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嫂子，你終於嫁給我了。”
“嘿嘿嘿。”
清晨，陸小川躺在醫館的單人床上，咧著嘴發出一陣陣傻笑。
“滋啦滋啦。”
“鄉親們，上工時間到了。有意願參加集體勞動的，請到村委會集合。”
“鄉親們……”
“藥材種植合作社是屬於清源村全體村民的，它的發展壯大離不開大傢伙的幫助和支援。我希望咱們齊心協力，擰成一股繩，用自己的汗水為自己鑄造更美好的明天。”
陸小川翻了個身，用被子矇住腦袋。
可大喇叭裡嘰裡呱啦的聲音實在吵得人心煩。
“路夢瑤怎麼回事啊？我才第一天回來，還讓不讓人睡個好覺啦？”
陸小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氣急敗壞地說道。
他起身穿好衣服，打算去村委會討個說法。
當然，陸小川不會承認，他是想這個單純可愛的傻丫頭了。
村委辦公室裡。
路夢瑤苦口婆心說了半天，然而村委大院裡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到來。
“支書。”
王嬸兩口子束手束腳地站在一旁，羞愧地說：“都怪我們不好，要不是我家那口子嘴上沒個把門的，也不至於弄成這樣。”
路夢瑤把播音器關掉，嘆了口氣道：“跟你們沒關係，是我沒處理好。”
“你這個老東西，路書記對咱們多好，你看看你闖的禍！”
王嬸氣急敗壞地在她丈夫身上錘了好幾下，對方躲都不躲，嘴唇顫動著卻一言不發。
“咦，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陸小川來到村委會的時候，望著冷冷清清的院落不由納悶。
早上聽到大喇叭響，他還以為現在清源村一定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大建設。
難道人都走了？
他下意識走向路夢瑤的辦公室。
走到附近，就聽到一聲充滿灰心喪氣的：“好啦，沒人肯來，咱們自己幹。走，收拾工具，我們去山上。”
路夢瑤正要往外走，恰好碰到陸小川開門進來。
她先是一愣，隨即驚喜道：“小川！”
“你回來啦！”
路夢瑤的語氣中透著無限的欣喜。
“小川啊，你可算回來啦。”
王嬸兩口子激動地喊道。
“幹嘛啊，看你們高興地。”
陸小川笑嘻嘻地說：“我不就出去了三四天嘛。夢……路書記，你這是要幹什麼啊？我早上聽到你在大喇叭裡喊了半天，怎麼外面一個人都沒有？”
路夢瑤瞬間變了臉色，撅著小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王嬸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川，這事兒都怪我們不好。”
“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陸小川詫異地問道。
“還不是我們家那口子，喝兩口貓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出去跟人家胡咧咧。”
王嬸拍著大腿，氣憤地說。
“您彆著急，慢慢說。”
陸小川招呼他們老兩口回去坐著，然後耐心地聽完。
原來，之所以沒人願意響應路夢瑤的號召，還真的跟他們有一定關係。
去年陸小川提了一嘴，讓路夢瑤把收拾曹德厚家小洋樓的活兒交給了王嬸夫婦。
路夢瑤想著，既然是他出錢，而且親自吩咐的，索性也就借花獻佛，把工錢定在了每人每天一百。
在大城市，這點錢不算什麼，工地上當小工也不止這麼多。
可是在窮鄉僻壤的清源村，可算一份相當優厚的報酬了。
王嬸夫婦不捨得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硬生生幹了二十多天，直到過年的頭一天，才到村委會交差。
路夢瑤也不含糊，直接把五千塊錢工資開給了他們，可把老兩口高興壞了！
問題是，轉過年來，合作社的建設事宜成了清源村的頭等大事。
而路夢瑤打算徵調本村勞動力的時候，才愕然發現，自己開出的男性八十，女性五十的工資竟然沒人來！
就連七十歲的老大爺，都嫌她給的工資少了，乾的活又苦又累。
“小川，天地良心啊！”
路夢瑤苦著臉道：“咱們村什麼情況你也不是說不知道，年輕的壯勞力一個都沒有。哦不，你算一個。”
她頓了下接著說，“我還是親自跟李家溝的書記，和隔壁的許書記都請教過，他們也認為這個工資合情合理。再說，一開始來的好多人都是磨洋工，被我說了一通，第二天就不肯來了。
我是真想不明白，已經說了年底合作社賺了錢給大家分紅，他們怎麼就無動於衷呢？”
陸小川聽完後，淡笑了一聲。
“還能是為什麼，不患寡而患不均唄。”
他轉頭道：“王嬸，大叔，你們先回去吧。我和路書記先商量商量怎麼辦。”
“哎。”
王嬸應了聲，走出幾步後又回過身來，“小川，要不我們把路書記給的錢還回去吧。這樣大家心裡就平衡了。”
“晚啦！”
陸小川站起來，扶著她的肩頭說：“您就別操心了，我會處理好的。”
把他們兩口子送走後，辦公室裡只剩下路夢瑤和陸小川兩個人。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濃濃的思念在彼此的心間流淌。
“夢瑤。”
“哼，你的夢瑤都快煩死了，可沒心思和你親熱。”
路夢瑤一看他的架勢，就知道陸小川要黏糊著自己，她坐回自己的位子，悶悶不樂地說道。
“煩什麼啊？就為這麼點小事？”
陸小川湊過去挨著她。
“還小事呢？我天天嗓子都快喊啞了，也沒人搭理我。你不知道我天天有多鬱悶。”
路夢瑤嬌聲嬌氣地埋怨道。
“別煩啦，我幫你解決。”
“你怎麼解決？拿錢收買人心？”
路夢瑤抬頭白了他一眼，“我可告訴你，一旦開了這個頭，以後工資就降不下來了。歷史經驗告訴我們，大鍋飯是吃不長久的。現在合作社一窮二白，又要給村民發工資，年底還要分紅，以後哪兒還有餘力發展？”
“我……奇怪了，趙主任哪去了？”
陸小川剛要說話，突然想起日常圍著路夢瑤打轉的趙德剛不見蹤影。
“他？”
路夢瑤沒好氣道：“請了好些天病假，說是膽囊炎犯了，要在家裡休養。”
“哦~”
陸小川拖著長長的尾音，目光中閃過了然的神色。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