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來晚了
“601還焦慮成這樣,讓我等普通人怎麼活!”
“這波凡爾賽666!”
白姒上一世遇見最多的就是求仕途和科考的人,對這類的乞求演算法熟練也厭煩。
捻動手指,掐算過後眉頭一皺道:“你現在應該考慮的不是兒子的成績,而是讓你兒子好好活下去。”
“你們逼得他太緊,孩子已經抑鬱了,病例就在學習桌的第二個抽屜裡。”
“不可能!他不缺吃不缺穿,家裡把他當祖宗一樣供起來,除了成績對他沒有別的要求,他抑鬱個什麼勁兒!”
女人眉頭緊鎖,怨氣滿滿。
一聽這話,彈幕爆發了,多少人曾經都被父母這句‘不愁吃穿有什麼可煩的’死死壓制。
“話可不能這麼說,抑鬱是病,不受主觀意識控制。”
“我的天,這個媽好窒息啊,換我我也抑鬱!”
“六百多分,孩子已經夠優秀了……”
“你先別急,按我說的去看看。”
白姒深吸一口氣,看在嘉年華的份上耐著性子勸說,前世有范進中舉,考瘋魔了,現代有父母雞娃,一個性質,這業務她熟。
“怎麼會這樣?”
女人按著白姒的指示,在兒子書桌抽屜裡拿了一個厚厚的檔案袋出來,檔案袋裡還有帶血的小刀和一大團黑紅色紗布……
“重度抑鬱症,有自殘傾向,這,這還是我的兒子嗎?”
她崩潰地抓著自己梳理精緻的頭髮:“家裡到底哪裡對不住他,他非得要死要活的!這麼大的事情竟然自己悶著,也不跟我說!”
白姒喝了口茶,任由她發洩情緒,依她看這些人就是想的太多,要的太多。
兒孫自有兒孫福,干涉過多反而不美。
“不是,看你這樣,換我是你家孩子,我也不敢說。”
“樓上說的對,說了只能加重病情。”
“養孩子要是光照顧好吃喝就行,那跟養豬有啥兩樣!”
看著刷的飛快的彈幕,白姒終於懂了什麼叫網際網路嘴替。
女人看著彈幕上對她的無數指責,終於失控大喊:“你們不是我,不知道我的痛苦!他爸爸出軌,那女人的孩子也要高考,我不能讓他的成績輸給一個私生子!”
發瘋一樣大吵大嚷了一會兒,女人頹然跌坐在椅子上。
看了兒子藏在抽屜底下的日記本,她不敢相信自己陽光溫和的兒子,心裡竟然藏著那麼多的負面情緒。
“孩子是獨立個體,不是你們夫妻垃圾情緒的容器。”
“你老公在外面養小的,養私生子,你就天天逼著兒子學習,一定要超過外頭那個?”
“太自私了吧?”
“這是家庭倫理劇!”
“我要是這家小孩兒我早不想活了。”
“你不想離就是你不想離,別自我感動,拉扯上孩子。”
女人看著彈幕,臉色漲紅,她知道自己做錯了,可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
白姒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緩聲開口:“你先處理好自己的問題,再和孩子好好談談,你的兒子非常優秀,又善良,他會有個好前途的。”
說起女人的兒子,白姒眼前浮現一個臉色有點蒼白,穿著高三校服的大男孩兒,他會在雨天扶盲人過馬路,會在買了貓窩貓糧偷偷照顧小區裡的流浪貓……
“好,謝謝大師。”
女人又刷了一個嘉年華才結束通話連線。
“大師,大師看看我啊!”
“大師太靈了!”
彈幕刷的飛快,全都在求翻牌。
“今天的三卦已經算完了,明天請早。”
一日不過三是玄學界的規矩,超過這個數回損毀自身氣運。
白姒剛要結束直播,彈幕突然炸了。
本來她才剛積攢出一點神秘感,大多數人就是奔著好奇熱鬧想算算卦,沒想到白姒完全不給面子,說下播就下播。
還真要遵守那什麼一天三卦的鬼規定。
“什麼大師,糊弄鬼呢!這不就是個拍AV的十八線小明星!多算幾卦怎麼了!”
“誒?我剛進來,這是什麼算卦直播間嗎?怎麼這個大師好像是新星娛樂那個黑紅明星啊?我有關注她,她改了認證,關聯還沒改呢!”
“黑紅十八線小明星,玄學大師,這業務跨度有點大啊!”
白姒看了一眼,她從開始就無視這些黑粉的挑釁,這會兒要下播黑粉又捲土重來,乾脆無所謂的道:“嗯,對我就是那個白姒,以後不混娛樂圈,專心搞玄學了。”
“還真是……這個世界太魔幻了,我緩緩……”
“愛情動作小影片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明星給人算命,要這麼卷嗎?”
白姒直播間的熱度似乎在漲,她要下播了竟然多出許多不明所以的使用者點進來。
在劃出殘影的彈幕中,白姒直接下播,看了一眼銀行卡上的收入,五萬整,足夠了。
她要買些上好的硃砂和黃紙,用來畫符,再給祖師爺買上好的香爐跟供香。
還要去趟明淨山,把祖師爺接出來。
第二天。
明淨山上秋風瑟瑟,石階陡峭僅能供一人通行。
昔年香火鼎盛的明淨道觀如今早已破敗不堪,案臺上的積土足有三尺厚,祖師爺石像幾乎被淹沒在灰中,潔白的雕像灰撲撲的,沒了往日神光。
白姒看著周遭的一切心情複雜,真是物是人非。
“抱歉,白姒來晚了。”
白姒上前將神像用布帛包裹好,小心收入包中,不過三百年,玄門正宗何以敗落至此,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吱呀一聲,外門響動,腳步聲漸近。
“什麼破地方,我看那神棍八成是騙我們的!”
側門開啟,一個身穿休閒服的中年男人進來,拂了拂空氣中騰起的灰塵,隨後又進來一個穿著高定的青年男人。
白姒伸手敏捷躲進祝禱臺後,目光冷冷,荒了三百年的地界,偏偏這個時候來,來人是敵是友?
微微探頭,在看到那青年時愣住。
這人竟然和祖師爺長得一模一樣?!
按下心中驚詫,白姒繼續躲著,暗中監視兩人。
“這地方荒了三百多年,哪還有什麼傳人?沈淵,那人給你的符還有幾張?”
經紀人趙哥愁的眉毛眼睛擠在一處。
“只剩三張了。”
叫沈淵的那個倒是不以為意,靜靜打量著這處廢舊道觀,不知是在看什麼。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下面找村裡人問問,興許有俗家弟子之類的。”
趙哥哈赤哈赤出門,硬是在深秋跑出了一身的汗。
他們找明淨山的傳人做什麼?白姒靜靜打量著站在大殿裡的男人,身聚紫黑兩氣,有趣。
紫氣貴不可言,一般身聚紫氣者多為帝王將相,有紫氣在可諸邪避退。
黑氣則是死氣也是晦氣,黑氣繞頂之人必定黴運纏身,不出三月就會死於橫禍。
想來這人應該已經體會過了,手中的符紙應該是高人所贈,用來擋禍。
他的事雖然棘手,但並非沒有決絕之法。
只是萬事都講因果,因緣未到,她不能擅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