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磨刀石
李蕭山第一個翻了上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對著王笑林比了個大拇指,笑容燦爛,眼神卻冰冷。
二人如同兩頭獵豹,一左一右,瞬間沒入黑暗。
行動開始了。
第二個暗哨藏在一棵大樹上,他正百無聊賴地用小刀削著木頭。
一道黑影從樹下一閃而過,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腳踝一緊。
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被硬生生從樹上拽了下來。
李蕭山在他落地的瞬間,膝蓋重重頂在他的後心。
另一隻手裡的短刀精準地劃過咽喉。
沒有慘叫,只有血液噴湧的噗噗聲。
解決掉暗哨,李蕭山將屍體拖進草叢,甚至還有閒心拍了拍手上的塵土。
王笑林那邊同樣順利,每一次現身,都意味著一條生命的終結。
十分鐘後,眾人在預定地點匯合。
通往山寨後方的所有眼睛,都永遠閉上了。
與此同時,山寨正門方向,火光沖天,殺聲震耳。
“殺啊!”
王烈火帶著二十名弟兄,躲在寨門前的掩體後,拼命地敲打著盾牌和長刀,發出震天的巨響。
幾名弓箭手則不斷將點燃了油布的箭矢射向寨牆。
他們根本不前進,只是在安全距離外瘋狂叫囂。
將佯攻兩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聚義廳內,酒氣熏天。
崔老虎正摟著一個女人,將一杯酒灌進她嘴裡,引得周圍的頭目們哈哈大笑。
“報!”
一個匪寇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神色慌張。
“大、大當家的!不好了!山下有人攻打寨門!”
“慌什麼!”
崔老虎一腳踹在那匪寇身上,不滿地罵道。
“能有幾個人?李巖那幫殘兵敗將?撐死百十來號人,還敢來攻我的山?!”
旁邊一個獨眼龍匪首嘿嘿笑道:“大哥說的是!估計是活不下去了,想來咱們這兒碰碰運氣,找死罷了!”
“就是!一群不知死活的雜魚!”
廳內的匪寇們鬨堂大笑,渾然沒把這當回事。
可外面的叫罵聲不斷,還夾雜著兵器碰撞聲。
崔老虎被吵得心煩,他將懷裡的女人推開,不耐煩地擺擺手。
“媽的,真他孃的掃興!老三,你帶五十個弟兄下去看看,把那群蒼蠅給我趕走!記住,留個活口帶回來,老子倒要看看,是誰給他們的狗膽!”
“好嘞,大哥!”
那被稱為老三的頭目獰笑著站起身,抄起一把大環刀,點起一隊人馬,罵罵咧咧地朝著寨門方向去了。
…………
山腳另一側的密林中。
李巖半跪在黑暗裡,他能清晰地聽到遠處傳來的喊殺聲。
一切都在吳元的計劃之中。
他身後的主力部隊同樣寂靜無聲,只是那些新兵蛋子,一個個緊張得手心冒汗。
剛開始的熱血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緊張。
李鐵柱蹲在李巖身邊,他不像其他人那麼緊張,只是有些不解,低聲問道。
“巖哥,王烈火那邊動靜這麼大,咱們還不衝?”
李巖沒有回頭,目光依舊死死盯著山寨的方向。
“等蕭林那邊的訊號。”
李巖自然能感受到身後拿下人的緊張,但恐懼是必須克服的第一關。
這也是為什麼他不動用手雷,亦或者是手槍直接發起衝鋒。
是,這樣效果雖好,但根本起不到練兵的作用。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身先士卒,用行動告訴他們,跟著自己,就能活,就能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新兵們的心上剮蹭。
就在眾人的心神緊繃的時候。
遠處山寨那緊閉的大門,忽然出現了一道的縫隙。
見此一幕,李巖緩緩站起身,從身後抽出一把軍刀。
他身邊的李鐵柱和熊彪等人立刻會意,也跟著站了起來,眼神裡燃燒起嗜血的戰意。
李巖沒有說任何鼓舞士氣的話。
只是用最簡單,最直接的行動下達了命令。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身體如離弦之箭,衝出密林。
“殺!”
一道壓抑到極致,卻又飽含殺意的低吼,從他的喉嚨裡迸發出來。
“殺!”
李鐵柱的咆哮緊隨其後,他扛著那把標誌性的巨斧,邁開大步,緊跟在李巖身後。
“殺!”
幾十個一直處於極度緊張狀態的新兵,在這一刻,彷彿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他們只有一個念頭:跟著李巖!衝!
潛伏的部隊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猛地衝向那洞開的寨門。
寨門後方,剛剛合力搬開巨大門栓的王笑林和李蕭山還沒來得及喘口氣。
就看到大批匪寇背對著他們,正朝著正門方向湧去,顯然是被派去支援的。
這些匪寇的注意力完全被正門的佯攻所吸引,對身後的死亡降臨毫無察覺。
“來得正好。”
王笑林眼神冰冷,對著李蕭山歪了歪頭。
李蕭山咧嘴一笑,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握緊了短刀。
兩人一左一右,身後跟著的十個人也一擁而上,如同虎入羊群,從背後撲了上去。
“噗嗤!”
就在這片小範圍的混亂中,李巖帶領的主力部隊,已經衝到了近前!
“啊!後面!後面有人!”
有匪寇發現了身後的異常,他驚恐地轉過身。
下一秒,一道雪亮的刀光劃過他的視野。
這是他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影像。
李巖一刀梟首,滾燙的鮮血噴濺而出,但他毫不停留,身形如電,直接從屍體旁穿過。
他的目標,從來都不是這些雜兵。
聚義廳!崔老虎!
“鐵柱!開路!”
“好嘞!”
李鐵柱發出一聲興奮的咆哮,他手中的巨斧掄成了一道黑色的旋風。
但凡敢擋在他面前的匪寇,無論是人還是障礙物,全都被他一斧劈開!
新兵們被這血腥的一幕刺激得雙眼通紅。
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對著那些被李巖和李鐵柱衝散、砍傷、驚呆了的匪徒瘋狂劈砍。
恐懼?不存在了。
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字:殺!
原本以為只是一場普通支援的匪寇隊伍瞬間崩潰。
聚義廳內。
崔老虎正舉著酒碗,忽然感覺腳下的地面似乎在震動。
外面的聲音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