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突然昏厥
我絲毫沒有意識到,此刻我最應該擔心的人其實是我自己。今晚,我註定要在拘留所過夜了,我一個正式編制的人民警察,說出去該有多丟臉!!!
看不見月亮,我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推門而進。
“你可以走了!”
“哦!”我應聲道。
“等等!”
我真的是一眼也不想往回看了:“又怎麼啦?”
“把你的鑰匙拿走!”
我終於明白我總感覺手裡缺點什麼的東西是什麼了,關鍵是,我什麼時候松過手啊?他們又怎麼知道這是我家的鑰匙?我的腦袋沉得厲害,什麼都不願意去想,接了鑰匙,我就匆匆回家。
剛躺到床上,看看掛在牆上的壁鐘,這是我最鍾愛的一個表了,上面還有一個“鍾”字,這是我專門定製的。等等,八點一刻??“啊啊······”我尖叫著猛地從床上爬起······
“方柏霓!今天是本月第幾次遲到啊?”為什麼每次毛主任都要故意盯著我??如果不是我清楚的知道,她喜歡男人,我還真的有點懷疑她是蕾絲邊。不過就算是蕾絲邊,那也不用蕾我啊!!
我腦袋實在是疼的厲害,周圍的一切都晃晃悠悠的。眼皮子似乎有千斤重,我快要睜不開了,只模糊的看到毛主任那誇張的表情和刺耳的叫聲。
“······柏霓,醒醒······”這樣一個很熟悉的聲音一直耽誤著我的美夢,我想睡覺,我不想睜開眼睛,可是這個聲音卻一直無休止的響著,不間斷······
“趙蘇?”我睜開眼睛的看到。
他的嘴巴微張,唇形變化了好幾次,最終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我看著這個穿白大褂的阿姨,眼睛直放光:“徐阿姨?”
的確很吃驚。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過她了,好在她保養的好,幾乎沒有怎麼變,只是多了些韻味。
徐阿姨是我閨蜜徐港燦的媽媽。
小時候,父母忙生意。我沒少去她們家蹭飯。徐阿姨對我來說簡直就是第二個媽媽,每次去她們家,她都非常高興,拿這拿那給我吃喝。
這次忽然間見到她,我想哭。
徐阿姨剛剛安慰我一番之後,就立刻被值班的護士叫走了。以前徐阿姨在我們市是很有名的醫生,港燦都以她為驕傲。如今被調到比家鄉發達的惟申市工作,那也是遲早的事情。
忽然間覺得我好幸福,至少在這個陌生蒼涼的城市我不再是一個人。
“你怎麼會貧血?”
還停留在徐阿姨帶來的溫暖中,思緒陡然被扭轉。
“我······”我當然清楚,對於我來說,這太正常了。剛出生的時候我就嬌小體弱,先天不足只能後天彌補。我可勁吃,長了個驢個子可還是一把瘦骨頭。本來我是以此為傲的,後來發現我錯了,在男人的心裡女人的胸部甚至比臉蛋更重要。
“你最近都忙些什麼?身體都快被你整垮了,你知道嗎?”阿蘇的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暖,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情,我應該會很慶幸有這樣一個異性朋友。
我綢繆了好一會兒,“我打算辭職!”我終於說出了,我不敢看他的表情,尤其是他那雙眼睛。
和毛主任幹起來、偷偷的報考市局的公務員、不聽家人勸阻不惜和軍師老爸冷戰,一切我都敢幹。唯獨最後的一個關卡,我不敢當面告訴他。
“好!”
遲疑了很久,阿蘇只回答一個字,他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因為超出我所有的預料範圍,一時間,我表情僵硬,說不出話來。
後來我才知道,阿蘇知道了軒昂的存在,也知道了我的心。軒昂吻我的那天傍晚,他就在附近。是他將鑰匙送到拘留所的,是他保我出去的,也是他讓我在一週後順利進入市局的。
我出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做我認為最正確的一件事----辭職。我要全身心的去追求我的幸福,哪怕淪落到完全失業······
辭職大約一週後,我就得到去市局上班的通知。
我心情大好。愛情事業兩不誤,對我來說,真的是做夢都會笑醒。
報到的第一天,或許是心理作用,我發現這裡的同事比之前的還要好相處。至少沒有“那個老女人”的存在,我的生活充滿了陽光。
唯獨讓我心存遺憾的是,幾天過去了,我還是沒有見到軒昂。他是專案組的組長,忙是正常的。我都已經等了七年了,這幾天怎麼會等不了呢?
