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再相見
“那個人的瞳孔不是黑色的，也不是棕色的，而是一種幽深的紫色。從某種角度看過去，就像神秘的水晶一樣閃閃發亮，可好看啦！”
一輛高速行進中的汽車上，坐在後排的厲雨柔比劃著自己漆黑明亮的眼睛，活靈活現地描述著自己所看到的的一切。
“真有你說的那麼神奇嗎？我也和他打過招呼，怎麼沒發現你說的那些。”
厲雨生從副駕駛位上回過頭來，語氣中略有些酸楚地說道。
從小到大，他和妹妹相依為命，感情甚篤。
聽到厲雨柔不停誇讚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而且對方身具異相，讓厲雨生除了羨慕嫉妒，內心還有幾分鬱悶。
雖然他們倆是同胞兄妹，然而老天爺只眷顧了妹妹一個人。
而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厲雨柔一看哥哥不信，湊過來道：“真的！師父收藏的南宋孤本《誌異錄》裡記載過這種異相，還有……”
“好啦。”
厲雨生打斷了妹妹的話，“周師叔千里迢迢趕來，你一直嘰嘰喳喳說些亂七八糟的，多不好。”
“沒關係的。”
坐在厲雨柔旁邊的是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雨柔這丫頭活潑可愛，聽她說話像唱歌一樣。”
“臭哥哥，真多事。”
厲雨柔撅起了小嘴，讓身旁的周師叔哈哈大笑。
厲雨生無奈地搖了搖頭，轉回頭去目視前方。
這一天。
從早到晚，南北兩派趕來助威觀禮的人絡繹不絕。
鍾承望和安熙海忙得腳不沾地，分頭行動，去接應北方協會的人馬。
而厲雨生兄妹也不得不來回奔波，去機場迎接江相派其他各方的首腦人物。
作為比試雙方之一的陸小川，則是愜意地躺在總統套房舒適的大床上。
“睡過一萬五一晚上的床嗎？”
他咔嚓咔嚓拍了一堆照片，然後給許瓊芳發了過去。
“沒睡過。
小川，我看電視上放的新聞，大酒店都有往門縫裡塞小卡片的。如果真的有人塞進來，你可千萬別看啊，要不然我告訴你嫂子。”
許瓊芳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
“嘶~”
陸小川一看這些就牙疼。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她還羅裡吧嗦的，好似自己一定要幹什麼壞事似的。
“我吃飽了撐的。”
陸小川回覆了一句，心頭仍舊覺得不爽。
“我問你，上次你說腫得像饅頭似的，現在已經消了吧？”
“你想幹什麼？”
“你說我能幹什麼？”
陸小川飛快地反問道。
“小川，你嫂子好像發現了點什麼。”
許瓊芳慢吞吞地回覆道：“對我的態度冷淡了許多。雖然平時看不出來，但是我感覺得出來。”
陸小川心中一緊，左思右想下，回覆道：“別多想。再說，她早晚要知道的。你放心，有我呢。”
“我放什麼心？小川，你嫂子要是不同意咱倆的事兒怎麼辦？”
許瓊芳飛快地問道。
“怎麼辦？”
一時間，陸小川抓耳撓腮，覺得身下柔軟的大床躺著都不舒服了。
“還能怎麼辦？我嫂子向來心軟，等你給我生個孩子，她還能忍心把孩子扔了？”
“你……算了，不和你說了。
睡你的一萬五一晚上的床吧。”
許瓊芳氣咻咻地回覆了一句，然後就不再回話。
“唉……”
陸小川扔下手機。
“我嫂子應該沒那麼小心眼兒吧？”
他左思右想，日後如果事發了，該怎麼跟嫂子求情。
可是翻來覆去，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睡覺睡覺，一萬多呢，不能白花了。”
陸小川拉起輕柔舒適的羽絨被，蓋在自己的身上。
——
第二天中午。
陸小川睡到日上三竿，才被鍾承望打發人叫起來。
在服務生的指引下，他來到酒店六樓的一間會議室裡。
門開啟後，寒暄的聲音戛然而止。
眾多仙風道骨，氣度非凡的風水大師目不轉睛地盯在他身上。
“會長，他就是你說的那個……”
有人開口問道。
鍾承望微笑著走過來，引領著陸小川來到眾人面前。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就是此次代表我們北方協會出戰的陸小川。”
“呃，各位叔叔伯伯好。”
陸小川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他們打招呼，臉上堆起笑容拱了拱手。
剛才發問的人一愣。
不對勁啊！
難道不是應該叫“前輩”嗎？
“陸小川是吧，不知道你師承何門何派，你師父又是哪方高人？”
