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聖女的真相30
“......不是你的錯，西爾維亞，是我，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給你帶來困擾了嗎？”
奧登哽咽著，聲音溼漉漉的。
西爾維亞看著他，彷彿在看一個可憐的小狗狗，
明明渾身都散發著抱抱我，摸摸我的氣息，見到人時卻還要嚶嚶叫著往後躲。
她有些好笑，用一如既往的溫柔聲線說，
“奧登，我怎麼會感到困擾呢？”
她用自己的兩臂圈住了奧登因為哽咽而抽動的身軀。
真溫暖啊，奧登在心裡想著。
這個擁抱好像把他帶回了十三歲的那一天，西爾維亞那輕柔的目光。
西爾維亞理解奧登的情感，但是她自己沒有。
在她這裡，時間沒有因為不可控性而產生的巨大意義就變得珍貴，
所以愛情在她這裡變得不那麼珍貴。
不只是愛情，所有的情感本身都具有時效性，可是時間無法在她身上存在，或是展現出威力。
她不畏懼時間，也不在意時間。
可是她知道，奧登有自己的時間，所以他會把這些感情看得很重。
他賦予這些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以重要意義，所以才會如此悲傷。
在奧登看來，他要沒有時間了，所以最後的這段時間，擁有更加珍貴的意義。
“奧登，你知道嗎？你還很年輕，未來還充滿了許多的機會和挑戰。”西爾維亞又坐回了奧登面前，直視著奧登通紅的雙眼。
她摸了摸奧登的頭，柔順的發在她手裡乖巧，正如髮絲的主人。
奧登的身體已經僵硬了，他無法動，無法抱一抱西爾維亞，無法親吻她。
真可憐啊，最後也沒能吻一次自己心愛的女孩。奧登默默地憐憫了自己。
可下一秒，就發生了讓他絕望的事情。
西爾維亞在奧登震驚的表情中，解下了面具，然後為他帶上。
奧登心裡全是驚怒和恐慌。
別這樣，西爾維亞，別這樣。
他無法發出聲音了。
可是他的眼睛彷彿要衝破眼眶，把嘴巴無法訴說的一一宣洩。
西爾維亞笑了起來，她把奧登放平，躺在地上，這樣應該會舒服一些。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人找到他們，奧登要是一直保持著坐姿，她害怕會抽筋。
抽筋可疼了，西爾維亞討厭疼痛。
她看著奧登似乎要用眼睛把她蹬穿了一樣，覺得還是有點好笑。
“別這樣看我呀，奧登，不這樣的話，你怎麼會乖乖帶上面具。
你聽我說，這個世界超級大，包容了數不勝數的美好，
你會慢慢發現它們，或許就在你身邊，但你還沒意識到。
至於你的愛，奧登，”西爾維亞頓了頓，
“我很感激你，或許你教導了我什麼是愛，
被人愛著的感覺是幸福美好的，這是你送給我最美好的禮物，我很開心。
我沒有必要覺得尷尬，或是瞧不起這份感情。
你要知道，你的喜歡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這個價值不是由被給予人的態度決定的，
她由你來決定。”
西爾維亞發現四肢有些僵硬，看來時間不多了。
她加快了語速，
“奧登，你記住，去找一個叫妮娜的小女孩，她有紅色的捲髮，給她一隻波斯菊，她會告訴你一切。
阿諾德人不錯，但是好像還有什麼話要說，有點對不起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你繼承爵位後，要保持初心，永遠懷有警惕，這沒有壞處。
對了，西奧多也活不了多久了，他們穢生教的這種毒丸也會侵蝕製作者的身體，恐怕他就死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不用擔心他會繼續作惡。”
西爾維亞發現，好像還有很多話要告訴他，
可是，真的沒有時間了。
她把奧登的頭扭向土坑的壁，讓他只能看見黑暗，聞見泥土。
她要坐到離他最遠的地方，可是起身前，她又扳回了奧登的臉。
奧登的臉上混著泥土和淚水，模糊不堪。
西爾維亞笑了笑，捧住他的臉，然後輕柔地落下一吻。
“......我害怕你會覺得遺憾，比如連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都沒有親過。”
她把奧登的腦袋又放回原處，走到了角落。
“啊，奧登......”西爾維亞忽然想起了什麼，“還有一件事，這個是我的一點小私心。”
“等你出去了，如果可以，就儘量多幫助一些人吧，雖然這有點道德綁架，
但是可能會很重要，去幫助別人，你會感受到一種不同的快樂。”
西爾維亞的嘴越發僵硬了，她的話有很多音都發不準了。
還有一句話，她要告訴奧登。
“......奧登，你不要太過悲傷，有人說，死亡是唯一的平等，
這話沒錯，我只是迎來了世界上最平等的事情而已。
因為你，我在世界上的這些時光變得更加美好了。
所以，不要覺得對不起我，或是遺憾。
我很快樂。”
世界上有很多的人，因為自己的離去，讓家人朋友終身充滿著遺憾。
他們總會想為什麼當初沒有再和他去旅遊一次，為什麼吵架的時候沒有先放下執拗和他好好談談。
這些情感讓他們痛苦。
西爾維亞不要奧登陷入這樣的悲傷，所以她提前告訴奧登，
我沒有遺憾，在世界上沒有什麼其他想要的東西了。
我懷著平和的心離去，也請你以平和對待我的離去。
......
阿諾德找到他們時，只看到了奧登一個人。
剛準備松下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
奧登被救了上來，醫生為他檢查了身體。
一切正常。
阿諾德點點頭，“奧登，西奧多的屍體在離這洞的三百米處，看來你們贏了，
但是卻不小心掉進陷阱裡了。
哈哈，真是沒想到會栽在這麼一個小坑裡。”
阿諾德一邊說一邊讓人把西奧多的屍體搬得遠一點。
“對了，西爾維亞呢？”
一直沉默的奧登這時才抬起頭，看向了阿諾德。
阿諾德一驚，他想，這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啊，
通紅的血絲布滿了眼球，痛苦，絕望，死寂，都包含在這雙眼睛裡了。
人類無法從中看到一點光亮的痕跡，似乎是宇宙的黑洞一般，連著他人的光也要吞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