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丫失蹤了
註定是不眠之夜。
村子裡鬧鬧哄哄的,有人歡喜有人憂。門外時不時傳來陣陣整齊的腳步聲,是官兵來回巡邏。
翌日。
日出東方,又是嶄新的一天。
“天啊,咱們竟然一直與山匪待在一起,幸好官差將他們全部抓起來了。”柯婆子只覺得陣陣後怕。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想到張大會是山匪頭子。”盛三郎唏噓不已,記憶中的張大憨厚老實,背地裡居然有著如此骯髒狠辣的靈魂?
老錢氏老神在在地說道:“這幾日廚房還有不少存貨,將就著應付一日三餐。等此事徹底結束,再去鎮上買點肉回來給大家壓壓驚。”
她美滋滋地想:大郎這回必然立功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必須得好好慶祝一番。
“娘,你怎麼抖個不停?”大牛奇怪地問。
方氏遙遙頭,扯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我、我沒事。”一雙眼緊緊盯著大門,期盼大丫不要出事。
真是不想什麼,什麼就來。
老錢氏忽然問道:“大丫呢?好久沒聽到那丫頭的聲音了,難不成真的改好了?”
哐當!
方氏手裡的碗掉落在桌上,粥灑滿一桌。
眾人齊齊抬頭望去。
宋姣姣覷起眼:“二弟妹,大丫是不是出去了?”
她不相信大丫無緣無故瞬間變好,除非,那丫頭想出了其他么蛾子。
“你怎麼知道?”方氏震驚反問。
“你糊塗啊!”老錢氏伸出手指戳戳兒媳婦腦門,“你連個閨女都看不住,真沒用。外面鬧著抓土匪,萬一出了什麼事後悔都來不及。”
方氏緊繃著的心絃終於斷開了,雙手捧著臉,嗓音立馬顫抖起來,帶著哭腔說道:“那該怎麼辦?自從昨天早上出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
“從前?”宋姣姣玩味一笑,看來並非一兩次了,有了方氏的縱容,大丫能學好才怪。
方氏臉色漲紅得厲害,愣怔半晌才無比艱澀地反駁道:“大丫畢竟是我親閨女,不是你生的,你當然不心疼。”
宋姣姣聳聳肩。
行,是她多管閒事了。
她那清亮澄澈的目光彷彿能洞穿人內心的陰暗,方氏幾乎無所遁形,兩腿侷促不安地挪移著,狼狽不堪地挪開視線。
“娘,你說大丫怎麼還不回來?會不會出事了?”她向婆母求助,眉眼間全是抑制不住的焦慮:“大哥那麼有本事,讓他趕緊去找大丫。”
老錢氏皺緊眉,十分理智地否決道:“不妥,大郎有差事在身。你個當孃的不親自出門找,反而要當大伯的忙前忙後,是什麼道理?你還愣著幹嘛?趕緊出門找啊,興許她貪玩在哪個地方睡著了呢。”
方氏面露猶豫:“可是山匪……”
盛三郎不耐煩開口:“你害怕山匪不敢出門,就讓大哥幫你找閨女?嘖,多大的臉呢。”
“大伯天生神力,而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方氏梗著脖子嗆聲道。
那可是山匪,殺人不眨眼!
宋姣姣簡直被她理直氣壯的樣子氣笑了,“你放心去尋大丫吧,村莊裡都是官差,若是你遇到危險,只需大吼一聲,官差們立馬就會趕過來。”
方氏還想要辯駁,卻被老錢氏一把扯住胳膊,拉著她往外走。
“老大媳婦說得對,你自己閨女自個尋。如果你當初好好看住她,不讓她逃跑,就不會發生如今的禍事。”老錢氏嘴上說讓方氏獨自出門,還是硬不下心腸不幫忙。
方氏眼眶泛紅:“娘……”
老錢氏厲聲呵斥:“還不到哭的時候,將你的馬尿給我收起來。你從村尾找,我從村頭找。”
方氏還是有些害怕,被婆母罵了一通才離開。
“大伯孃,我也想去找大姐。”大牛鼓足勇氣說道:“雖然她總是做錯事,可我們畢竟是一家人。爹爹不在,我就是二房的頂樑柱,有責任將大姐找回來。”
那張稚嫩的臉龐滿是不合年紀的堅毅與懂事。
【娘,我想幫幫大牛,因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最喜歡的堂弟。】
年寶用期盼的眼神望著宋姣姣。
她知道孃親一定有辦法,想了想,極力勸說道:【在外人看來,大房和二房都是一體,若是今日咱們置之不理,他日便會有人指責大房冷血無情。】
“我侄女真聰明。”盛三郎毫不吝嗇地誇讚道:“要是大丫有年寶一半明事理,就不會整日胡作非為、到處惹事了。”
年寶露出個靦腆的笑。
每個燕京豪門貴女從小就被灌輸家族利益重於一切,從小的經歷讓她比同齡人早熟一些,見慣了豪門後宅的各種陰私,大丫所作所為在她看來僅僅是小打小鬧罷了。
宋姣姣內心五味雜陳,抬手摸了摸年寶的小揪揪,頷首笑道:“行,聽我們家管家婆的。”
反正村子攏共這麼大一點,尋個小丫頭,費不了多少功夫。
全家出動。
可是大丫就像是憑空蒸發,即便翻遍整個村子都搜尋不見蹤影。最後還是宋姣姣找到村長,請求他幫忙帶人挨家挨戶詢問大丫的下落。
“我好像看見她跟狗蛋在一起。”田喜語出驚人。
“狗蛋?”宋姣姣驚訝不已,神情不悅,“大丫怎麼會跟狗蛋一起玩?”
她眼高手低,如何瞧得上時不時吸著鼻涕泡的狗蛋?
不止是宋姣姣,其他人同樣震驚至極。
“狗蛋給她不少東西呢。”田喜說道:“他倆每次都神神秘秘地在草垛後面,還拉小手……”
“你放狗屁!”方氏扯著嗓子罵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心思咋那麼歹毒呢?張口閉口就汙衊大丫,大丫是不是得罪你了?”
實際上她心裡慌的一批,因為田喜說的是對的,房間裡的確多出來好多不屬於二房的東西。方氏瞧得出來都很貴重,久而久之,便放任大丫了。
沒想到居然會被田喜看到,不能做實這件事,否則大丫名聲就毀了。
宋姣姣眉心越蹙越緊,從方氏表現幾乎可以斷定是真的。
“我說的全部是真的。”田喜扁扁嘴,哇一聲大哭起來。
“不做虧心事不叫鬼敲門,大丫做沒做,你這個當娘得最清楚。”田翠翠抱起女兒,諷刺道:“小小年紀就跟勾欄裡的窯姐伸手跟男人要東西,我呸,真不要臉。”
“賤人……”方氏的怒氣像炸彈一般徹底炸裂了,歇斯底里地尖叫,朝田翠翠撲過去。
她氣得幾乎失去理智,否則一定會懇求田翠翠隱瞞,而非將事情鬧大惹怒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