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撞牆的審訊
“太好了，你們兩個都來了，總算是聚齊了。”軒諾朝我們這邊走來，說道。
換做以往，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如今我略顯不舒服。
“哥，你來怎麼不提前說？”軒諾問道，看來鍾軒昂剛剛果真說了實話，真的是想要載我回去，假借去軒諾這裡。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忘掉，他卻在我心頭來回晃動，我再多的努力都是白費，搞得我很被動。
“你已經吃過了？”鍾軒昂聽出軒諾的意思，問道。
“嗯。”軒諾拿出手機看時間：“你們不會是加班到現在吧？”
可不咋地，省廳其實加班還不算常見，分局的葉琛很是可憐，幾乎每天都要加班，其實省廳也算缺技術人員，我倒是有一個想法，讓大琛參加今年的調遷考試，如果真的能考過來的話，那可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那我們倆先去吃飯。”
“吃點好的犒勞啊！”
兩兄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我就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被推進車裡了。我為什麼要和他吃飯？只是因為我們兩個都沒有吃飯？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吧。
“那個，我還不餓，前面路口可以停車。”我說道，我想起來家裡還有徐阿姨幫我買的一些青菜和雞蛋，我打算炒一下補充維生素，順便喝個蕎麥茶好了。
“我不想停。”他說。
我戰戰兢兢的看向左邊，鍾軒昂這也太鬼胎了吧，平常也沒見過他這麼任性，“我們之間還是分的清楚一點吧。”我已經在他這裡連續被玩弄過兩次，我不會在接受他的撩撥了。
“你偷偷跑出去相親，我都沒說什麼，你······”
我直接打斷，“你可以說什麼！你為什麼不說什麼？那天你為什麼不分青紅皂白的就隨意罵我，你寧願相信那個所謂的匿名郵件，你也不接受我的解釋。停車，我要下車！”
他不提及那件事情還好，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一口氣把我憋了那麼久的話全部都說出來了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總之，一個字，爽。
“對不起，哪怕是你去相親，我也不會······”
不知怎的，他只要是提及相親，我的急脾氣就上來，“不是我，是我媽非逼我去的，方柏弈馬上要打比賽，我打算他完事了就把和你的關係告訴家裡，可還沒有來得及······”算了，我解釋那麼清楚做什麼，反正，再也不用介紹鍾軒昂和家裡人認識了。
“對不起。”他說道。
“麻煩你以後再交往女孩子的時候，聽聽人家的解釋，別妄自下結論，提提你的情商！”我生氣道。
許久，他開口道：“我應該不會再交往別的女孩子了。”
我沒有搭理他，既然他和趙宓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我完全可以和他重新開始，但不知怎的，我總覺得上帝在我們兩個之間設下了層層障礙，我朝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踏雷池，我的人生真的由不得我來回折騰，這次，我想一個人考慮一段時間。
正好，現在也是案子的關鍵時期，我也沒有那個時間去繼續，那段也許本不屬於我的戀愛。
“怎麼不說話？”軒昂又開口道。
“我累了。”我說。
“待會兒吃點清淡的，回去洗個澡早點休息。”他的聲音很好聽，是我喜歡的那種男性的磁性。
說好的吃清淡的呢，當我看見軒昂推薦的那家在惟申很有名的養生粥的時候，當他不停的說著裡面的菜色有多麼健康和口感有多麼好的時候，我不停的盯著對面的那家烤魚，絲絲入扣的魚肉夾雜著美味的湯汁，我眼睛壓根都沒有離開過那家烤魚店。
