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七日之賭
只有西林一個人。
他揹負雙手，穿一身黑衣，踏足在靜謐的湖面之上。
有皎潔月光從天上灑落，波光粼粼，將模樣並不算帥氣的他襯托得氣質脫俗，如隱世高人，別具一格。
“葉兄，我們又見面了。”
西林面露微笑，衝葉青打招呼。
葉青不敢落下去，怕湖中藏有大陣，懸在空中問道：“你的馬仔呢？這時候還不叫出來跟爸比剛一波試試？”
“讓葉兄失望了，這次來的只有我一人，且我依然只是一道【畫身】，葉兄你殺之無用。”
“你打算搞什麼鬼？”
“呵呵，這句話應該是由我來問葉兄你吧，問葉兄你打算搞什麼鬼？”
西林輕笑道：“我不信以葉兄強悍到令人瞠目結舌的肉身與魂魄，會察覺不到最初那一戰中，我們都在葉兄你身上種下了手段。
會察覺不到之後我將字典交還給葉兄你時，在字典上也種了手段。
可是葉兄你居然無動於衷不說，還在剛不久停下運轉可隱藏你氣息的秘法。
葉兄，你應該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敵人越希望你去做什麼，你就越不能去做。
所以，當我發現葉兄你可能是打算故意引我與凌師妹他們過來尋你之後，我叫住了他們——
葉兄，你說你打算搞什麼鬼呢？”
“你來這就是想跟我問這個？”
葉青表情狐疑，“咱們來次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我問個問題你問個問題，完了誰也不能說假話，也不能問的太深如何？”
“發心魔大誓？”
“發！”
葉青和西林開始發起了心魔大誓。
弄得邊上的黃若雪一怔一怔的，暗道大門派大勢力的子弟之間打交道，碰面時都喜歡先發個誓玩玩嗎？
“好了，你先問還是我先問？”
葉青有些急不可耐了。
“呵呵，既然葉兄有心謙讓，那就我先問吧——”
西林隨意道：“葉兄這次是打算搞什麼鬼呢？”
“我打算把你能叫到的人都引過來弄死，獨獨放過你一個，一次弄死一批，直到你無人可叫為止——你在這附近設了埋伏沒有？”
“沒有，這次是真的只有我一道畫身來這——那葉兄你接下來的行程如何？”
“我打算去那啥散修之城轉轉，再之後還沒想好——你之後有什麼計劃呢？”
“合縱連橫，聯合所有能聯合之人，追殺葉兄你的途中讓葉兄你得罪所有本不想殺你的人，匯聚成雷霆一擊，將葉兄你殺死——接下來，我如果問葉兄你哪來這麼大底氣說能殺我聯合來的人，應該算問得很深吧？那我就不問這個，換個問題。”
西林顯得謙和懂禮，微笑道：“我想問葉兄，當日你說我宮正師弟不是你所殺，到底是真是假？”
“真的！”
葉青脫口而出道：“一開始遇到你時直接承認，是因為我在見你之前被凌嫣然那娘們氣到了，你師弟就特麼是自殺的，不然我咋可能一刀就弄死了他……
唔，好像那時我也有那個實力……
咳咳！反正心魔大誓都發了，你知道我不可能說謊就是，他那是腦子缺根筋，覺得他宮家人都是被蘿門弄死的，就先想著讓我退出蘿門，我不答應後就想著殺我。
完了他又發現憑他一個殺不了我，跟你現在情況一樣，就想著搖人，用自己的死引爆那群書呆子的基點。你想查證的話，可以去找當初離的近的一些人問問情況……
媽的，忘了當初我基本都殺光了。”
葉青說著說著就罵出了聲音，心塞地衝西林攤開手，“成吧，隨便你信不信，反正證人證據我都不好找。”
“我信了。”
西林臉上笑容忽然變得燦爛起來。
如果說之前溫和如春日暖陽，那麼現在就好似那烈陽近地，燦爛得叫人幾乎不敢直視。
他一字字的，緩聲說道：“既然確定我宮正師弟並非是被你所殺，只是因葉兄你而死的，那我似乎就沒有了繼續與葉兄你作對的基礎了呢。”
“對對對，所以咱們兩個現在就握手言和咋樣？”
葉青迅速把腦袋點成撥浪鼓：“以後你走你的基佬道，我過我的蘿莉橋，咱們學弟控不犯蘿莉控好不？”
“那麼葉兄你退出蘿門吧。”
“啥玩意？”
“呵呵，我宮正師弟的生前目標和死後遺願，我思前想後，發現總得幫他完成一個，才算對得起我與他多年的兄弟情義。既然他之死錯不在葉兄，而在蘿門與他自身，那我可以暫時不去想他的死後遺願，可是——”
西林眸光明亮，投向葉青，意思不言而喻。
“非打不可？”
葉青就嘆了口氣，“實話說，我蘿門那邊缺個像你這樣的人才，我原本還有個想法，就是跟諸葛亮逮孟獲一樣，不斷滅了你的想法又不斷放你走，打到你服。”
“那我們就打個賭吧。”
西林淡淡道：“如果這次我輸給你，我加入你蘿門，日後聽你差使；但如果我贏了你，你自此退出蘿門，併為我師弟守墓十年如何？”
“怎麼定輸贏？”
“頂多七日，我會帶人來找葉兄，如果葉兄被我找到後，覺得無力對抗我帶去的人，或者打輸了，便算我贏。殺光我的人，則算葉兄贏。”
