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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證據

方錚開車,先把周瑞送回了他家。那個房子是他和方鳴買的婚房,自從方鳴失蹤後,周瑞父母多次讓周瑞搬出來,搬回父母家住也行,在外面租個房子住也行,總之不要在住在那間房子裡。可週瑞不聽,不僅沒有搬出來,他甚至至今還把他和方鳴的婚紗照掛在房間顯眼的地方。

方錚很少來這間房,當初姐姐從家裡搬出去也沒多久,方錚來得少,自從姐姐不在了,她更是幾乎沒有再來過。今天進屋一看,這間房裡的裝潢擺設,都與五年前一模一樣。

她沒辦法想象,周瑞每天生活在這裡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他常常勸說方錚從老房子裡搬出去,因為房子裡有太多方鳴的東西,會對她產生影響,可輪到了自己,卻又如此任性。方錚扭頭看了眼謝安風,心想如果五年前周瑞沒有遇到謝安風,或許他的心理疾病會比之前的自己還要嚴重。

其實周瑞的內心並不如她所想像的那樣堅強。

把周瑞丟在那張一米八的大床上,方錚再也沒辦法在這裡多待一秒,這裡讓她感覺窒息。她拉著謝安風離開周瑞家,開了車過了好久,她都一直沒再說話。

謝安風也沒說話,他安靜地坐在副駕駛,輕淺的呼吸聲提醒著她他的存在。

她深吸一口氣,將思緒抽離,強迫自己思考些別的事情。

“於麗麗死的時候被人挖去了心臟,胸腔裡塞了只死烏鴉,這件事你記得吧。”她對身邊的謝安風說道。

謝安風反應稍有些遲鈍,但仍舊跟上了方錚跳脫的思維。他點頭:“記得。西方神秘主義教義中,烏鴉代表七宗罪裡的貪婪,兇手在用這種方法昭示於麗麗的罪行。”

“貪婪……最近我開始漸漸明白兇手的意圖了。十五年前,於麗麗為了能夠實習轉正,特意寫了一篇引導意味很強的報道。她明知這樣做欠妥,但為了工作,還是這麼做了。這或許就是兇手給她定罪的原因。”

“為了名利。”

方錚點頭,她匆匆看了謝安風一眼:“還有牧桂蘭。牧桂蘭的直播間名字是‘嫉妒’,我原先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直到今天上午,我問詢了牧桂蘭的前夫。”

謝安風看向方錚。

“牧桂蘭離婚之前,與前夫住在金星小區,和馮書陽一家是鄰居。”方錚意識到這一點她還沒與謝安風說過:“十五年前,馮書陽被指性丨侵同班女生的時候,牧桂蘭攪弄是非,把馮書陽的事情宣揚得整個小區沒人不知道。”

“因為嫉妒。”

“對。馮書陽父親比牧桂蘭的丈夫有錢,馮書陽的學習成績比鍾明澤的好。”方錚說道:“就是嫉妒。原本一直比自己家好的鄰居,忽然遭了難,她幸災樂禍,並打算用流言蜚語將馮書陽死死釘在恥辱柱上。”

這樣說來,鍾明澤的“貪食”倒是好理解,可最初的曹曉彤和邱永勝呢?曹曉彤的“暴怒”,邱永勝的“色慾”……該怎麼解釋?

“總之,他們的死與十五年前的馮書陽一定有關。”方錚談到案子,漸漸也就把剛才的那些愁思拋到了腦後:“要不是馮書陽已經死了,這案子幾乎百分百就是他做的。”

謝安風笑笑,也沒說話。他知道方錚這樣說只是一種洩憤,她查案直覺性非常強,這或許是她與生俱來的天賦,也可能與她作為女性的心思細膩注重細節有關。但總的來說,她受到了劉隊的影響,查案仍舊以證據為主。若沒有鐵證,她不會莽撞地把罪名按在某個人的身上。

含冤受屈的滋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現在,你懷疑的重點是不是在駱藏冬身上。”謝安風問道。

方錚咬著下唇,表情有些糾結:“確實。不過我沒證據。”

謝安風又是笑,他就知道方錚會這麼說。

“不僅沒有證據,我也沒有找到駱藏冬犯案的動機。如果811連環兇殺案他是主謀,那他犯案動機又是什麼?不是為財,不是為情……難道是為了復仇?”方錚把持著方向盤的手很穩,表情卻有了變化:“你說,謝安風會不會在給馮書陽復仇?”

“證據?”

方錚懊惱地看了謝安風一眼,嗔怪道:“你怎麼也跟劉隊似的!”

