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開始
“雪女……你…”
此刻的冰帝緊緊鎖定在雪帝的本源上，聲音裡充滿了驚疑不定。
“你想要化形重修成人？不對！”
她的意念劇烈波動，充滿了難以置信：“你的本源……為何如此虛弱？這駁雜的氣息……是化形失敗了？！”
“嗯。”
雪帝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坦然：
“是的，冰兒。化形關鍵時刻，遭遇人類魂師突襲……被打斷了。如今的我，便如現在你看到的，介於魂獸與人類之間的一種特殊狀態……”
“該死的人類——！！！”
冰帝的複眼中充滿了驚駭與心痛。她的複眼猛地掃向不遠處那個人類身影——楊軒！殺意瞬間沸騰，如同實質的殺意鎖定了楊軒！
“是不是他？！本帝這就將他碎屍萬段！”
被那恐怖的殺意盯上的一瞬間，楊軒的思維彷彿停止了一瞬。
千鈞一髮之際，雪帝那純淨的白色氣流驟然湧動，阻止了冰帝的動作。
“冰兒，住手！不是他！”
雪帝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相反……我未來能否重獲新生，甚至窺得永生之機……希望，就在這個少年身上！”
“什麼？！”冰帝的殺意為之一滯，複眼中充滿了荒謬與不解，“他？！一個如此弱小的人類？！”
雪帝不再遲疑，意念波動清晰地傳遞開來：
從她冒險藉助十萬年雪蓮化形開始；到遭遇魂導師襲擊，化形被打斷，本源重創。被封神臺捕獲；流落輾轉，最終落到楊軒手中，被其貼身攜帶八年；直至不久前，親眼目睹那頭百萬年冰蠶——天夢冰蠶，獻祭成為智慧魂環，開闢出前所未有之路；最後是楊軒的勸解、伊萊克斯的存在，以及她自己反覆權衡後，決心效仿天夢，賭上一切，搏一個造神永生的未來……
“什麼？！獻祭？！智慧魂環？！”
冰帝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幾乎撕裂空間，充滿了極致的荒謬與暴怒：
“雪女你瘋了？！你可是執掌極北之地的無上主宰！怎能獻祭給一個……一個如此渺小的人類螻蟻？！他憑什麼承載你的力量與榮耀？！我不答應！絕對不答應！！”
碧綠色的尾鉤揚起，毀滅的碧光劇烈閃爍，狂暴的威壓讓周圍的空間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冰兒！”雪帝的聲音陡然嚴厲，瞬間壓下了冰帝的躁動。
“這是唯一的生路！我已跨不過那七十萬年的天譴了！”
她的意念帶著一絲決絕的悲涼：
“我本想化作人類最後一搏，但可惜……
既然如此，那就走另一條路，造神！而且就連那隻被你視為食物的百萬年冰蠶，都有這個勇氣，作為極北的雪帝，我又豈會瞻前顧後。”
“天夢那個廢物？！”冰帝一愣，隨即怒火更熾，“那等只知逃竄的卑微生物，豈能與雪女你相提並論？！他……”
“冰兒。”
雪帝的聲音忽然柔和下來：“相信我，我並非屈從於命運，而是……選擇。”
她的意念清晰而堅定，“選擇一條前所未有的荊棘之路，選擇傾盡所有，去搏一個逆轉乾坤的未來！我需要你……在此，為我做最後的見證。”
隨後，雪帝嘴唇微動，似乎在向冰帝說著什麼。只是楊軒聽不到。
冰帝那巨大的翡翠身軀時而緊繃，時而微微顫抖，複眼的光芒劇烈閃爍。目光一次次掃過楊軒，每一次都帶著審視和毫不掩飾的威脅，讓楊軒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如坐針氈。
楊軒很明白蠍子瞪向自己的眼神，這明顯是雪帝留下的後手。若是成功，皆大歡喜；若是失敗，自己恐怕要葬身在蠍子口中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無聲的交流終於停止。
“……好！”
冰帝的聲音低沉下來：“雪女，我聽你的。我……會為你做好這見證。”
這一趟極北之行，賭命的不僅只有楊軒。她雪帝，同樣在賭命。
終於，雪帝那空靈的目光落在了楊軒身上：“在儀式開始前，尚有一事需要你做決定。”
“我作為七十萬年魂獸獻祭，即便成為你的智慧魂環，也只會產出一塊魂骨。但我能決定它的形態，究竟成為你身體哪部分的魂骨。”
雪帝一頓，接著說道，“雖然有那位前輩的幫助，但你的身軀強度依舊較弱，所以最好是先融合魂骨，增強你的身體素質。再融合我的魂力甚至是靈魂，那麼你決定選擇哪個部位的魂骨。”
魂骨抉擇，關乎重大。
楊軒心念電轉：
作為魂骨來說，最珍貴的自然是頭部魂骨和軀幹骨，但是他還有另一個精神系的武魂。頭部魂骨自然等待後續的精神系魂獸，比如邪眼這一種族就挺好的。
而軀幹骨，他則是有另外的想法。
雪帝威震大陸的三大絕學——帝劍、帝掌、帝寒天。都是以手臂為基礎的招式，與自己手持水寒劍的右臂似乎更相匹配。
念頭通達，楊軒再無猶豫，目光灼灼迎向雪帝：“雪帝，我選右臂骨！”
雪帝微微頷首但帶著一絲提醒：“融合過程，非比尋常。極寒本源淬骨塑脈，其痛苦將你的骨骼碾碎再重塑新生！你，當真準備好了？”
“嗯！”
楊軒的回答斬釘截鐵，眼神堅毅如磐石。既然踏上此路，區區痛楚，何足道哉？
他既然敢獨自來這極北之地，就已經將這條命賭在這裡了。更何況，他如今是四十級魂宗，體魄根基要比僅二十級便承載冰帝的霍雨浩強大多了。
楊軒深深吸入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將狀態調整至最佳：
“雪帝，我已準備萬全，隨時可以開始！”
看著少年眼中那不容動搖的決絕與信念，雪帝心中那最後一絲疑慮也悄然散去。
“天賦心性，皆屬上乘。此子，終究比那隻大蟲子倉促選定的宿主，要強得多。這步棋，但願我未走錯……”
……
“伊老，麻煩您了！”
“嗯。”
伊萊克斯蒼老而平和的聲音，如同定海神針般響起。
下一刻，一股浩瀚、深邃的灰色精神力，如同潮水般從楊軒眉心湧出，化作一道身著金袍，手持法杖的老者。
“這……這是……”冰帝的複眼劇烈閃爍，儘管雪帝的講述讓她有所準備，但當這股精神力真實降臨，其純粹與凝練的“質”，還是讓她震驚！
……
下一刻，隨著伊萊克斯揮動法杖，低沉的咒語響起。
楊軒的眉心——精神之海的所在，以及雪帝本源的核心處，同時亮起了兩道玄奧無比、彷彿由最純淨的光芒共同勾勒而成的契約符文。
此時此刻，彷彿連極北之地永不停歇的風雪都屏住了呼吸！
天地間驟然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呼嘯的寒風、翻卷的雪花，乃至於時間與空間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凌駕於法則之上的力量所凝固。
唯有那團純淨到極致的白色人影，如同冰雪的精靈，緩緩地、帶著一種不容褻瀆的莊嚴，向著楊軒漂浮而來。
隨著她的靠近，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極致寒意，無聲無息地降臨！
僅僅是靠近，便已讓楊軒如墜冰獄，彷彿整個世界的寒冷都匯聚於此，施加在他一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