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在小狼狗的心尖起舞（45）
“這位就是顏珏吧，隨意坐。”
私人的心理醫生診所內。
顏珏懶散地坐在了沙發上。
醫生推了推黑框眼鏡：“我聽說，你失去記憶前是一個賽車手？那你最喜歡開哪輛車呢？”
“抱歉。”顏珏挑了挑眉，“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醫生恍惚間驚醒：“是我的倏忽，差點忘了這茬了。”
顏珏不置可否的聳肩：“沒事，您繼續。”
醫生看出來顏珏是塊難啃的硬茬。
想起路靖遠之前的囑咐，他想，或許可以用催眠試試。
從一旁的抽屜裡拿出一輛提前準備好的F1賽車模型，醫生將他放到了軌道上，滿意地說：“開賽車，確實是一件很亢奮的事情，你說呢？”
“當然。”
與之同時，旁邊的投影螢幕亮起。
螢幕上慢放著那天季後賽時車輛撞向顏珏的影片。
醫生在某個點暫停，緩緩放大介面。
他開口道：“車輛撞向你的時候你下意識護住了自己的左手，但據我所知，人們往往會條件反射地護住頭部，你可以回想起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舒緩的音樂聲響起。
顏珏閉上了眼。
“我的左手上，戴著姐姐送我的戒指。”
醫生問：“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會這麼做嗎？”
“當然。那是比我的生命，更為珍貴的東西。”
醫生輕聲問：“你沒有失去記憶，對嗎？”
顏珏睜開眼，笑了笑：“在我剛剛從床上醒來時，我的大腦有一瞬間的混沌。白茫茫，空白的一片。這個時候姐姐突然進來了，我想，如果我什麼都不記得，往事的一切都不復存在，我和姐姐是不是可以重新開始？”
醫生驚訝於他的配合。
明明...
“明明你還沒開始催眠是不是？”
顏珏從沙發上站起，信步走到了心理醫生的面前。
他的聲音漸漸低落，像是有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麼我會這麼配合你？難道我不害怕你把事情說出去嗎？”
“畢竟，路靖遠就想讓你揪住我的把柄。”
醫生怔愣地看著他的眼睛。
黑色的瞳仁裡凝聚著暗色的風暴。
他不由地回答：“是...”
顏珏回望著他。
身後的木鐘‘滴答滴答’地搖擺，一聲又一聲，以某種固定的規律。
他說：“我能猜到你想的一切，因為在你的世界，我是創造一切的神明。”
“你現在足夠信任我嗎？足夠放鬆嗎？你可以進入到一個你認為足夠舒適的世界，如果你信任我，可以讓我為你開啟這個世界的大門。”
醫生的目光漸漸渙散：“當然...”
……
蘇煙倚在心理室的門外。
她用妖力傾聽著室內的聲音。
喃喃道：“都不知道，你竟然還有這種把戲...”
明明是帶你來看心理醫生，結果你反過來把心理醫生催眠了......
真是...希望這個心理醫生永遠都不要知道這件事，不然說不定會羞愧得放棄這個職業。
蘇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透過櫥窗看向街道。
維也納的建築大多是巴洛克風格，簡潔雅緻中卻蘊含著豐富的藝術魅力。
路上的人們偶爾會駐足停留，欣賞著街邊的靚麗風景。
然而蘇煙現在一點欣賞美景的心情都沒有。
為什麼要騙她呢....顏珏....
蘇煙大概能理解他的目的，可是這種被欺騙，像是瞞在鼓裡被人耍的團團轉的滋味，苦澀中裹挾酸悶，從胸腔中湧出。
生氣麼？蘇煙當然是生氣的，可是聽到顏珏說她比他的生命更為重要時，兩股截然不同的情緒摻雜交織。
蘇菸頭一次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一段感情。
來到任務世界之前，蘇煙並沒有談過戀愛，所有的情愛是非都存在於空想的理論中。
但當自己親身經歷後蘇煙才發現，捨得與不捨得，分手與不分手，愛與不愛，向來是更古不變的糾結難題。
愛不會在一念之間消失，她自然也無法輕而易舉地就放下一段感情。
血色的妖氣流轉於掌心。
待那妖氣消失殆盡時，一枚和之前贈與顏珏一樣，血紅色的細戒孤單單地停留在蘇煙的掌心。
心理室的門被推開，心理醫生和顏珏同時走了出來。
醫生說：“是我技藝不精，沒辦法治療他的失憶。靖遠，我讓你失望了。”
蘇煙站在窗邊。
她緩緩轉過身，看到顏珏快步向她走來。
喜悅的小表情，和熱烈的愛意，從雙眸中溢位。
“老婆，看來我可能要一輩子都沒辦法恢復記憶了。咦...你手裡的是什麼呀？”
蘇煙牽起顏珏的左手，將那枚細戒一點點地套在顏珏的中指上。
顏珏的臉上抑制不住地激動。
這，這是什麼意思？姐姐要原諒他了嗎？他們要重歸於好了嗎？
蘇煙抑制住自己心頭的不忍，逐字逐句地說道：“顏珏，你之前做過的錯事，我與你一筆勾銷，不再計較，我原諒你的別有目的，也原諒你的蓄意接近。”
她一點一點地抬起頭，看著顏珏說：“可我短時間內無法原諒你假裝失憶欺騙我的行為。在我看來，感情應該是真誠的，坦誠的，而不是充滿了謊言和欺騙。”
“我想我們還是應該分開，合適還是不合適，感情是否還要繼續，我現在沒有辦法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
“就如我之前說的那樣，給彼此一個長時間冷靜的機會。這段時間我想安靜準備比賽的事宜，等我比完賽，再給你我的答覆吧。”
顏珏周遭的空氣像被人抽空了一般。
世界靜得嚇人。
他音色顫抖：“老婆在說什麼？我好像，好像聽不太懂。”
蘇煙輕輕搖了搖頭，“不，你聽得懂，顏珏，你這麼聰明，怎麼會聽不懂我的話？”
顏珏死咬著下唇瓣，甚至咬出幾滴鮮血來。
“是啊，我懂，我怎麼會不懂？我只是想裝傻，我只是不想和你分開。”
他後退一步，長時間地一直盯著蘇煙的臉。
“等你比完賽，就會給我答覆，對嗎？”
蘇煙點頭。
“好，我知道了。這段時間，我會乖乖的，不會再打擾你的。”
顏珏笑容有些慘白。
他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寄希望於蘇煙的這唯一的一個承諾。
“我愛你，煙煙。”
顏珏拿起自己的手，輕吻著中指上的細戒。
“謝謝你送我的戒指，它很美。如果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我這輩子至少還有一個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