“要是你沒能找到我呢？”
“也算葉兄贏。”
“你是往你的自信心裡打了膨脹劑嗎？我只要決心想躲，你找得到我怕是有鬼了。”
“不，我覺得可能是葉兄低估了我對我師弟的感情。”
西林眸光微顫，輕聲道：“我是一個孤兒，於前方引領我者僅有一位師父，能與我並肩前行著只有一位師弟，可是如今我師弟不在了……葉兄，你能體會這種感覺嗎？”
“懂。”
葉青點了點頭，眼眶溼潤道，“就像我有天晚上把一個漂亮妹子跟丟了，那種站在昏黃街燈下扭頭四顧的茫然和絕望。”
西林：“？”
你他孃的在說什麼呢？！
這能是一回事嗎？！！
“我會讓葉兄你懂的，如果葉兄你在輸了後決定耍賴的話。”
西林的身影逐漸消散，似一灘被時光洗褪的墨水般從湖面上散去，“最後，雖然不知道葉兄你有沒有看穿，有意還是無意，我提醒葉兄你一下——你身邊的女人是被我威脅後才選擇接近葉兄你，說要跟隨你的。”
話音落下。
西林同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青跟什麼都沒聽到一樣，身影一閃，繼續朝著【天心城】所在方向飛去。
這弄得本來臉色煞白的黃若雪，心中恐懼愈發猛烈了。
“葉……葉公子，我發誓以後我絕不會背叛你的，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能不能饒我一命……”
她以為葉青是想把她帶到什麼地方去，好好“料理”一番。
“你想回家嗎？”
葉青突兀問道。
黃若雪下意識把腦袋點得飛快。
可是很快，她的臉色就變得更白了，心中的恐懼瞬間變作淚水湧出，哭道：“不，我不想，我不想回家，我發誓我不想回家……”
她心中胡思亂想，覺得葉青所說的“家”是指她來到這世界前的家。
就是陰曹地府。
“你說你怕個鳥呢？”
葉青猛地停了下來，扭頭看向這個哭得稀里嘩啦的女人，“你一開始就不該表現出知道了我身份的樣子。
知道了我是誰，就算你背後的黃家不恨我背後的蘿門，你也應該怕我……雖然說得我自己感覺不爽，可事實就是這樣。
在我擱青麓書院殺了那麼多人後，恐怕整個東荒域都找不出和你一樣，居然敢在知道我身份後還說想跟我一起走的人。”
“意思……意思您早知道我心裡有鬼了？”
黃若雪淚眼朦朧地看著葉青。
“猜到了，但不確定。”
葉青咂咂嘴，直接了得。
“那，那您為何還願意帶我一起？”
“我對這一塊很多事都不懂，就想著弄個免費嚮導。而且我一個人沒事，不吃不喝也行，在我帶了身上這隻小蘿莉後就的確要個照顧的人了。”
“可，可是我也有很多不懂的……我父親經常說我蠢。”
“……這時候你應該說個但是，比如說但是你可以學。”
“哦哦，我可以學的，我會努力學習所有您想我學會的東西，然後來服飾您。”
“成了，我跟你廢話這麼多，你還看不出我沒打算殺你？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是現在回家去還是還鐵頭娃一樣想著跟我？”
“跟您！”
“哎？你確定？”
“我，我確定……”
黃若雪剛說完話，葉青手臂一招，帶著她重新飛了起來。
急速朝著【天心城】所在方向飛去。
西林規定時間是七天，可是他剛剛瞅了瞅時間，發現只剩下四天多時間就到又一次迴歸的時候了。
他沒多大打算把這次歷練該做的事情放到下次歷練去。
所以，抓緊時間啊。
“你一直盯著我看幹什麼？”
這時，葉青發現黃若雪一直直勾勾地看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啊？哦哦！”
黃若雪匆忙回神，緊張道：“我，我就是發現您跟傳聞裡說的好像有些不一樣，所以才多看了一會。”
“哪不一樣了？”
“傳聞中說您瘋起來除了蘿莉不打，自己都打。”
“……還有呢？”
“還有就是傳聞中您喜歡的只有兩個東西，一個是蘿莉，一個是靈石；您的性格是欺軟怕硬，看到比您弱的就喜歡自稱爸比，看到比您強的就跪下磕頭認乾爹；您的實力是前不久突破到了靈基境，可是在凡胎境時就把靈基境修士當菜砍……”
“媽蛋，你看的是我的個人百科嗎？這玩意誰做的？”
“不清楚，好像是一個叫聽什麼的勢力傳出來的，很詳細，我就記住了其中一些。”
“聽潮閣？媽的，遲早滅了它！”
兩人在空中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
逐漸遠去。
葉青懷中，小陳朵蜷縮著，把腦袋埋在了葉青懷裡，兩隻小手緊緊抓住葉青胸前的衣服，一動不動。
她感覺好溫暖，好舒服。
這是她以前從未體會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