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詭笑者（下）

“好。”紀淼的嘆了口氣，估計又有人要造謠說是靈異事件了。封建迷信還真是根深蒂固啊！

“就是我們上次去扶貧的那個李婆婆。”老張扣上警帽，補充道，“誒，都沒人給她收屍！我們去處理一下吧，省得到時候又出么蛾子。”

“不是把，死的人是李奶奶？”紀淼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沒想到，那天竟然是她最後一次見到李奶奶。

不會真的有靈異事件吧？

“小紀，把林法醫也叫上吧，”老張想了想，扭頭道，“別真出什麼事了。”

最後他們還叫上了林小白。

天突然變了，陰沉沉的，不一會兒就下起了小雨。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傾瀉下來的雨霧似乎打算將整座城市淹沒。

江州市是個一線城市，它有最繁華的商業中心，也有破爛不堪的貧民窟。老城區邊緣是一片破舊的樓房，有些甚至是用木板和磚塊隨意搭建起來的。密密麻麻的房子讓那裡看上去像一座巨大蜂巢，既是死的，又像活的。風一吹，那些房子在雨中搖搖欲墜。

李奶奶家在一堆擁擠的木板房中。紀淼等人趕到時，屋子裡一片狼藉，廢棄的飲料瓶、紙盒以及各種垃圾堆滿了整個屋子，而李奶奶平躺在垃圾堆中，穿著件破舊的青灰色上衣，混濁而泛著青光的眼睛睜得老大，似乎努力想看清什麼。而最讓人慎得慌的是，她的嘴角上揚著，乾癟的嘴唇半咧開，似乎在笑，又似乎不是。

“鄰居報的警。”章鋒嘆了口氣，“都死好幾個小時了，剛剛才被人發現。他兒子搬到外地去了，也沒人給她收屍。”

紀淼的鼻子微微發酸，她摸了摸口袋，又從口袋裡摸出了那顆乾癟的糖，喉嚨瞬間乾啞得說不出話來。

昨天還見面，怎麼好端端地人就沒了呢？

“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八個小時。”林小白測量了屍體的溫度，然後粗略地檢查了屍表，並沒有發現異常，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但林小白的臉色卻很凝重。

“小白，李奶奶的笑容怎麼有點慎得慌？”紀淼戴上手套，打算幫李奶奶撫平面部肌肉，可因為屍僵的緣故，李奶奶依舊保持著那個乾癟的笑容。

“封鎖現場，先把屍體帶回局裡，”林小白站起來，面容相當嚴肅，“這很可能也是一起謀殺。”

“謀殺？誰會謀殺一個老太太啊？”紀淼不敢置信地看著李奶奶，這個笑容太不對勁了，像是發自內心的笑容，但又透露著一絲詭異感。

難道真的有鬼的存在。

紀淼又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她身後的不明人物，李奶奶死去的老伴……

在場的警察也一愣，王建國的案子還沒查清，怎麼又出了一起命案？

“林法醫，死因是什麼？”老張上前問道。

“不會真的有鬼吧？”紀淼搓了搓手臂的雞皮疙瘩，幾乎與老張同時出聲。

“先回局裡。”林小白和小陳把屍體裝進裝屍袋裡，然後匆匆回局裡了。

老張和剩下的幾個警察面面相覷。

“既然可能是謀殺，我們先走訪周圍的群眾，做個筆錄吧。”

走訪群眾也沒發現什麼疑點。李奶奶為人和善，仇殺不太可能；她一窮二白，而且看現場也不像是劫殺。唯一不尋常的就是，鄰居反映，李奶奶死之前的大半個月經常能看到各種各樣的鬼。

“一定是她的老伴來接她了，”鄰居大媽道，“你們別不信，老人都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大限的！而且，說什麼準什麼。李婆婆跟我說，我公爹來看我們了，還說我家馬上就能發大財。結果你猜怎麼著，我出門就撿五塊錢了……”

“……”紀淼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忍不住回頭看向自己的身後，不會真的有鬼吧？

李奶奶的屍檢結果還沒出來，所以暫時擱置到一邊。

王建國的案子也還沒有大進展，不過已經有了一條線索——他死之前要改遺囑！

紀淼正打算去找王建國聯絡的律師問問情況，手機就響了起來。

有人在向她傳送了影片邀請……而且竟然是江奕瑾。

那個自大狂終於肯搭理她了？那一瞬間，各種情緒混合迸發……

紀淼先是欣喜若狂，然後又開始懷疑自己有自虐傾向，最後用顫抖的雙手接通了影片。

“江教授？您老找我有事？”紀淼雙手捧著手機，狗腿地問道。影片的那頭似乎是間實驗室，光線很暗，江奕瑾正穿著一件白色的實驗服，站在背光處，她看不清楚他的動作。

“舉起你的左手。”江奕瑾突然命令道。

“啊？”紀淼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照做了。

“再舉起你的右手。”

“為什麼？”紀淼還是舉起了右手。

“揮舞著它們。”

“……”紀淼已經不打算知道答案了，手臂揮舞了兩下。

“然後再說，我是傻子。”

“我是傻……”紀淼猛地發現自己被耍了，及時收住了話，“你才是傻子！你開影片就是為了耍我？”紀淼覺得江奕瑾肯定是閒得慌，才會玩這種土到渣的惡作劇。

“我在測試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江奕瑾正操作著另一臺電腦，似乎在處理什麼資料。

紀淼微囧，原來江奕瑾收到了她的求助簡訊了。她剛想把遇到李奶奶的事，以及最近經常做噩夢跟江奕瑾講講，就被江奕瑾的下一句話給堵了回去，“事實證明，你沒被上身，你只是弱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