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塵封的記憶
日月殿裡。
婰婰還沒入殿就聽到了裡面傳出來的清脆笑聲。
她眸子微眯，那小肉團笑這麼開懷，又拉著誰給他講故事了成？
門口的太監正想通傳，她擺了擺手，問道：
“大臣們呢？殿內除了陛下還有個人是誰？”
太監納悶不已，心道太后你還沒進去，怎麼知道里頭只有兩個人？
“幾位大臣都出宮了，殿內只有南陽世子和陛下。”
婰婰眉梢一挑，睨了這太監與其他宮人一眼，冷冷勾起唇。
這迷魂術用的不錯嘛。
婰婰給禾越使了個眼神，直接推門進去，快速朝內殿走了過去。
小肉團清脆的笑聲戛然而止。
看到她之後，整個人都興奮的跳了起來。
“香香母后！”
蕭容與邁著小短腿朝她跑了過來，直接抱住婰婰的腿不肯撒手。
婰婰看著對面一襲錦月華袍的男人，嘴角扯了扯，後槽牙咬緊了。
“你特麼……”
“母后說髒話！”小肉團大叫道。
婰婰猛的閉上嘴，低頭看著這個傻肉團，菸斗在他額頭上一敲，蕭容與打了個哈欠就睡著了。
婰婰單手將他抱起，眸光陰沉的盯著對面。
“你是真的會玩啊……”
站在對面的南陽世子風疏玉朗的俊臉上掛著悠然自若的笑意。
那張臉……分明是上邪的！
禾越解開外間人的迷魂術後就進來了，看到對面那張臉後，雙目睜大，極有眼色的又倒退了出去。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上邪對著她一陣擠眉弄眼。
婰婰呵呵一笑，把蕭容與放到一旁的軟塌上，這才冷冷看向上邪，偏頭問道：
“你送我驚喜和意外，我是不是該回饋你點刺激玩意才叫禮尚往來？”
“倒是不必。”
上邪笑眯著眼，捂著肚子：“昨兒那盆蛋還沒消化呢。”
婰婰的身影瞬移到近前，抬腳就是踹。
上邪猛的抱住她的腳丫子！
“撒手！”
上邪好不委屈的看著她：“還沒消氣囔？扶蒼真是沒本事，看來昨夜他不太給力啊！”
婰婰腦袋瓜瞬間炸了，背後的饕餮魔影開始竄動起來。
上邪見狀，笑眯著的眼都睜開了幾分。
不敢再撩火，低眉順眼道：“小不點息怒，我是來將功折罪的。”
“就你？”婰婰冷笑，“你攪屎棍還差不多！”
“那我換個說法。”上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來告密的。”
婰婰眼裡的戾氣淡了幾分，一臉高深莫測看著他。
“告密？”她將腳收了回來，冷笑道：“何不先解釋解釋，你個堂堂天帝，是怎麼變成南陽世子的？”
“只是一具方便在人間行走的肉身罷了。”
上邪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扶蒼在人間不也扮作什麼幽王嘛？”
“這可不一樣。”婰婰冷冷盯著他：“不管是那隻蛤蟆精，還是雲想容，這兩個邪祟都在你眼皮子底下。”
“過去我只當你是頭懶驢，但你此番懶得，未免有些過分了！”
上邪並不意外她的憤怒。
心裡幽幽嘆了口氣，肩膀卻鬆弛了下去。
“的確是有些過分，可若不這樣做，如何讓你知道過往的真相？”
“你嘴巴長來是擺設？”婰婰一臉嘲諷。
上邪的神情卻是出奇的平靜，淡淡開口：
“小不點，若是千年前扶蒼剛剛假死那會兒，我告訴你真相，你會信嗎？”
“又或者他假死之前，這些真相你會信？或者說，他會讓你有知道這一切的機會？”
婰婰沉默了下去。
若是那個時候……她或許真的不會信。
而扶蒼，那個男人將她保護的太好，拼了命也會阻止上邪將真相告訴她！
“這世間很多事，不是靠嘴說就能讓人相信的。”
上邪看著她，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若非親眼所見，親身經歷，無法叫人信服。”
“更何況，那些是扶蒼拼了命也要隱藏著，不讓你知曉的真相。”
“我那二哥的手腕心計，你是知道的。”
上邪語氣裡多了幾分自嘲：“我如此說，並非是為自己找藉口。”
“他太過珍愛你，不過，你值得他這份珍愛。”
“只是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徹底毀了自己。”
婰婰的心猛的抽痛了一下。
她握緊拳，沉聲道：“說下去。”
上邪看著她，眸底沉著叫人看不清的情緒，似慚愧似心痛又帶著難言的隱忍。
“先與你說句對不起吧。”
“我用了最殘忍的方式，讓你親眼目睹了過去對扶蒼做過的一切，這是扶蒼不願意看到的。”
“這個過程中，你勢必受了不小的傷害。”
“扶蒼他寧願把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也不肯傷你一分，他不願當這個惡人。”
上邪直面著婰婰的注視：“所以這個惡人，我來當。”
婰婰沉默了片刻，“若你真要當惡人，就該直接殺了我，這樣他也不至於吃那些苦。”
上邪眸光狠顫了一下，猛的攥住婰婰的手腕：
“我讓你知道真相，不是讓你也學他那樣犧牲自己，小不點，你把腦子給我放清醒一點！”
婰婰有些詫異的看著他，與上邪認識這麼久，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赤急白臉的模樣。
將手拽了回來，婰婰嗤笑了聲：
“你當我是傻的？我與他好不容易解開誤會，放著以後的好日子不過，我要去自殺？”
“你不傻嗎？”
上邪沉眸看著她，語氣幽沉：“我尚未來得及告訴他，這千年裡，你為他做過些什麼……”
婰婰神色驟然一變，“你敢說出去，你就完了！”
上邪目光沉痛，幾分頹然的笑著：
“你和他，都願意為了對方付出所有。”
“兩個笨蛋。”
婰婰就要一拳砸他臉上，上邪卻猛地握住了她的拳，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扶蒼從你身體裡取走的是諸天浩劫！”
“而將諸天浩劫放出來的罪魁禍首就是我！”
“婰婰，是我害了你和扶蒼。”
婰婰怔怔的看著他，半晌才找回聲音：“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雲夢澤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
上邪慘淡一笑，“扶蒼的性格，定會隱瞞到底，不會告訴你那人是誰。”
“那人……是誰？”
上邪看了她一會兒，攤開手掌，在他手中有一朵桃花悠然綻放著。
婰婰忽然覺得頭腦有些昏沉，那朵桃花盤旋而起，落在她眉心處。
像是喚醒了塵封已久的記憶。
恍惚間，她聽到上邪的聲音。
那般悲傷與絕望。
他說：“那人……是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