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聖女的真相2
神格是每一個聖域的神都擁有的，然而像西爾維亞這樣由主神創造出來的聖天使很難擁有，除非她擁有和神一樣的淡漠，卻愛著眾生萬物。
神格生成，代表西爾維亞已經可以成神，自管一方，不必再做主神的侍從了。
阿喀琉斯沒有懷疑，神格生成本身就是一件無法預測的事情。
更何況，西爾維亞的氣息確實帶有神的意蘊。
“西爾維亞，你可以做出選擇。”阿喀琉斯的聲線平靜，不帶一絲情緒的起伏。
“光明神，我是您的信徒，您創造我，給予我生命，我如何能與您分別？”
西爾維亞美好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眉眼中滿是依賴與信任，這是她的神明，是她永生的歲月裡不變的希冀。
阿喀琉斯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明顯，他也知道，自己的信徒忠實地信仰著自己，絕不可能離開。
“你今日還要去教堂聆聽貪婪的人類禱告，速去速回吧，”
這個一直淡漠的主神竟露出了厭惡的神情，平靜的嗓音也無法掩蓋對人類的不滿。
真是奇怪呢，西爾維亞想到，神明本應是泛愛眾生的，不是嗎？
不過，她沒有多問，向主神告別後便離開了大殿。
“你覺得為什麼會有厭惡人類的主神呢？小凌。”
走在離開神殿的路上，西爾維亞有些困惑地問道。
虛空中的聲音頓了一下，顯然覺得“小凌”這個名字實在是難以啟齒，他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主人真是個幼稚鬼。
“應該是因為主神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入到人類的世界，以人類的身份經歷一生。當然，對他漫長的生命而言不過是瀚海中的一滴。但是，作為一個神明，他進入到人類世界裡，並不是去享樂，而是去體驗人類的苦難。”
“所以，經歷了在人間無數次的黑暗，阿喀琉斯對人類失望了？”
西爾維亞打斷了男人，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正是如此，千百次的希望是阿喀琉斯對人類的仁慈，而人類的惡意已經在時光裡抹殺了神的憐憫。”
西爾維亞還沒來得及回話就突然站定。
因為前面迎來的是大天使赫利克勒斯，這個之後會親手殺死她的人。
“日安啊，赫利克勒斯閣下。”
西爾維亞眯起眼笑著向大天使問好。
和西爾維亞一樣，赫利克勒斯也有著一頭金色的長髮，柔順地披散在身後，金絲的眼鏡框下是一雙和主神一樣的平靜的雙眼，一襲白衣沒有一絲褶皺，昭示著他一絲不苟的嚴肅。
“日安，西爾維亞。”
赫利克勒斯微微點了下頭以示尊敬。
“唔，百年的同事了，你還是這麼冷淡啊，多笑笑不好嗎？”
西爾維亞歪著頭看著他。
“西爾維亞，你該去聆聽禱告了。”赫利克勒斯冷淡地選擇了對她的話置之不理。
對他來說，今天西爾維亞好像有點奇怪，雖然之前也是常常想要和他交談，卻從來沒有這麼大膽對他提出這種出格的提議。
真冷漠啊，西爾維亞看著他滿是漠然的冷藍色瞳孔這樣想道。也難怪最後殺死她的時候對那絕望的悲悽無動於衷。
“好吧，赫利克勒斯，再見啦。”
西爾維亞朝他擺了擺手，笑嘻嘻地離開了。
赫利克勒斯站在原地，遠遠地望著西爾維亞的身影。
還是那個窈窕的，美麗的，纖細的身影，但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伸手把眼鏡扶了扶，轉過身去，離開了。
不想了，他這樣對自己說，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他的性格冷淡，除了主神以外，沒有什麼人能影響到他。
可是他想象不到，未來會有一天，他站在悽白的月光裡，紅著眼眶，低聲祈求著她不要離開。
可是誰又能想到未來的樣子呢？
你最厭惡的，卻有可能將你從深淵裡拉出來，而你信任的，卻將你推進了深坑。
你一直以來冷漠的看淡的，卻成了每一個深夜夢迴拼了命想挽回而無能為力的夢魘。
未來啊，真是一個神奇的詞彙呢。
西爾維亞離開赫利克勒斯後，來到了人間的教堂。
威嚴高聳的哥特式建築是人類虔誠的希望，十米高的花窗讓陽光變得五彩起來。
茫茫的眾生已經坐在教堂裡等待，他們閉闔著雙眼，眉目間滿是希冀。
“他們，看起來真是虔誠。”
西爾維亞看著這些將所有的希望寄託於阿喀琉斯的人們，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寒意。
“他們拜的是神，還是自己的慾望？”
這樣亙古不變的思維方式，是否代表一種對生活的懶惰，將所有的希望寄託於飄渺的神，而這個神，甚至對他們充滿厭惡。
其實西爾維亞認同女主的想法，獨立自主是女主的魅力，不過她太過理想化，又非常專注於自己的世界。
“主人，”小凌打斷了她的思維，“您該進去了，他們在等著您。”
西爾維亞身後潔白而純粹的羽翅正慢慢舒展，金色的陽光從羽縫間撒下，這一刻，她是美麗和聖潔的化身。
“天使出現了！”“啊啊啊啊神的使者請您聆聽我！”“偉大的光明神，我是您最忠實的信徒！”“這是聖蹟啊，這是最偉大的聖蹟啊！”
彷彿是在平靜的海面掀起的暴風雨，一下子讓所有的人群都沸騰起來，有人流下激動的淚水，有人朝著她的方向跪下。
人們的信仰像溫潤的水流緩緩進入她的胸膛，西爾維亞眯起眼睛，享受這來自人類的愛意與崇敬。
教堂的主教示意人們安靜下來，而後大家都坐在位置上開始閉上眼睛，安靜禱告。
人們的心聲嘰嘰喳喳地進入了西爾維亞的腦海，有人祈願大富大貴，有人想要長生，有人希望家中病人早日康復。
被規則束縛著的人們總想打破規則，卻也用規則之下的方式祈禱著。
這是對人類的束縛和枷鎖，一生也無法逃避。
聆聽完禱告，西爾維亞將聖水輕輕灑向眾人，晶瑩的水珠包容著陽光和美好，前來禱告的人們享受天上的聖水。
西爾維亞望了望人群中不安的孩子們，有些孩子直直地望著她，有些低頭看著腳尖。
其中有一個孩子卻是冷漠地看著窗外，像是與這世間隔絕一般顯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