酒精讓謝安風多了許多表情,自從他喝下那一瓶啤酒,他臉上的笑意就幾乎消退不下去。他沒說話,方錚卻已經自顧自燃起了鬥志:“我打算從明天開始,去駱藏冬的工作室做心理諮詢。”

她要找到駱藏冬的馬腳,在不浪費警力資源的情況下。

第二天上班,方錚剛到辦公室,就看見那對讓她眼熟的夫婦。於麗麗的父母在辦公室裡,坐在椅子上沉默著,辦公室裡人還沒到齊,氣氛有些壓抑,沒人大聲說話,就連趙磐吃早飯都沒了動靜,小口咀嚼著,像個小姑娘。

方錚也忍不住放輕了腳步,她走到趙磐身邊,用眼神詢問這又是什麼情況。

“於麗麗明天火化,老兩口這是來知會我們一聲。”

死者要火化了,來跟他們說做什麼?沒這個程式啊!

“什麼意思?”

“感謝警方的照顧……”趙磐小聲說完,與方錚交換了一個“你懂的”眼神。方錚明白了,這是老兩口變相來給警方施壓,他們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警方,他們的女兒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兇手至今仍逍遙法外。

方錚無奈,輕輕嘆了口氣。

這老兩口自從女兒去世之後,幾乎過兩天就要來他們刑偵辦公室報到,來了也不說話,就在那兒坐著,安安靜靜不打擾他們工作。有時候還是趙磐他們看不下去,會主動跟他們提一些能對他們說的案子程序。

勸也勸過,重話是說不出口,但他們總來這裡“靜坐”也不是回事。有一回方錚從楠方日報社回來,正累得精神萎靡,一眼瞧見老夫婦倆快下班了還坐在他們辦公室,立即心臟緊縮,差點兒要發脾氣。

她耐住性子,過去勸了一回,跟他們說了楠方日報社的態度。

於麗麗的媽細聲細氣地感謝方錚,說著說著就掉眼淚,她頭髮花白,劉海沾著汗和淚水黏在額邊,半垂著頭小聲念著女兒的小名:“……謝謝警丨察同志告訴我們這些,我們坐在這裡,就是想知道這些情況的。”

“對不起啊警丨察同志,影響你們工作了。可是,我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只有坐在這裡,才能比較安心。”

聽老兩口這麼說,方錚也沒有辦法。只能讓他們繼續坐著,或許他們也是真的無措,偶爾知道一些案情進展,能讓他們放心一些。

忙到下班,方錚一看錶,打定主意今天不加班了。她收拾好東西要走,一站起身,整個辦公室沒出外勤的幾個都抬頭往她這個地方看。除了他們811的案子,專案組以外的同事最近也忙的要命,桐城出了個黑丨社會鬥毆案,死了兩個,重傷七八個,市局高度重視,誓要將本市“青龍會”在國慶前連根拔起。

“師姐,你這就要走啊?”趙磐苦哈哈地寫報告,見方錚起身,一臉羨慕嫉妒恨:“我這兒還要整理涉案人筆錄,您要是不忙……”

“我有事兒,明天吧。”方錚上午與駱藏冬約好了六點半在他工作室見,這會兒五點四十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會不會遲到。

“哎……”趙磐矮下身子,把腦袋藏在顯示器後面小聲嘀咕:“談戀愛的人就是不一樣嗷……”

方錚路過他時,伸手抽了他的背,也沒多解釋,匆匆忙忙離開了單位。

藏冬心理諮詢室的生意在方錚看來,像是很一般般,駱藏冬在省醫院掛了心理科專家的名,按理說工資管夠,也不知道他還要在外面開什麼心理諮詢室。

那個園區的小別墅房租應該還不低。

到了藏冬心理諮詢室,隔著玻璃門和長長的走廊,方錚一眼看見駱藏冬在走廊盡頭的陽臺上給植物澆水。那些不知名的植物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開花,長得並不太好,在陽光那樣充裕的地方,仍舊顯得有些懨懨的。

可見駱藏冬似乎並不擅長於種植。

方錚輕輕敲門,聲音穿過走廊傳到另一端,駱藏冬回過頭來,看見方錚時微微笑著朝她點頭。他放下水壺,放下挽起的袖子朝這邊走來。

“你很準時。”駱藏冬開啟玻璃門,對方錚說:“外面路上這麼堵,我以為你會遲到。”

“軟體路那段堵得厲害的地方我是走來的。下班高峰期,兩條腿比四個輪子的靠譜。”方錚也與他微笑,進了房間,她把包放在空著的椅子上。

“要喝茶嗎?”駱藏冬走向小吧檯:“我記得你不愛喝咖啡。”

方錚擺擺手,從帆布包裡掏瓶已經開封了的礦泉水:“我自備,你不用忙了。”她看了眼時間,現在差五分鐘六點半:“你吃過晚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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