大軍未歇,兵鋒南指,於昨日,與水師會於平壤城下,高句麗王高元出城乞降,滿朝文武,盡數被俘。”
“高句麗,亡。”
“李巖於平壤設東夷都護府,總管遼東軍政事宜。”
那個曾讓隋煬帝楊廣三徵不成,損兵百萬,導致國破家亡的強大王國!
那個讓他李世民都視為心腹大患,計劃了數年,卻遲遲不敢輕易動手的硬骨頭!
就這麼亡了。
從出兵到滅國,前後加起來,不過月餘!
一日破遼東,兵臨平壤,其王出降。
“陛下……陛下?”
長孫無忌看著李世民那瞬間變得煞白的臉色。
以及那死死攥著奏報,因過度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心中一沉,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李世民沒有回答。
他只覺得一股氣血直衝頭頂,眼前陣陣發黑。
他的離間計呢?趙賁那些人呢?
為什麼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為什麼李巖還能如此從容地率軍出征,並且打出這般驚世駭俗的戰績?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彷彿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引以為傲的帝王心術,在李巖那摧枯拉朽的絕對實力面前,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可笑至極!
其實有一點他不知道,其實早在之前李巖就已經將其訊息全部封鎖了。
要不是遼東這邊的信件,估計等李巖徹底讓遼東穩定,估計李世民都不知道。
“陛下,遼東究竟……發生了何事?”
房玄齡也察覺到了不對,硬著頭皮上前追問。
李世民緩緩地抬起頭,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乾澀得厲害。
無奈,只能惱怒的將那份奏報,無力地扔到了地上。
離得最近的長孫無忌連忙撿起。
只看了一眼,整個人便如遭雷擊,僵立當場。
“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失聲喃喃,臉色比李世民還要難看。
這份奏報,不啻於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臉上!
奏報被群臣們爭相傳閱。
可是李世民的噩夢,還遠遠沒有結束。
就在大殿內陷入一片死寂之時。
“啟稟陛下!”
又一聲通傳,一個身著鴻臚寺官服的小吏,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進了大殿。
他的身後,兩名內侍抬著一個尺許見方,用華美錦緞包裹的木盒。
小吏跪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連話都說不完整。
“陛……陛下,北地鎮北王府派人送來此物,說是給您的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