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抗大一分校
大青山的秋天到處都是金黃色的銀杏樹,顏色或深或淺,把整個大青山打扮得金碧輝煌,如夢似幻。
二小姐高佔雲不由得驚歎不已:“好美啊!簡直到了仙境一樣!”張開雙臂做陶醉狀。
劉雲飛說:“就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地方!”
佔雲姑娘又說:“真的很難想象,這麼美的國家,竟然有一群嗜血的惡魔、無恥的強盜、瘋狂的惡狗在這片土地上肆虐蹂躪,踐踏!”
劉雲飛也附和她說:“她是我們的祖國母親,神聖不可侵犯,所以我們要誓死保衛她!”
薛巧慧牽著馬跟上來:“營長教導員,你倆在一起對詩呢?”
陸大友就說:“人家都是文化人,你聽不懂!”
“你才聽不懂呢,中國人都聽得懂!”
“那你給俺說說啥意思?”
薛巧慧無言以對了。陸大友就說:“看來你還是個外國人。”笑嘻嘻往前走,巧慧姑娘可不是吃虧的主兒:“你才是外國人呢,你是日本鬼子最壞了!”
陸大友頭也不回:“好男不和女鬥!”
劉雲飛看著眼前詩情畫意的美景,未免有了一種寫詩的衝動,“雲妹妹,我想寫首小詩讚美一下這滿山金黃的美景。”
二小姐驚訝地笑了起來,“雲哥哥,你會寫詩?能文能武,這麼有才嗎?”
“打油詩,你別笑話就行。”
“那你講啊,快點快點,我想聽!”
雲飛清了清嗓子,說:詩曰——
“未曾平仲翠,
唯見文杏黃,
極目百千樹,
盡是黃金妝。
惶恐幽夢裡,
疑是到仙鄉。
山河終無恙,
有我華夏郎!”
雲飛說完,二小姐鼓掌叫好,溫柔的眼睛裡迸發出驚豔、愛慕的光芒來,“雲哥哥,你還很有文采呢,真是沒想到啊!”
“這算什麼文采,打油詩罷了。”雲飛躺在鋪滿金黃色銀杏葉的山坡上,仰望參天古木,滿樹金黃,愜意地說:“這景色太美了!”
“是啊,如夢如幻,讓人如痴如醉。”二小姐也張開雙臂,屈膝躺在鋪滿落葉的地上,久久不願起來,臥姿比雲飛的“大”字文雅多了。
看他倆躺在地上,拿著一枚樹葉一蹦一跳的薛巧慧走過來笑說:“唉呀,佔雲姐你眯著眼睛躺在這裡幹嘛?等著做新娘子呢?哈哈……”
這大煞風景的一句話可把二小姐氣壞了,坐起來抓起一把樹葉丟到她頭上說:“滾。”羞得她桃腮如染,滿面朝霞了,雲飛捂一下額頭,也是紅了臉哭笑不得。
薛巧慧縮著脖子躲一下,咯咯笑著跑開了。就像小孩子一樣,左右手輪替扶著樹幹,在幾棵大銀杏樹之間繞來繞去,好像也很喜歡這裡。
二小姐也有了童心,悄悄走過去,突然出現在她的前面,同時口中“嗚啊”一聲,把巧慧嚇了一大跳,這次報復了大煞風景的薛巧慧,把二小姐樂壞了,嘰嘰咯咯笑個沒完。看著調皮的佔雲姑娘,劉雲飛和陸大友也笑了一下。
這裡的風景如此美妙,讓喜歡浪漫氛圍的少女們完全沉浸其中。
雲飛看佔雲只顧欣賞眼前夢幻般醉人的美景,不捨的離開。加上他自己也很喜歡這裡的景色,就讓她和巧慧姑娘說說笑笑、追逐嬉戲地玩了好久,直到她們兩個玩夠了,坐在鋪滿金黃色樹葉的草地上休息,雲飛就把帶來的煎餅遞給她倆,還有軍用水壺裡的多半壺水。
幾個人吃飽喝足又休息一會兒,耽誤了將近一個小時,才起身趕路。
剛才看過地圖,雲飛知道抗大一分校就在附近的費縣薛莊鎮白石屋村。
很快,樹林子裡突然衝出幾個八路軍戰士來,攔住去路,看過介紹信,驗明身份才揮手放行。
路上又經過幾道明暗哨,穿過一座山樑眼前豁然開朗,山下一片開闊地,眼前出現了一個小山村,滿眼都是石頭房子,還有很多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八路軍戰士,大青山的抗大一分校就在這裡。
等進了抗大山東一分校,走進了寫著接待處的院子,接待處的幹部坐在桌子後面,見了他們扛著機槍進來,十分驚詫:“你們是哪個部隊推薦的?”劉雲飛具實回答。
接待幹部看看介紹信說:“人家來報到都是帶把手槍或是步槍,你們幾個怎麼還扛著一挺機關槍來?”
後面陸大友搶著說:“報告首長,我和營長教導員在路上順手端了鬼子一個炮樓,這是搶的鬼子的機關槍!”
接待部的幹部都是老紅軍,聽了也有些不大相信:“就只有你們這四個小鬼,就端了鬼子的炮樓?”
劉雲飛也來氣了:“就我們四個,其中還包括兩個大姑娘,不相信你到李集據點附近打聽打聽!……你別把鬼子炮樓看得跟龍潭虎穴似的,老子一高興,鬼子縣城都敢闖!”
眼前的年輕人好像上過報紙,接待幹部立刻想起來,“哦,你們是硬闖滕縣縣城的,115師的戰鬥英雄,獨立營營長劉雲飛,警衛員陸大友是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又轉身對旁邊那個接待幹部說:“哈哈,還真是兩個小鬼!”
