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智鬥狂徒
“最後勝出者為,徐鶴鳴,徐先生。”當所有人都羨慕地看向蘇靜深,當所有人都認為最後能與美人對案同席的是他時,簾內卻傳出了另一個他們怎麼也沒料到的名字。
而徐鶴鳴自己也沒想到居然被美人選中了,說實話,打從心裡講,他也認為後生蘇靜深所作比他好,可是,至於美人為何會選他,他就不得而知了。
“呵呵,恭喜,恭喜徐老闆。”
“恭喜恭喜!”
“呵呵,謝謝各位的捧場,在下就只能當仁不讓了。”
當所有人都在關注徐鶴鳴時,只有胡云飛一直盯著蘇靜深,原以為他落選了會很失望,可是他看起來非但不失望,反而很高興的樣子。
“呵呵,徐老闆果然名不虛傳,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我這兒就先走一步了,你們先聊著。”蘇靜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珠簾內,便匆匆告辭。
胡云飛見狀,忙跟了出去。
可是,等追出去時,已經不見了蘇靜深的身影。
夏日的餘溫還未散盡,桂子的芬芳便早已十里飄香。
自從那天從蘇家離開後,黃琇瑩便再沒有踏入過蘇家。蘇靜深的那句話將她的心掏得空空的,似魔咒一般,讓她食不下,寢難眠,每天都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要做什麼,就好像,好像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一般,看不到未來,看不到希望。
她想去找他,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有時候,她甚至想,哪怕是去看看他,讓他罵罵自己也好。可是,他連看都不看他她一眼,連罵她都不屑。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走他們一同走過的路,去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看他們曾經一同看過的風景,以慰相思之苦。可是,越是故地重遊,心就越是空。歷歷往事,似千針萬箭般刺痛著她的心,將她的心傷得千瘡百孔。
她有時候也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可是她究竟做錯了什麼,她真的不知道。明明就是杜清怡橫刀奪愛,明明就是他移情別戀,受害者明明就是她,可是現在他卻把這一切歸咎在她的身上。
“別動!”她正遊遊蕩蕩地走著,忽然感覺到脖子上一涼,有人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你是誰,想,想幹什麼?”黃琇瑩一個激靈從那種恍惚中清醒過來,“你敢動一根頭髮,我保證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哼!你們黃家視人命為草芥,我既然敢來,就早已經豁出去了。”那人咬牙切齒道。
“你,你胡說,我們黃家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多少人沒有飯吃,是我們黃家給了他們一口飯,讓他們不至於餓死,你敢說我們黃家視人命為草芥?”黃琇瑩憤憤道,“你倒是說說,我們黃家怎麼就視人命為草芥了?”
“哼,你們蘇家釀假酒,毒酒,我父親就是喝了你們黃家釀的酒才死的,我要讓你們黃家人償命!”那人的情緒有些許激動。
“你,你胡說,你千萬不要胡來,沒,沒有查清楚的事,你,你不能妄下斷論。”黃琇瑩聲音都在發抖,萬一他手一滑,她就真的沒命了。
雖然她了無生意,可是也得死得明明白白,再者,她還有好多話都沒跟靜深說呢。
“哼!妄下斷論,我父親的死就說明了一切,我現在就殺了你,然後在陪我爹去!”
“啊,不要,不要啊,我可以讓我爸爸給你錢,多少錢都可以,這樣,你下半輩子都衣食無憂了,求你了,求你不要殺我。”黃琇瑩邊哭邊哀求著,“倘若你殺了我,你也活不成,你想想看,你爹一定想讓你好好地活著,這樣,你們家才不至於絕後,是不是……”
“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如果我放了你,不僅錢拿不到,而且命也會沒有了,那才是人財兩空。”她沒看到,那人在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我現在就殺了你,也好對我父親有個交待。”
“我求你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黃琇瑩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有種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絕望。她緊緊地閉著雙眼,只希望有奇蹟出現。
正在此時,她聽得嗵的一下,半有刀子落地的聲音。
黃琇瑩嚇了一跳,忙回頭看去,只見那持刀的狂徒被蘇靜深緊緊地按倒在地,兩人正扭在一起,搶奪那把鋒利的尖刀,蘇靜深趁其不備一把掐住了他手腕兒的內關,他的手瞬間使不上力,便鬆開了那把醫利的尖刀,蘇靜深順勢奪下他的刀並將他制服,
“好好地人不做,倒學會綁架勒索,若黃家真的釀了假酒,自有人會還你公道,倘若你居心叵測別有他意,我現在就送你進局子,省得你再害人!”