“我……無門無派，自學成才。也沒有師父。”
陸小川躊躇了一下，如實答道。
“啊？”
“什麼！”
“沒有師承？”
“這怎麼行！”
會議室裡嗡嗡作響，眾人的目光在陸小川和鍾承望之間來回打量，搞不清楚會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若是會長覺得必輸無疑，索性還不如直接認輸來得爽快。
何苦找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子，這不是讓理氣宗看了笑話嗎？
鍾承望往下壓了壓手，待他們安靜下來，才不緊不慢地說：“諸位，陸小川雖然不願道出師門來歷，但是我和安副會長已經親眼見識過他的本事。”
安熙海也站出來說，“津門協會的元飛揚和陸小川先前比過一場，別的不敢說，在辨風識水方面，他的本領可是相當紮實。”
“哦？這麼說他是贏了？”
有人詫異地問道。
雖然宋天華天天吹噓自己的寶貝徒弟，惹得他們人人反感。
但不得不承認，元飛揚是真的有兩把刷子的。
如果陸小川能勝了他，那肯定是有真功夫的。
“嗯。”
安熙海緩緩點頭，“贏得輕而易舉。”
“嚯！”
“可了不得！”
“竟然勝了元飛揚，這小子不簡單啊！”
“原來說什麼沒師承，是在誆我們。”
眾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測陸小川的來歷。
古語說，三年尋龍，十年點穴。
意思就是說，要學會在山川河流中辨識地氣，尋找生機勃發，地氣充裕的龍脈就需要三年之久。
這還是在有師父領進門的情況下。
而在龍脈中，找尋地氣匯聚之所在，也就是‘龍穴’，則非十年苦功不可！
眼前這位年輕人，能在辨風識水中勝過由宋天華十數年調教出來的元飛揚，他的師承絕對相當了不得！
陸小川面對眾人揣測的目光，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現在說什麼大概他們都不會信。
真是的！
好端端非得給我安上個師父，我可真是自己琢磨出來的！
鍾承望見眾人信服，這才開口道：“時間不早了，咱們現在就去和理氣宗的人碰個頭，商量出個章程來。”
“好！”
“我們走！”
“哼，這回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一提起理氣宗，在座的風水大師同仇敵愾，士氣高昂，彷彿即將踏上戰場計程車兵一樣。
陸小川隨在鍾會長身邊，乘上酒店安排的電動大巴，一路向著未知的地方前進。
此時。
西湖邊上一座綠蔭掩映中的民國時期西式小樓，同樣顯得熱鬧無比。
門口掛著古色古香的‘九里松會館’的牌子，已經說明了它的身份。
這是一家高檔的私人會所，如今被理氣宗包下來，作為聚會場所。
“雨生，好好給我們爭口氣！”
“往死裡收拾那幫北方的泥腿子！”
“厲房主，你妹妹有物件了沒有？我有個兒子……”
各式各樣的寒暄嬉笑聲，迴盪在裝修奢華的一樓大廳裡。
厲雨生兄妹倆毫無疑問是人群的焦點。
不時有人上來和他搭話，給他加油打氣。
厲雨柔神色拘謹，沒人看著時，總是會流露出不滿的神情。
她不喜歡人多熱鬧的場所，尤其是，那麼多人都在對‘北佬’、‘泥腿子’喊打喊殺，聽著讓人很不舒服。
“來了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人群轟然而動。
理氣宗的風水師們爭先恐後地從會館裡出來，然後站在門口的空地上，看著大巴車緩緩駛來。
“嘁，果然是泥腿子。”
“雨生呢，快出來。你精通相面之術，先看看對方哪個是你的對手。”
“來得人不少嗎？想親眼看著形勢宗怎麼輸得嗎？”
一干人豪氣干雲，眉宇間滿是鄙夷。
大巴車停下。
陸小川先前在車上，已經遙遙看到了風光秀麗，景色宜人的碧綠色湖泊。
他跟在鍾會長身後下來，忍不住往西湖邊上跑去。
“這就是西湖啊！
好漂亮！”
九棵松會館門前，理氣宗的人看到陸小川一副沒見識的樣子，鬨笑出聲。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真是沒見過世面，連西湖都沒見過。”
“那是誰家的弟子啊？還不趕緊叫回去，丟人，丟人吶~”
只有厲雨柔悄悄拉了拉兄長的袖子，“哥，是那個人。”
“哪個？”
厲雨生的注意力一直在鍾承望和安熙海身上，目光未曾在一下車就跑開的陸小川身上停留。
“就是我說的生有異瞳的傢伙。”
厲雨柔擔憂地說：“哥，我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