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們——”
陶醉臉上還掛著淚水，詫異地看著面前這對陌生母女。
“媽！肯定就是這個小賤人！你看她哭得多傷心！”
年輕女人擼起袖子，上手一把抓住陶醉的頭髮。
“你們幹什麼！”
蘇嫣兩步衝上來護著陶醉，“鬆手！你們瘋了麼！憑什麼打人？”
“憑什麼？”
中年女人也跟著挽起了袖子，上前一步狠狠抽了陶醉一個大嘴巴。
“就憑你是個不要臉的小狐狸精！我們老吳都多大歲數了？都能給你當爺爺了！你有沒有點廉恥？一沒名二沒份的，你在這兒哭喪呢？輪到你來哭喪？”
陶醉整個被打懵了，大腦嗡嗡轉轉的。
但她僅剩的理智足夠讓她瞬間想明白，這應該是鬧烏龍了。
“你們誤會了！”
蘇嫣衝上前護住陶醉，
“我不認識什麼老吳！我外公在這——”
“你還狡辯！”
胖母女哪裡肯聽，揪著蘇嫣想要一塊打。
“住手。”
一隻大手憑空伸過來，鉗住了吳太太肥膩膩的手腕。
陶醉和蘇嫣抱在一起，護著頭臉，只覺得這聲音異常熟悉。
眯著腫眼縫兒裡往外看了一下，竟然是——
駱北尋？！
“駱律師，”胖女人氣急敗壞地指著陶醉，“我跟你說，就是這個女的！我們老吳跟我做了三十年夫妻，臨死了居然就剩這麼點錢？肯定是都給這個小賤人！你可得給我把這個官司打到底！”
駱北尋淡淡道：“吳太太，官司能打，但人不能打。更何況，你還打錯人了。”
說著，駱北尋甩開母女二人，徑自來到陶醉和蘇嫣面前。
“你們這是，直播的新劇本？”
“駱……你，你……”
陶醉捂著紅腫的臉頰，淚水汪在眼眶裡，不分悲傷與委屈。
“不是劇本，你到別人家門口哭什麼喪？”
“北哥，小醉她外公……”
蘇嫣正要幫她解釋什麼，陶醉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陶小姐，你人呢？”
還是剛才打過電話的護士。
陶醉：“我……我在病房啊？”
“哪裡？我在這兒怎麼沒看到你，你是不是走錯了？李老現在搬去B區了。”
陶醉退後一步，看看病房上的門牌號：“搬，搬B區了？”
大喜大悲之下，陶醉轉身就跑。
終於在B區一樓靠把邊的四人房裡，見到了她以為自己這一生再也見不到的小老頭。
李長留中風之後就不太能說話了，但他意識大多是清醒的。
看到陶醉的時候，兩眼嗖嗖直冒光。
歪著嘴，抖著手，哎哎呀呀地叫。
“外公！小老頭！你嚇死我了！”
陶醉抱著李長留，哭哭笑笑了好一會兒，然後拿出手機，給他看自己的錄播影片。
李長留一邊看，一邊淌哈喇子。
陶醉知道，那是外公在笑。
……
“林護士長，我外公明明是住在A區V病房的單人間，為什麼換到B區？我上個月才續的住院費，到底是怎麼回事？”
哄外公睡下後，陶醉帶著蘇嫣來到護士臺。
聽說今天李長留之所以喝粥嗆到，都是因為這邊B區的輪護工作不到位，這邊餵了一半，那邊就去處理隔壁床大小便了。
結果，李長留一口氣噎氣管裡了都沒發現，還好有驚無險。
“陶小姐，您自己看看這個退費單。是你們家屬五天前過來，要求給老爺子轉到普通四人房的。只留了兩萬不到的費用，其他錢都退給你們了啊。”
護士查了一下記錄，拉出一張單子給陶醉。
“小醉，什麼情況？”
蘇嫣湊上來，只見那白紙黑字落款簽名，寫的明明白白——
李高偉？！
“這——”
陶醉瞪圓雙眼：“我舅舅？！我舅舅把房退了？你們，你們怎麼能把錢給他呢！”
李高偉是陶醉媽媽的弟弟，在李長留退休後，他接手了李家老字號的招牌店。
原本李長留是想要培養他做接班人。可是他不甘於安穩鑽研，想要賺快錢，不願花時間在產品上，反而一心搞營銷，結果店裡的口碑急轉直下，落得個負債累累的下場。
老爺子這病，一大半也都是給他氣出來的。
護士長無奈說：“我們不管你們家裡怎麼商量的，他是老爺子的兒子，有監護權。他要換病房，我們也只能給他換是不是？你要是不同意，那下次繳費的時候，得給我們出個監管承諾書。”
“我……”
陶醉咬咬牙：“那，能不能再把我外公換回去？他都快八十歲了，住四人病房實在太不方便。”
護士長：“行啊，再把費用補上。有空房就給你們調。”
“那，還要補……多少？”
“八萬三。”
“這麼多？”
陶醉掏出手機計算器，按了一通。
“這不對啊護士長，我上個月交了十萬多，現在還剩一萬八，今天搶救也只花了三千而已，為什麼要補這麼多？”
護士長笑道：“因為現在是七月了，你上個月交的費用是上季度的價格。這個季度開始，我們V病房漲價了。”
“可是，可是我們之前就住在這兒的。只不過才搬出來五天，就……”
陶醉覺得這樣實在不太合理。
“就是。”
蘇嫣也趕緊上前，幫著陶醉說話：“就算是租房，也沒有說調價就調價的。而且你們少調點也就是了，這前前後後漲了將近一萬，相當於一個月多三千了。太不合理了。”
護士長呵呵兩聲：“那你們去問問酒店，退了房，再開，是不是要按照即期的房價？再說了，價格又不是我定的。好像這錢進了我的口袋似的。”
“你——”
“算了嫣姐。”
陶醉不想惹事。
這樣價位的療養院，契約只要一簽，那乙方可就硬生生活成了甲方。
老人在他們手裡呢，這就跟上餐館吃飯不能跟服務員和廚師起衝突是一個道理，誰知道背後人家會讓你吃進去什麼。
“你確定錢沒有進你的口袋？”聽到身後沉沉的一聲男音。
“根據新修訂的數字貨幣支付法規，以及銀監會72號檔案最新規定。退款交易一律按照原路徑返回。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套現支付。我倒想問問，費用是這位陶小姐繳的，你們退款的時候，是基於什麼理由，退給了第三人？”
駱北尋不徐不疾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