還是旁邊年青點的幹部會說話:“看來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你們四個沒多大吧?”
二小姐佔雲就說:“巧了,我們四個都是十八歲!”
“少年英雄!少年英雄啊!”就轉身對分管幹部說:“給她們安排一個好點的宿舍,嗯,對了,那排院子裡有棵古銀杏樹的,很合適!”
劉雲飛就把繳獲的機關槍從陸大友手裡接過來,放到說話好聽的這個接待幹部面前說:“還是你這個領導說話中聽,我決定把這個機關槍送給你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旁邊來報道的戰友聽見,都過來和劉雲飛陸大友握手認識,都想親眼目睹全軍通報的一級戰鬥英模——劉雲飛、陸大友的英雄風采!
抗大的生活十分緊張而充實,有文化課還有實踐課,有時候還去給老鄉挑水、種地。
課堂上,劉雲飛深刻學習了游擊戰的戰略戰術,透過學習,第一次瞭解國、民黨政府也對共、產黨的游擊戰術表示肯定,還接受了共、產黨人的建議,在湖南南嶽衡山舉辦了遊擊幹部訓練班(簡稱南嶽遊幹班)。這也是抗戰時期國共合作,發展統一戰線的一個創舉。
資料顯示,早在日軍佔領廣州,武漢即將失守前夕,朱、德到武漢與周、恩來面見蔣、介石時就提出國共合作辦遊幹班的建議。
一九三八年一十月二五日至二八日,周、恩來、葉、劍英出席蔣、介、石在南嶽召開的軍事會議,再次向蔣提出這個問題。蔣、介、石在會上說:“二期抗戰,游擊戰重於正規戰。”並決定辦遊幹班,要中共派幹部去教游擊戰戰法。
會後,周、葉就有關辦班的具體問題與國、民、黨方面達成協議,並向中共中央作了彙報。毛、主席在同中央幾位負責人研究這一問題時說:“去吧,講我們的一篇道理。”
隨即,中共中央確定,派葉、劍英帶一批得力幹部去南嶽參加主辦遊幹班……
由此可見,對八路軍、新四軍充滿偏見,時常說他們兩個“遊而不擊”的蔣、委員長也轉變了思想,對共、產黨軍隊的游擊戰術予以充分肯定,這讓劉雲飛更加堅定了信心。
劉雲飛不光要學習戰術指揮,會看作戰地圖,佈置作戰沙盤,寫作戰計劃,還要學習毛、主席的論持久戰,游擊戰,學習國際形勢,國內形勢,學習分析國內外成功的戰役案例,並寫成戰役總結。
佔雲姑娘的學習生活也很緊密充實,除了少了一些作戰指揮戰術戰役方面的內容,多了一些後勤保障,思想教育,宣傳動員,轉移撤離方面的學習內容,文化課基本和雲飛差不多,所以兩個人也經常在一起聽課。
陸大友和薛巧慧兩個警衛員也不閒著,每天進行武器識別操作、戰術訓練、射擊訓練、車輛駕駛、警戒護衛,格鬥擒拿,也有讀書識字戰場形勢,鋪床疊被軍營內務方面的學習內容。
所幸他們這方面都是老手,教員們對他們比較放鬆。有時候還讓大友擔任雙槍射擊、擒拿格鬥科目的臨時教員,陸大友就得意忘形的對學員裡面的巧慧炫耀,有時候嫌她動作不標準,還故意挑刺兒,用教杆敲打一下她的胳膊或腿,氣的巧慧沒辦法,心說:“還不是你爹教的你?我要是有個會武術的爹,一準兒比你功夫好!”
自然而然,陸大友在不久的射擊擒拿科目的考核中獲得全班第一名,綜合素質第一名,比武大會上警衛學員班四十多名警衛員戰士輪番挑戰陸大友,無一例外的全部敗在他的手下,由此震撼了全體教員和校委會。
負責教習擒拿格鬥的教員張家寶本是正規部隊出來的偵察連長,自幼習武,身經百戰。在大家的一致推舉下,信心滿滿地上臺和陸大友比武,卻不到十個會合就被一腳踹到臺下,觀眾席一片譁然。
張家寶不服,拍拍身上的土還要上去,陸大友就笑嘻嘻說:“張教員,我看你還是別上來了,要不然還得下去!”
一句話激怒了張家寶,只見他緊走兩步,一個跟斗蹭地一下翻上一米半高的擂臺,動作乾淨利落,觀眾席一片叫好聲。
陸大友矮身踏步,腳踏七星,雙手一前一後,以螳螂振翅姿勢亮相,嚴陣以待,等張家寶主動進攻。
張家寶這次也很謹慎,攻擊一旦失敗立刻退步撤回原位。
幾個回合之後,陸大友開始不耐煩了,抬起右腳踢向他的面門,張家寶急忙躲開,趁機準備攻擊他的支撐腿。
誰知陸大友早有防備,這一腳是個虛招,右腳迅速落地同時轉身用左腳後踢,來了一招絕命鴛鴦腳。張家寶猝不及防急忙後仰,避開他的左腳,陸大友看到機會來了,立刻近身向前,右腳一挑他的左腳,右臂順水推舟對著張家寶的胸口撞了一下,只見張家寶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頭暈心慌,一時半會兒起不來了!
臺下的劉雲飛急忙站起來上了臺,一邊說:“大友,你小子吃奶的勁兒多少留點好不好?不是把張教員打死了吧?”
陸大友也害怕了,蹲下試試張家寶的鼻息說:“營長,還有氣,沒死!”
雲飛和隨後趕過來的校長教員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