他笑道，走到我這邊，搭在我的肩膀上：“想吃？”
我回頭，聳肩，“烤魚啊！”
我是個重口味，學校食堂裡的飯菜對於我來說就是種折磨，我也基本不怎麼喝果汁，喜歡和含碳汽水類，芬達、醒目都是我的最愛，而且必須邊吃邊喝邊打嗝，只有那個含著刺激性含碳飲料的嗝從我的喉腔逆流上來的時候，我才覺得吃爽了，否則是不盡興的。
在時間不怎麼緊迫的情況下，我吃飯很慢的，並不是吃不快，而是不喜歡吃那麼快，我很享受吃飯的感覺。
小時候，我就因為吃飯吃的比別的小朋友時間長，經常得到鄰居們的誇獎，他們都喜歡拿自己的孩子跟我比，每次提及我，我的同齡朋友都會抖擻。可能就因為這樣，我的這個習慣就這樣保持下來了，畢竟誰不喜歡被誇？
軒昂把我送回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軒諾的麵包店已經關門了，還好他家距離這裡不遠，十二點之前應該可以到家，我表示謝意之後，準備離開，“柏霓。”他叫道。
車門還沒有關上，我湊過去問，以為我的什麼東西落下了，“我會重新追你。”他說道。
我立刻將腦袋從車裡出來，瞬間關上車門，鬼使神差的轉頭勁走，我知道這樣很沒有禮貌，但走都走了，我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直到走到小區的單元門，才肯停下從包裡扒拉鑰匙。
今天算是和他僅僅是一朋友的身份相處了一把，我覺得很自在，似乎比在戀愛的時候幸福感還要足。
也許是他和趙宓之間並沒有我想象的那種關係，我的心像是得到了解脫，這麼多年付出的愛並沒有白費，一直以來並不是我一廂情願，我們是彼此愛過的。
有了這些，我已經很滿足了。
這一晚，我睡得很好，前所未有的踏實。
第二天一早，鬧鐘沒響，我就醒了，我不打算單單吃個麵包就把早餐給解決了，我想為自己煎蛋拌菜，熱一杯牛奶，想認真的過生活了。
只是我習慣在煎蛋上撒一些麻辣料，可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估計n個月之前就沒有了。
距離上班時間還早，我打算去樓下的那家超市去買一袋上來，剛開門就撞見對面的羅港越。
“跑步回來了？”我打招呼道。
羅港越每天都有晨跑的習慣，順便讓自己的肌肉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是啊，你這是去哪裡？”他估計是看我還穿著家居服，便問道。
我說道我去樓下超市買麻辣包，他說他家裡有很多，讓我去拿就好，考慮到那件事情，我倒是真的想去他家裡一探究竟，看看有沒有女人存在過的痕跡。
到了他家的廚房，我真的是驚呆了，櫃子裡五包麻辣料，“你這麼愛吃辣啊？”我詫異道。
“也不是了，我有一個朋友特別喜歡配著煎蛋吃。”他說。
倒是和我臭味相投，“阿蘇？”我忍不住問道。
他笑著搖頭，不再說什麼了，好像是要打算沖掉那跑了一身的汗。
我只好帶著這個東西走人，但總覺得他的那個朋友應該和那天我聽見的那個嬌喘的女聲有關。
不能就這麼算了，早晚有一天我會調查出來了。
單單是我的鄰居，只要不打擾到我正常的生活，他的私生活再亂我都不會去管。只是他招惹了港燦，所以我是必須要搞清楚的。
吃了早飯，我就趕往研究室了。為了方便聯絡，阿蘇建了一個微信群，我看見劉文在群裡說到了，阿蘇準備在今天上午再次傳喚凌霄，目的就是再次證明那個神秘男究竟是不是省廳裡的劉科長。
“還是我們兩個？”阿蘇拿著一些資料，示意我跟去。
吃了上次的啞巴虧，“還想搞那套啊？我今天什麼都沒有準備，如果你走了······”我話還沒說完。
“不會走了。”他拎著我的衣袖就準備往外走。
“那你上次······”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走啦走啦。”阿蘇開口將我的話截住，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走到審訊室，再次見到林玖，距離上次還沒有幾天，他好像憔悴了不少，眼神裡的那種痞子氣多少淡化了些，補足的是一股子憔悴。
