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撒魚餌，談殺人
聽慕生說得篤定，開太平將信將疑催動神識接觸冰棺。
當看見萬詩氣息衰弱，安靜平躺，像個活死人般，心中不由一痛，隨後小心翼翼侵入腦海。
仔細搜尋一陣後，開太平暗驚，果然缺失魂魄。
這就很詭異，萬詩乃是命運三境無常的大高手。
如果真如所說那樣，黑影能潛入替代，該多可怕？
現在大概能明白慕生想幹什麼。
說實話，這種古怪的狀況，發生在親近人身上，他無法坐視不理。
“我能做什麼？”
開太平立刻有了決斷，此事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不僅僅是為老師，也為天下，恐怕黑影所圖甚大。
他可不迂腐，因大義而和慕老魔頭合作也不是不行。
對於開太平的態度，慕生明白有戲，繼續說道：
“本座也不用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暗中觀察即可，看看有沒有其他書院高層受害。”
開太平點點頭，又提出一個問題，“我會查，但從哪裡入手？”
慕生飛速轉動思緒，他也是臨時起意，要怎麼查？
黑影貌似新物種，以往沒碰上過。
不過有著兩世見聞，側推旁擊能猜測一番。
“本座不明白那是什麼，從其行為來判斷，應該是某種寄生種族。”
“被寄生的一方多數察覺不到黑影存在，與平時無異。”
開太平翻翻白眼，說了一通，全是廢話。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事關萬詩，依舊耐著性子問道：“你有什麼法子甄別？”
慕生撫須搖頭笑起來。
“莫急，莫急，知曉原理，既然和魂魄相關，那麼無非是心魔邪靈之類。”
“本座這裡有一面‘鑑幽寶鏡’，可觀魂魄強弱，若有異常，必有不同。”
說著，遞出一塊小鏡子，半尺大小，鏡框鑲嵌著古樸花紋。
開太平單手接過，運轉靈力輸入，對準萬詩一照。
鏡中，浮現一個虛影，呈白色，光澤暗淡。
形狀似人形，胸口有一塊不規則空洞。
“告罪。”
抱拳一禮，開太平持鏡照向樂無憂。
樂無憂嘟嘟嘴，瞭解是正事，未抗拒。
同樣的白色虛影，但整體發亮，像個小燈籠，身體完好無缺。
“此事我會求證，如有所發現，飛劍傳書聯絡。”
和樂無憂交換過飛劍訊息後，慕生揮揮手示意離開。
開太平不捨地看了一眼冰棺，一咬牙，轉身便走。
“無憂，把他丟出去。”慕生淡淡道。
他可不是好好先生，不殺，不代表不罰。
“義父，真的不殺嗎？”
“為父自有決斷，照做。”
“是。”
樂無憂腳踏‘永珍’步，閃現到開太平身後，隨手一提。
“比我還蠢的蠢貨，乖乖聽從義父安排，如果做不好，揍扁你。”
邊說邊順手拍拍對方腦袋。
開太平翻翻白眼，總覺得在內涵他。
如今身受重傷，無力反擊。
噢！
不對，就算巔峰，也打不過小丫頭。
慕生看著女兒的表演，揉揉腦門，做事隨心所欲，總有一天要吃虧。
待樂無憂重新回到大殿，急吼吼道：“義父，開太平那個滑頭可信嗎？”
“無妨，這只是為父撒出去的一個魚餌，有沒有魚兒上鉤都不重要。”
慕生走出大殿，抬頭看著天空，撫須輕笑。
“女兒不懂……”
“相信為父就夠了。”
隨手敲敲樂無憂的小腦袋。
“走，我們去看看老六、老七，希望他們沒有偷雞耍滑。”
“嘻嘻，義父放心，他們不敢。”
谷內血池。
洛塵羽和西門斷傷臉色慘白，汗流浹背。
在血魄洗禮下，兩人渾身顫抖著，不敢閃避分毫。
對此，慕生點點頭，暗中感嘆，原主的威懾力還行，沒有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聽見腳步聲，洛塵羽和西門斷傷轉過頭。
“孩兒拜見義父。”
“孩兒拜見義父。”
艱難的行禮讓兩人哆嗦不已。
慕生面無表情，沉默旁觀。
察覺氣氛凝重，樂無憂站在一旁，安安靜靜。
“洛塵羽、西門斷傷。”
良久，一聲嘆息響起。
兩人聽出慕生語氣嚴肅，皆是一顫。
“孩兒在。”
“從小到大教導你們如何殺人，可曾怪罪過為父？”
“孩兒不敢。”
顫抖的幅度略大了一些，不知是嚇的，還是嚇的。
“這次直面七大書院，為父反思了一下歷年的所作所為。”
“何人該殺，何人不該殺？你們說說該怎麼定義？”
三人一怔，洛塵羽低下頭，眼中流光轉動。
“無憂，先來說說你的看法。”
樂無憂不假思索道：“義父說殺誰，那我就殺誰，這人肯定該死。”
答案讓慕生一陣欣慰，但總覺得怪怪的，他不是殺人大魔頭啊。
“老六，你也說說。”
轉轉眼珠，洛塵羽試探道：“自保有餘的前提下，專殺那些不符合道義之人？”
慕生一臉古怪，老六居然臉不紅心不跳，說出這麼正派的發言。
“老七，你又是怎麼想的？”
西門斷傷一拱手，“擋路者，殺。”
語氣堅定，他要變強，誰擋著就殺誰，無關善惡。
千人千面，慕生感覺有些事不好強求。
看見義父仍然扳著臉，三人疑惑。
他們是殺手，好好的談什麼該不該殺。
思索片刻後，慕生撫須沉吟。
“為父不要求你們為國為民，成為俠之大者。”
“但至少在殺人的時候，想一想對方是不是有取死之道。”
三人一愣，眼神複雜，充滿思索。
義父終究有些不同了。
殺人殺出大道理。
殺手用得著懂這些？
“取死之道？義父義父，我好像明白了。”
“我們找個機會殺上七大書院老巢，統統殺光。”
“敢來犯我們奈何谷就是死罪。”
樂無憂認為這個理解滿分，拍拍小手，神情雀躍。
“正好會一會書院隱藏的高手。”西門斷傷表示贊同，彷彿本該如此。
慕生摸摸下巴，你們是認真的？
看來思想改造需要提上日程，殺人得做到有理有據、有禮有節。
“為父不管你們以前如何，往後殺人要多想想今日的談話。”
“同樣，不用害怕被人欺負，天塌了，也有為父頂在前面。”
慕生語速不緊不慢，透出一絲堅定。
“謹遵義父教誨。”
三人行了一禮。
洛塵羽若有所思，比起以往，奈何谷多了一絲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