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當歷獻帝在夏皇又一次試探地上門討要說法的時候，露出了鬆口的口風，但也暗示了夏皇，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大家心知肚明，人家霍啟明並沒有承認，為了兩國邦交，他作為大曆新帝，能做的也只是不干涉，至於他們夏國的任姑娘能不能進學士府，他也是不管的，說白了，就是這件事兒自始至終都是他們夏國自己搞出來的，他堂堂大曆皇帝犯不著給他們擦屁股，
夏皇當然明白這個流言究竟是怎麼流起來的，他對任憷瀅已經惱火至極，這會兒得了歷獻帝的暗示，也只能見好就收，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能容忍他們算計人家的顧命大臣，已經是十分大度了，而且他們來的目的還是議和。
現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趕緊把任憷瀅這位左相的小姐打包送進學士府，讓她去禍害大曆的這位肱骨之臣去，說不定以後還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比如把他的家攪的一團亂，讓他無心公事這類。
當夏皇的背影消失在御書房門口後，雙層屏風後面魚貫走了兩個人出來，正是剛才討論的主角霍啟明和封清皓。
見到面無表情的霍啟明，封子焱頓時有些難為情，他站起身走到霍啟明跟前，放低姿態對他說道：“老師放心，這只是權宜之計，那任憷瀅現在還傷得下不了床，暫時不會給師母造成困擾，只要咱們能夠在她起得來之前搞到他們的證據，就什麼事情都不會有的，到時候師母想要什麼補償朕都給她。”
霍啟明仍舊面無表情地看著封子焱，半晌之後才淡淡的說了句：“微臣多謝皇上體恤！”
封子焱：“……”行叭，朕知道這件事兒做的不厚道，你心裡不痛快，朕就忍了。
“霍夫人那邊你打過招呼了麼？”封清皓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個主意不靠譜，雖然它是由霍啟明自己提出來的。
“王爺放心，內子向來識大體。”又是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紮了過來。
封清皓：“……”
封子焱同情地瞥了皇叔一眼，心說你這待遇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啊！這麼想著，他心裡就痛快多了，於是也不再在意霍啟明的臭臉，略八卦地問他：“不知師母是怎麼打算的？需不需要這邊配合一下？”
“內子的方法向來簡單有效。”平淡的語氣裡嫌棄之意不要太明顯。
簡單有效？依著趙暖晴的性子，她的方法不就是直接動手麼？
這是封清皓和封子焱心裡同步的想法。
“打、打架嗎？”最後還是封子焱問了出來。
“內子是個含蓄的人，她一般比較喜歡講道理，尤其是在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霍啟明輕飄飄瞥了皇家叔侄一眼後，慢吞吞地說。
封清皓和封子焱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含蓄？講道理？這說的是趙暖晴？然而在對上霍啟明黑黢黢的眼珠子後，他們默默地把到了喉嚨口的疑問給嚥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講道理的趙暖晴正穿著一身灰撲撲的短打，臉上也蒙著一塊灰了吧唧的布巾，臉上的脂粉和頭上的釵環俱無地趴在驛館中安置夏國人的院子裡那座假山的山頂上，仔細觀察著院子裡的人。
雖說是出使大曆，但夏皇身為帝王至尊，隨行的人還是不少的，至少在趙暖晴看來，院子裡巡邏的侍衛就有幾十個，分成了好幾個小隊，把夏皇所在的院落看護得滴水不漏，她要想潛進去幾乎是不大可能的。
就在趙暖晴琢磨著該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避開巡邏的侍衛的時候，突然聽到距離夏皇所在的院子最遠的院子裡突然傳來了半聲痛苦的尖叫。
之所以說是半聲，那是因為那聲音剛響起來就彷彿被人捂住了嘴巴。
這聲突兀的尖叫不但把一大部分巡邏的侍衛招了過去，還驚動了房間裡正在跟小王爺閒聊的夏皇。
“怎麼回事兒？”夏皇站在院子門口，臉色不怎麼好看地問。
“陛下，是任姑娘，她……”回話的是負責保護夏皇安全的侍衛長，只不過想起剛才看到的情形，他還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她又做了什麼？”對於屢次惹出亂子的任憷瀅，再是倚重左相，夏皇也很難不對她生出厭惡之心，因此問話的口氣並不是多好。
“她、她處罰了一個丫鬟……”侍衛長想了想，儘量委婉的說道。
“去看看！”夏皇心知肯定不會像自己的侍衛長說的這麼簡單，否則他不會這麼吞吞吐吐，於是率先抬腳往那邊的院子走去。
侍衛長嘆了口氣，直起身跟在了夏皇身後。
一時間院子裡巡邏的侍衛直接少了一多半，趙暖晴猶豫了片刻，極力按捺住了跟著去看熱鬧的心思，躲開巡邏侍衛的視線，進了之前夏皇的院子，飛快地竄上了院子裡的一棵兩人多高的樹。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裡居然一個侍衛都沒有，正房的房門留著一道縫兒，可見當時夏皇離開的時候比較匆忙，趙暖晴想了想，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從樹上折了一根樹枝，手腕一抖，將樹枝從門縫裡投了進去，然後跳下大樹，飛身攀上了屋頂。果然，還沒等她趴好，屋門“嘎吱”一聲開啟，兩個黑衣人一前一後從屋子裡跳了出來，其中一個直接就上了那棵大樹，另一個則守在了門口。
趙暖晴一邊感嘆著他們行事的默契，一邊揭開了屋頂的幾張瓦片，從空間裡拿出一個裝著紫色液體的小玻璃瓶，順著瓦片的缺口把裡面的液體倒進了屋裡。
接觸了空氣之後的液體極快地揮發掉了，都沒沾溼地面，就極為均勻的分佈在了整個房間裡的空氣中，趙暖晴用一隻手捂住鼻子，另一隻手飛快地將瓦片還原，然後就趴伏在了屋頂上，她身上灰色的衣服幾乎跟瓦片融為了一體。
“找到了沒有？”看著上樹的黑衣人又從樹上下來，守門的那個開口問道。
“什麼都沒有，不過樹幹上有新鮮的摺痕，”黑衣人一邊說一邊從同伴手裡拿過樹枝，對比了一下摺痕後又說道：“跟這個看起來很像，我覺得……”
他說到這兒，突然住了嘴，猛地抬頭看向自己的同伴，而正在聽他說話的黑衣人顯然也反應了過來，同樣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之後異口同聲地說了句：“調虎離山！”
說完後兩人立即回身返回了房間，卻在進屋之後沒走上兩步就一陣頭暈目眩，雙雙跌倒在地，暈過去之前最後的意識就是：還是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