最近頻頻發生很多命案,局裡的領導都高度重視。我對於份內的工作當然盡心盡責。作為公安大畢業的犯罪心理系的高材生,我併案分析犯罪動機以及犯罪心理,透過論文的形式遞交上去。
結局很可觀,透過我的分析,很多案件都以更快的速度破解了,節省了大量的人力財力。我連連晉升,直到做到了主任的位置。
只是,三個月了,我還是沒有見到軒昂,也沒有有關他的任何訊息。來到市局,我快背離了我的初衷。甚至,我都懷疑我聽錯了軒諾告訴我的資訊。
終於,有了休息的時間了。週六,我打算睡它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魂飛魄散、天地同歸於盡。我已經好久沒有睡過一個超過六個小時的飽覺了。
可是,世事難料。
大清早的,誰這麼沒有公德心,給我打電話。
“喂?”我看都沒看,拿起手機,一口的朦朧味。
“柏霓嗎?我是劉隊長啊!聽說你在公安廳工作?柏霓真是出息了,今天週六,有空回學校玩兒唄,我等你啊!”
“······好!”
然後隨手丟了手機,一頭栽進被窩裡。
待那些僅僅存放在耳邊的話透過耳膜進去,我猛地坐起。好像又回到大學了,那個談“劉隊長”色變的年代。我怎麼就稀裡糊塗的答應了?
直到洗把臉,出門。上了地鐵,我才意識到,我穿了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長款白襯衫和牛仔褲,這畢竟是畢業後的第一次回母校。
“柏霓,這呢!”劉隊長在學校大門口不停的向我招手。只是我感覺她的笑容好陌生。
大學期間,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對我笑過。畢竟在她心裡,大學生就是應該好好的培養能力,而培養能力的方式或是負責舉辦這個活動,或是參加那個活動。用她的話說就是“別整天兩耳不聞窗外事,還跟一高中生似的,你還要不要進入社會!”而對於她的說辭,我的看法就是她不看重學習。
那個時候我還有些叛逆,高考失利沒有直接考中公安大,因此那個時候我的初衷就是立志考公安大碩士。對我,她都是帶理不理的。
世事難料,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因我自己的能力讓她高看我一眼。畢竟,目前我還不在意這個。
“好久不見了,劉隊長。您還好嗎?”對她,我總有一種敬畏,那是大學四年下來留下的習慣。
“好好!柏霓呀,你怎麼保養的呀?怎麼還是這麼瘦啊!是工作太辛苦吧!”她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像是我們一直都很親切。
對她的設問,我微微一笑。
到了她的辦公室,也就是上大學的時候我們所說的“學生科”。那時候,如果哪個學生能夠進入學生科端個茶、送個水、掃個地或是幫著列印一份檔案,那都能吹噓好幾天。
我沒有繼續回憶以前的事情。因為我看見,劉隊對面的趙隊辦公桌是空的!
“趙隊還好嗎?”我忍不住問。
“哎!你趙隊也是紅顏多命苦。去年離婚了,一個人帶個孩子,後來就辭職了!不過也用不著咱們擔心,公安廳的廳長好像是她親戚來著,苦不著她!”劉隊說話做事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只是身體微微發福了。
趙隊以前擔任我們系的英語老師,教的確實不怎麼樣,但顏值絕對高,當時就是一典型的白富美形象,我還是挺喜歡她的性格的。那時候,不說整個學校吧,至少在我們系從大一到大四公認的高富帥是----鍾軒昂。大家都說他們兩個絕對有關係,師生戀其實是挺洋氣的。說真的,趙隊,比我們大不了幾歲,長得很學生。
當時,我傻乎乎的聽見誰說他們倆的事情,不管認識不認識就過去“闢謠”。我堅信,這是不可能的,畢竟當時趙隊已經結婚了,我不想別人這麼說她。最關鍵的是,我不願意任何人嚼軒昂的舌根。
“我說方柏霓,你是不是整天閒的蛋疼啊,你管那麼多閒事兒幹嘛呀!”這是我在警校時的死黨葉琛經常對我說的。
“我沒蛋!”我每次都這麼回絕她。
後來我才知道,面對我的闢謠,當時有好多人都背後說我吃了趙隊的好處。畢竟當時我和趙隊走的挺近。不過令我好奇的是,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說我喜歡軒昂呢?難道他們都和軒昂一樣認為我和軒昂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嗎?
猛然驚醒,我從回憶中逃竄回來。發現劉隊盯著我看。這確實是我的一個壞毛病,和別人說話,思緒能跑到國外去!
“柏霓,我發現你越長越精緻了!”
面對她的話,我不知道劉隊出於什麼而說。或許我應該告訴她我已經離開了公安廳,現在在市局工作。
“您知道趙隊現在在哪裡嗎?”我終於問出了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