“起色不是很好啊？”阿蘇也看出來了，便問道。
“還不是被你們折磨的。”凌霄不屑道。
“嚯！”阿蘇感嘆，“你把實情講出來，什麼事情都沒有。”
凌霄還是和之前是一個態度，總是一股子“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說。”的樣子。
我和阿蘇坐下，看著對面的凌霄，其實我想在做一次上次無意間發現的那個實驗，將一些紅色液體不經意間灑落到凌霄坐著的那個方向，想試探一下他的反應。但被阿蘇拒絕了，說是既然已經推測到結論了，就不要再費事，搞不好會弄巧成拙。
說的也是，畢竟我們也不是理工科出身，這模擬實驗就那麼好做啊？我想起來刑偵隊往日的偵查實驗，哪個不是做了好幾次的，我這才放棄了這個不成熟的念頭。
“關於顧潔的事情，我知道的都說了，真不知道你們到底要······”凌霄先開口道。
“不是顧潔的事情。”阿蘇打斷道，“有人調查你，你知道嗎？”
“不是你們嗎？”
“在我們之前，就有人調查你，以你的敏銳程度，你不可能沒發現。”阿蘇說。
“我不知道。”這次傳喚，凌霄的態度很牴觸。
“你和顧潔的孩子隨時有可能有危險，你確定你一個人可以保護的了？”阿蘇也不想再跟他交涉，便一針見血道。
我不知道凌霄究竟在顧忌什麼，畢竟這次並沒有問他關於顧潔的事情，也沒有問人究竟是誰殺的，只是想了解一些關於他所謂的情敵的事情，他有什麼不能說的？除非······
除非他們認識，或者凌霄有什麼把柄在對方手上。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事情調查起來就麻煩了。
整場下來，凌霄都是一副德行，死活不張口，搞得我們很疲憊。
一回到研究室，我就歪倒在沙發上了，心累！眼看著整個案子馬上就要查清了，可偏偏困在這小陰溝裡死活出不來。阿蘇剛打算坐下，就接到一個電話，邊說話邊朝門口走去，我也不想搭理了，說不準就是那個叫莫黎的女人，我何必自討沒趣！
穆老師帶著她整理的一些資料，走進來，我不知什麼時候竟睡著了，“柏霓？”穆老師用手掌壓在我額頭上，估計是以為我生病了，我起身，“幾點了？”問道。
“快十一點了，身體不舒服麼？”穆老師問道。
我談及凌霄的事情，搞得心累，自然也是沒力氣再去分析什麼了。只是阿蘇怎麼還沒有回來，難不成是和前女友吃飯了？可這才幾點啊？
“阿蘇呢？”穆老師問我道。
“應該是約會了吧。”我隨口一說。
穆老師倒是很來勁，“跟誰？”看得出來，她很激動。
“我只是猜的。”我解釋道，我還是不要多說什麼了，搞不好在給阿蘇惹上什麼事端。
須臾，“柏霓。”穆老師喚我道：“你認識莫黎了嗎？”
雖然到現在為止一直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我已經先後從林玖、阿蘇、穆老師那裡三次聽說這個名字，她究竟是什麼來頭？我很納悶。。
“阿蘇的前女友嗎？”我小心試探問道。
“是。不過他們已經結束了，他們不可能在一起。柏霓，不是我說你，你要把握好你自己的幸福知道嗎？”穆老師說我分不清輕重，整天一股腦的去查案子，到現在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給自己物色上。
我知道穆老師想極力撮合我和阿蘇，只是我這裡還有鍾軒昂這個梗，阿蘇那邊又新冒出來一個莫黎。雖然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可我有什麼辦法？阿蘇是我最好的異性朋友，我總歸是希望他幸福。
穆老師好像要繼續沿著這個話題跟我說些什麼，好在我電話響了，才避開了。
是阿蘇的電話，我剛想問他去哪了？只是剛一接通，就傳過來，“去看看林玖回來了沒？”氣息很不均勻，像是剛跑了很久的樣子，而且很著急，這讓我有種很不祥的預感。
畢竟一個小時前，阿蘇接到那個電話就離開了，那個電話裡對他講了什麼？
