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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唯一的生日願望許給她

黎明剛染亮天際,客廳沒開燈。青灰色的天光順著窗簾縫隙溜進來,像摻了霧的墨,把沙發、茶几、以及孟淮津的輪廓暈得模糊又柔和。

舒晚在一霎間如被蠱蟲鑽心,粘在沙發上,動不了一點。

四目相對,美目流轉,他很耐心地在等。

風第三次吹開窗簾的時候,舒晚才怔怔擠出句:“我沒刷牙。”

“……”孟淮津舌尖頂腮,有好久說不出話。

“我,我去刷牙。”

說著舒晚就從沙發上站起來,傀儡似的,就要去衛生間。

下一刻,腳底一空,孟淮津一手繞到她兩腿下面,一手有力地護住她的腰,抱起,然後放在他的自己腿上。

舒晚坐在他腿上,人被牢牢控制在他的懷裡,即便光線有限,她也能看見他頭晚才刮過的胡茬,又冒出淺淺一層。

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熬的。

“讓我抱抱。”孟淮津沒有吻她,但卻比吻還讓人心顫。

他的側臉輕輕貼住她的肩窩,呼吸間的溫熱氣息漫過她的衣衫,帶著乾淨的冷冽清香,浸透她的皮膚,一點點熨帖著她緊繃的神經。

“熬通宵嗎?”舒晚感覺到他的疲態,低聲問。

他從喉嚨裡擠出個“嗯”,手收緊,沒有很用力,恰到好處地扣住她纖細的腰。

還能這麼抱著她,已經是老天對他莫大的恩賜。

絕對的沉默讓氣氛有點微妙,舒晚試著找點話題,“忘記問你,你生日不許願的嗎?”

他的生日已經過去一天兩夜了。她這樣問,確實也只是打破一下平靜。

孟淮津卻抬眸看她目光在昏暗裡真摯又虔誠,“今年許了。”

“往年不許嗎?”

“我從不過生日。”

“真的一次也沒過過?”

“記憶中,過過一次,六年前。”

“那次許願了嗎?”

“沒有。”

好吧,舒晚一下找不到說的了。

“不問我這次許了什麼願?”他主動開口,視線深邃。

“不好吧,問人生日願望,有點唐突。”她認真說。

“沒關係,”他靜靜望著她,“你可以問。”

“是我失憶了你才對我這麼溫柔體貼百依百順嗎?”她狐疑。

他笑:“當然不是。”

姑且這麼認為吧,舒晚問:“那你這次,許了什麼生日願望?”

天色更亮了幾分,孟淮津的視線掠過舒晚的眉眼,清風一般拂過:

“許你逢兇化險,開心結,萬物生,重塑骨,一念從容,見天地遼闊,永恆常在。”

寥寥數語,如有實質,擲地有聲,震耳發聵。

“我不信神佛,不信命,但,把唯一的生日願望許給晚晚,希望你能早日康復,明開月朗。”

舒晚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裡沉穩的心跳,隔著薄薄的衣料與她的心跳共振。

他的手掌輕輕覆在她的後背,指尖偶爾無意識地摩挲著,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獸。

他甚至沒有激烈的情緒,只是幾句話,就纏住了黎明,彷彿世間都不忍在流逝。

他的愧疚與心疼,化作綿綿細雨,靜靜流淌,比吻更綿長,讓人心尖發顫。

舒晚的眼淚在一瞬間湧出來。

由不得她。

不是她想哭,是身體想哭。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難過,像有塊浸了水的棉絮堵在胸口,沉悶得讓她喘不過氣。

她想抬手抹掉眼淚,指尖卻抖得不成樣子,只能徒勞地攥著他的衣角,聲音哽咽得破碎:

“對不起,我把你,忘了……對不起。”

孟淮津的喉結狠狠滾動,眼眶在一瞬間漫上紅潮,那抹劃過他臉頰的晶瑩,在青灰色的天光下格外刺目。

他疼得心口發顫,發酸,發脹,連呼吸都帶著鈍重的痛感。

他想告訴她“不是她的錯”,想撫平她眉間的褶皺與迷茫彷徨,話到嘴邊,卻只能將她更緊地擁進懷裡,如果可以,想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藏著,捂著。

舒晚摸到他臉頰上的溼痕,手被燙得縮了一下,但只是片刻,她就又顫著手,拂過他的眼角眉梢、鼻尖、下頜、最後停在他灼熱的唇上,嚶嚶問:

“是親這裡嗎?”

男人佈滿血絲的眼睛定在她眼底,沙沙地發出聲“嗯”。

舒晚密睫輕閃,微微探起頭,夠到他的唇邊,迎著他沉重炙熱的呼吸,輕輕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一瞬間如被電擊,她感覺全身都是麻的,從唇尖蔓延到指尖,連心跳都漏了半拍,咚咚地撞著胸腔,震得耳膜發顫。

大腦斷片了兩秒,軟乎乎的觸感還殘留在唇瓣上,她竟有點不確定剛才那一下算不算真的親到。

於是鼓起勇氣,又輕輕啄了一下——這次更真切,是溫熱的軟與軟相貼,帶著彼此呼吸的沉重與輕顫,像羽毛拂過心尖,柔柔的,熱熱的,癢癢的。

她睫毛還在發顫,卻敢抬眼望他,聲音帶著剛吻過的濡溼朦朧:

“親了,上鎖的相簿可以給我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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