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凡事多想無益
魔族不啃食他們，這代表他們身上完全沒有高科技晶片。
也沒有光腦，沒有高階一點的電子產品。
他們是被時代拋棄的人。
但是他們要殺魔族。
因為被星際人扔掉的垃圾，是他們撿拾起來的希望。
魔族會啃食那些垃圾，這影響了他們的生存。
張餘深深的嘆息，劉喜也沉默了。
貧窮，苦難，希望。
再沒有什麼環境能讓他們更直觀的看到這三個詞。
而展示這些詞的，是垃圾星人悲苦，一眼可以望到頭的人生，和那些稍縱即逝的笑意。
或許在他們年輕時，還是有生機的，像王欣怡送出糖果那個女孩。
眉眼彎彎，有蓬勃的笑意。
因為年少無知，因為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所以能接受當下的生活。
王欣怡回到中央星系就悶悶不樂，甚至後悔給那個小女孩兒髮圈和糖果。
正沉溺於這個事情，顧隅就給她打了個影片。
“因為今天白天去垃圾星所以愁眉不展嗎？”
顧隅看一眼她，就知道她在為了什麼苦惱。
“沒想到還有那樣的地方。”
王欣怡腦子裡還是垃圾星的滿目瘡痍。
“我一直說我們大學生畢業即失業，心比天高，畢業以後三四千的工作都找不到。
於是茫然，憤恨。今天我看到他們好像一下子就洩氣了。”
“我很後悔把我的髮圈和糖送給她。但是我又無法不那麼做。”
顧隅表示理解。
他懂王欣怡不是捨不得那點東西，而且那樣環境下的這些東西可能讓小女孩看到不一樣的世界。
一個乾淨漂亮，但是跟她毫無關係的世界。
他同樣懂王欣怡的衝動。
她想，給暗處的人一點點的光芒。
她還是問出了那句，網友都想問的“為什麼都到了星際時代，還會有這樣的地方啊。”
“我高二那年，外公去世了，我和父母關係很差，是外公把我養大的，那一年我沒有親人了。”
顧隅倚靠在床邊，整個人看起來閒適，但眼底透露的情緒讓王欣怡想現在就走，去他身邊。
他繼續講。
“我休學，主持了外公的葬禮，然後出去旅行。”
“列車故障了，被迫停在了一個垃圾星。”
顧隅陷入了回憶。
“那是個夜晚，星星很近很亮，我就在想，我好像明白了外公所說，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
“所以這次我們去垃圾星，是你提出來的嗎？”
“星際政府既然放任他們，就不是輕易能改變了，這是個很好的契機。”
王欣怡似懂非懂，顧隅繼續解釋。
“現在民眾對生活很絕望，就算將苦難娛樂化了，可根本無法驅散人們對魔族內心深處的恐懼。
所以星際政府接受了我以毒攻毒的提議。
揭開這個可以說星際政府行政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汙點的垃圾星，用來轉移民眾的注意力，形成強烈的對比。”
“同時，人們因為這個事情關注到了垃圾星，在輿論的壓力下，他們的生活也能得到改善，對不對？”
王欣怡接話，顧隅點點頭。
“但這樣何嘗不是像你擔憂的那樣，並不能完全改變他們的環境，又讓他們看見外界的希望，更加痛苦。”
“那怎麼能這麼說，這樣確實會讓他們更好，能改善他們的生活啊。”
王欣怡反駁。
“所以你給小女孩髮圈和糖果又有什麼問題呢？看到希望，又透過社會輿論給他們改變的機會。
她還那麼小，我相信她能獲得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王欣怡這一刻很崇拜顧隅，並不小心把這個話說了出來。
“那你以前怎麼看我？”
“我先說好你別生氣。”
顧隅失笑，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王欣怡聲音小小的，底氣不怎麼足。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奸商來著。”
“嗯？”顧隅歪著頭轉了一下螢幕感覺很不解。
“你不知道，你開的那個期末考試三小時速成班真的好貴哦，我攢一學期的錢才勉強夠報班的。”
王欣怡控訴。
顧隅眨了下眼睛，壓迫感十足。
“那請問王欣怡同學為什麼要報這個班呢，是不是因為沒有好好學習？”
王欣怡徹底歇菜，不敢再放肆。
顧老師才是真老師，她小王真的只是個小王。
看到小王蔫巴巴的，顧老師安撫她。
“我們恆文跟政府合作把垃圾星的改造事宜立項了，綜藝結束你跟進著當形象大使也可以。”
“我可以，我可以！”王欣怡趕緊答應。
“這個是公益性質的，沒錢。”顧隅顯然很瞭解王欣怡愛錢如命的性子。
“沒錢就沒錢，姐就是單純愛做公益。”
到時候看不下去自己倒貼點也可以，王欣怡這麼想著卻沒有說出來。
她覺得自己剛得罪了顧老闆，要是她說了，顧老闆該捉弄她，問她出多少了。
“老闆你是神通廣大的，每次都能跟政府合作。”
王欣怡誇著顧隅，把溫和的顧老闆的毛順得不能再順以後才掛了影片。
回到房間看到雲野洗完澡，把皮膚都搓紅了。
“那種地方，我真的是再也不想踏足了。”
雲野塗著護膚品抱怨。
“他們好可憐。”王欣怡小聲嘆氣“不過會好的。”
王欣怡又說“想到他們那樣，我今天飯都沒吃多少。”
“多想無益，他們的生活不應該影響你的狀態。”雲野護膚的手都不帶停的。
“看你的眼神覺得我冷漠？”雲野問王欣怡。
王欣怡搖頭，雲野繼續說。
“每個人生長的環境都不一樣，世界上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真憐憫就去行動，不然就是感動自己。”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首先要保證你自己的生活不受影響，你才能兼濟天下。”
雲野扯過像呆鵝一樣的王欣怡給她塗臉。
“不要為別人的困境而罪惡，那不是你造成的。”
王欣怡已經適應雲野天天護膚帶上她了。
聽君一席話，不得感嘆一下“雲野姐姐你好通透啊。”
“想是最無用的事情，好了，塗完了，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