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具體的等阿蘇回來，他自然會告訴我，我急忙跑下樓，然後跑到對面的的那座樓的二樓，刑偵一中隊的辦公室，四下裡有很多偵查隊的同志，我一時找不到林玖，他們看我一臉著急的樣子應該也覺得挺奇怪了。
“林玖在哪？”我著急問道。
“林隊今天沒來啊，昨晚下午提前下班，好像是要查過去的案子，估計還沒有查完吧。”說話的是刑偵一中隊的副隊長，姓張，我們打過幾次照面。
“張副隊，打過你們林隊的手機了嗎？”我急促問道。
之前他們因為案子的需要是打過的，只是沒有人接聽，他也覺得奇怪，還說這不是林隊的風格，他屬於那種一天24小時不會關機的人。
道謝之後，我匆匆離開，邊走邊給阿蘇回電，告訴他這裡的情況。
他告訴我先不要離開研究室，他這就回來，其餘的什麼都沒有說。
考慮到接下來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我順便提及在他回來之前，我先把我們幾個的中飯買回來，以備不時之需，“不要去。”阿蘇的口氣一直都是嚴肅的，我剛想問為什麼，“危險。”電話裡傳來兩個字。
我知道林玖那邊一定是出事情了，認識阿蘇的這幾年來，我從來沒見過他像今天這樣的不淡定，林玖如果出事情，肯定是和調查神秘男的懷疑物件——技術科的劉科長有關。
鍾軒昂！？我忽然想起之所以會查到劉科長的身上，還是他提供的線索。一瞬間，我開始慌了，我忙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邊撥打鐘軒昂的手機號，邊跑向技術科，“接電話接電話啊······”我嘴巴里不停的嘟囔著。
只是一直都是一個聲音在滴滴，鍾軒昂有一個很好的習慣就是手機幾乎不離身，和林玖一樣，也算是職業習慣吧。我再次慌了，手心裡不停的冒汗，走到技術科門口的時候迎面撞見技術科的小李，“有見鍾軒昂嗎？”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直到“在裡面呢！”他說完之句話，我整個人算是活過來了，否則我非發瘋不可。
“鍾軒昂！”我一進門便開始大叫。
叫了好幾聲，他才從技術科的實驗室裡面出來，帶著口罩手上沾染的還有紫藍色的痕跡，這個實驗我太熟悉了，是茚三酮和氨基酸的反應，他一定是在鑽研顧念慈的案子。
我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我撲向他的懷抱裡。因為十秒鐘之前，我不確定眼前的這個我摯愛的人是否還活著？如今看著他呆呆的杵在我眼前，之前的那些個兒女情長的糾結就全部拋到腦後了。
我不敢去想，如果他出事了之後，我會怎麼樣，估計半條命也跟著沒了吧。
“怎麼了？”他的聲音異常溫和，我像是一隻受到了驚嚇的小鳥，已經拔下了我身上的刺和我的傲氣，“抱抱我。”我將頭埋在他的胸口，緊緊地抱著他，說道。
“我手上全部都是茚三酮。”他說道。
我知道茚三酮會對身體有影響，但我不管了，我將他的手放到我背部，他也不再估計什麼了，緊緊地將我攬進他的懷裡，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聲，“嚇到了嗎？”他將手不停的在我背部輕拍，問道。
我一進門就像是丟了魂了一樣，大叫他的名字，估計他也被我嚇到了吧。
“你還要我嗎？”生死麵前，什麼都是小事。我知道，就像今天一樣，哪天我們兩個就會因某個案子變為陰陽兩隔，我愛他，我已經不知羞了，開口就問道。
“我要！一輩子都要！”我知道他是被我驚到了，雖然他不知道什麼原因，他都答應了。
我不知道接下來林玖能不能回來，也不知道下一個可能出事的人是誰？我只知道該抓緊的我再也不要放手了。
我的腦袋不停的在他懷裡肆虐，好像一鬆開我們之中的一個就會消失一樣，“怎麼了？”鍾軒昂開始問道。
我從他的懷裡鑽出，“顧念慈的案子你不要再查了！”我說道，我知道我說出這句話是有私心的，我不配去做一個警察。但我就是太在意他了，只是我的這句話似乎不起什麼作用，我也早該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