“大爺饒命,我,我說得都是真的,我爹他的確是喝了他們黃家釀的酒才死的,我,我只想為我爹討個公道,也給自己弄點兒錢花花,可沒想到這丫頭她,她楞是捨不得她手中的包。”那人邊說邊臉色煞白地看著站在一邊一動也不敢動的黃琇瑩。
她手中的包?黃琇瑩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口金包,
“我,我這裡並沒有帶多少錢,你,你也沒說要多少啊,你只說要我的命……”
“你父親已經下葬了嗎?”蘇靜深劍眉緊鎖。
“沒,沒有,連買棺材的錢都沒有,所以我才出此下策的。”
“好,帶我去看看,我自會還你一個公道。”說著,蘇靜深便一把將他拎了起來,“走!”
“靜深,你,你不能跟他去,”黃琇瑩一聽,忙跑過去擋住了他的去路,“萬一,萬一他還有同夥麼辦?”
“你還是趕緊回家吧。”蘇靜深冷冷地丟下這麼一句,便帶著那狂徒離開了。
雖然他對她依然冷冰冰的,可是她知道他心裡是有她的,不然剛才他怎麼會奮不顧身的救她呢。就算是別人,他或許也會這麼做,可是也沒有必要追究到底,為她們黃家討公道……心裡想著,黃琇瑩便悄悄地跟上了他們。
那狂徒帶著蘇靜深走出了槐蔭巷,又拐進了另一條深巷子,一直通向城西的棚戶區。
這裡汙水橫流,一片蠅聲。低矮的房屋,凌亂地散佈在各處。
“少爺,就是這裡了。”那狂徒停在了角落裡的一間木屋前,門都已經破得看不出是個門了。
看到這樣的景像,蘇靜深的心裡除了寒涼還是寒涼。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他心情十分沉重地走到了門口,一股屍臭頓時撲鼻而來,他差點兒沒忍住吐出來。
“少爺,你不是不要進去了。”他自己天天住這裡都有些受不了這種味道,更別說他這麼一個大少爺了。
蘇靜深拿出自己隨身所帶的帕子,將鼻子一蒙,徑直走了進去,並隨身將那扇破的不成樣子的門開大了些,充足的陽光頓時照射了進去。整個屋子不到十平方,而且裡面又髒又亂,顯得更加擁擠了。那老爹的屍體就在屋子裡最裡端的一張破木板上,密密麻麻的蒼蠅在上面嗡嗡直飛。
他忙拿過一旁的雞毛撣子掃了幾下,蒼蠅便飛散了些,這才看清那老爹的死狀:手指已經黑得似鉛,臉色也呈鉛色,嘴唇微張,已經有些變形,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但看錶情,似乎很平靜,沒有痛苦,也沒有掙扎……如此看來,要麼是喝多了酒精中毒,要麼就是還有其他原因。
蘇靜深邊擰眉思索著,邊細細地觀察著屋裡其他地方……倘若這老爹是個酒鬼的話,家裡應該有許多酒瓶子才對,可是屋裡除了破舊的桌子上有一隻褐色搪瓷瓶外,並沒有其他的酒瓶子……他不由回頭看了眼屋外的那個年青人,他進來這麼久了,他一直站在外面不肯進來,如果他真如他所說的那麼孝心的話,又怎麼會這樣呢?
心裡想著,他便緩緩走了出去,
“我且問你,你一共欠堵坊多少錢?”
那狂徒一愣,
“你,你在說什麼?”
“哼,你這不孝子,你爹被你逼得服毒自殺,你倒是惡人先告狀?”其實,蘇靜深根本就沒把握事情究竟是不是這樣,但是他卻知道,做賊的一定會心虛。
“你,你血口噴人,他是我爹,我怎麼會逼他?”那人是鴨子死了嘴硬,打死都不承認,“哦,我知道了,你跟黃家是親戚,所以你為了給他們洗白,就汙衊我!”
“哼!是黑的怎麼洗都不會白,你若是再不承認,我們直接警局見,讓警長差人查,看看事實究竟是怎麼樣的,到時候,恐怕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蘇靜深眸光灼灼,“其實,想知道真相併不難,問問你的鄰居們便和道了。”
那人一聽,頓時蔫兒了,
“大少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是,我犯賤,戒不了賭癮,不僅輸光了所有的家當,就連我爹的救命錢也輸掉了,可是,可是如果我不繼續賭的話就翻不了本兒,翻不了本兒就還不了高利貸的錢,還不了他們的錢,他們就會剁掉我的手,我,我不能沒有手,我,我還要養活我爹……”
“可是你爹已經被你逼得走投無路,服毒自盡了,你卻依然熱迷不悟,不走正道,居然還想綁架勒索,你怎麼有臉去見你黃泉之下的父母!”蘇靜深真是哀其不幸,又怒其不爭,“這些錢,你把你爹好好地安葬了,剩下的錢自己做點兒營生,若是再讓我發現你賭的話,別人不剁你的手,我來剁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