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分別
銷售部辦公區一片欣欣向榮，因為對年終獎有了信心，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喜氣洋洋，柳梅走了一圈兒，一個儀容儀表問題都沒逮到。
柳梅喝了一口看著像拿鐵，但味道怪怪的東西。
小沫兒做賊心虛的東瞟瞟西看看。
柳梅放下杯子，問：“今天什麼安排？”
小沫兒開啟筆記本，說：“上午九點半有行政辦公會；中午約了遠道集團的王副總吃飯；嚴正昨天請示過，今天要拜訪YS。”
“說點兒有用的。”
小沫兒合上筆記本，說：“王總兒子下個月出國留學；張副總最近一週沒來上班，不知道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昨天行政部跟王總請示，要削減辦公預算，王總沒當場表態；田秘書最近在鬧離婚，每天臉色都不太好；張穎跟魏萊眉來眼去的，不知道是不是搞辦公室戀情。”
小道訊息比官方訊息要多，難怪小沫兒一天到晚到處亂跑。
柳梅左手食指點著杯壁，思考了一會兒，說：“行政會你替我去，就說我拜訪客戶去了；讓嚴正準備一下，一會兒先去YS；把中午吃飯的飯店發我手機上；給王總兒子準備一份禮物；咱們這個季度的招待費是不是還剩挺多的？”
小沫兒：“是。”
“給田秘書送一套海南蜜月遊，時間別定。”
“老大，他在鬧離婚？！”
柳梅不耐煩的看了這個小機靈鬼一眼，說：“兩口子吵架而已。青梅竹馬結婚十幾年了，離什麼婚？過幾天就好了。”
“哦。”
小沫兒剛剛入職一年，對於關鍵人物的歷史問題還不太清楚，她琢磨著下一步就該深挖歷史了。
“公司沒有規定禁止辦公室戀情，只要不影響工作就行。”
“是。”
“去吧！”
小沫兒轉身想走，柳梅撇了撇嘴。
“站住！給我換杯美式，什~麼~都別加！”
“哦。”小沫兒端著特調玫瑰拿鐵轉身出去了。
張啟明心臟不好，柳梅一直知道。最近事忙，兩人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絡了，得知張啟明已經一個星期沒有上班，柳梅調出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你終於想起我來啦？”張啟明聲音洪亮，不像是生病。
柳梅放下心來，說：“是啊，總也沒聽你教育我，有些不習慣。”
“你給我打電話，要麼工作解決不了，要麼就是一切順利。這次是哪個？”
柳梅笑了，這老頭太懂她，“一切順利，放心吧。小沫兒說你一個星期沒來上班了，怎麼了？終於決定退休了？！”
“是啊，不退不行啦！”張啟明語氣明快，“要去看外孫啦！”
“好事兒啊！什麼時候走？”
“下個月，手續都辦好了。”說到離別，張啟明還是有些感慨，畢竟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人到晚年，能不能回來都說不準。
柳梅明白老頭兒為什麼不提前告訴她，老頭兒捨不得，捨不得離開，捨不得說離別。
“那我可得緊著多去你家幾趟，要不再想吃到我阿姨的手藝，就得飛到大洋彼岸了。”
“你啊，就知道吃！我這一走公司可就沒人罩著你了，以後別太囂張，小姑娘天天橫行霸道的。”
柳梅不願意一個電話勾起老頭兒不捨的心緒，開開心心的走就好。
“您老放心，我心裡有數兒。我今兒晚上就去，跟阿姨說，我要吃糖醋排骨！”
“好！你阿姨剛還說要你來吃飯呢。”
結束通話電話，柳梅看著窗外天空飄過的雲，緩慢的就像從沒改變，其實從未停止變化。人與人的緣分也是，以為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相處，不經意間就將分別。
柳梅不喜歡分別，本能的牴觸這種感受。感受可以牴觸，但分別不能。分別是人生的常態，只能去適應。
有過一次漫長的脫敏器，柳梅已經能夠坦然的接受分別，雖然還是會難受。
難受的情緒被嚴正打斷，職場人連放縱情緒的時間都沒有。
秦澤的專業性體現在工作的每一個細節。
柳梅代表振華集團來談合同，他們的談話就只限制在合同相關內容，雖然省去了諸多試探行為，但針對大部分條款，秦澤都提出了不同意見，是個為公司效益錙銖必較的難纏客戶。
因為秦澤對待工作的專業，柳梅也省去了許多顧慮。如果秦澤因為個人情感而對柳梅區別對待，那柳梅就要對雙方的合作重新進行評估。畢竟錢雖難賺，情更難還。
整個談判秦澤並非沒有徇私，他出現在會議室，對下屬來說就是一種明示，明確表示對雙方合作的重視。不管最終結局如何，沒有人敢對這場談判掉以輕心。
兩人還在一起時，柳梅就曾幻想過能與秦澤來一場真刀真槍的談判，時隔經年，總算得償所願，談判雖然很難，但也真的過癮。
柳梅安排早上來YS，就是可以避免和秦澤一起吃飯，不然商務宴請不好推拒，好在秦澤也不勉強。
維繫客戶的飯局相對輕鬆些，柳梅吃過飯來到就近的商場，想給張啟明一家選購禮物。
高階商場的專櫃前門可羅雀，柳梅想給張啟明的夫人選購一條有中國元素的真絲圍巾。店裡款式眾多，柳梅正在挑選，一隻秀窄修長的手進入她的視線，有人在她旁邊也在挑選絲巾。
“柳小姐？”
聲如其人，站在柳梅旁邊挑絲巾的正是溫柔嫻靜的溫婉——董文浩的大嫂，董氏集團總經理董文彬的妻子。
“真是你啊，柳小姐，又見面了。”
做銷售的講究一個過目不忘，只要見過一面的人，無論過了多久都能從回憶裡提取出關鍵資訊。何況溫婉也確實讓人很難遺忘，人如其名，讓接觸過她的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大嫂。”柳梅微笑著打招呼，“叫我柳梅就好。”
溫婉笑著點點頭，問：“來買絲巾嗎？”
“對。覺得每一條都很好，不知道應該選哪條。”
“自己用？”
“不是，送給長輩的。”
溫婉從柳梅手旁拿過一條墨綠色花鳥圖案的絲巾，問：“你覺得這條怎麼樣？”
柳梅接過來，正是她有意想選的那款，笑著回：“端莊典雅，送給長輩正好。謝謝大嫂。”
溫婉又挑了四條不同款式的絲巾，結過賬，兩人一同往外走。
“柳梅，等下有時間嗎？我一個人怪無聊的，陪我坐坐？”
拋卻身份地位，就是和溫婉這樣的女人聊聊天，柳梅也很願意。
“好啊，我下午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