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煞淵襲城
“好。”
凌溪突然笑了，笑容裡帶著幾分悽然，“既然幾位和韓會長都認為我最可疑，那我凌溪就用這條命來證明清白。”
她環視在場眾人，聲音陡然拔高，“我會擔任先鋒，為古都殺出一條血路。若我戰死，請諸位記住，我凌溪，是為了守護這座城市而死的！”
這番話擲地有聲，配上她此刻悲壯的神情，竟讓不少人都動容了。
張月白麵具下的唇角微揚。
不愧是撒朗，即便被逼到絕路，也要把戲做全套。
“既然凌溪長老有如此決心，那到時候就麻煩你了。我們會緊隨其後，為你壓陣。”
張月白特意加重了壓陣二字，暗示著絕不會給她任何逃跑的機會。
凌溪深深看了張月白一眼，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多說什麼。
她當然不會真的去送死，這不過是金蟬脫殼的序幕。
她要開始思索接下來的對策，說實話，她這種慣於隱藏在幕後的操盤手，最討厭的就是現在這種感覺。
畢竟，一向只有她去掌握別人的生死，何時有人能夠將她的性命攥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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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壓抑的等待與緊張的部署中緩慢流逝。
城內的禁衛法師們依舊在斷壁殘垣間與滲入的亡靈殊死搏殺，用生命去護送那些尚未及時撤入內城的民眾和法師。
值得慶幸的是，八大亡君並未在城內現身，它們依舊選擇在古都城外發號施令。
倘若僅是如此，憑藉古都內城的結界，或許真能勉強抵擋住亡靈大軍的攻勢，支撐到援軍到來，或者出現其他轉機。
然而，所有的古都高層們都清楚，這場浩劫最大的變數，並非城外的亡靈之海，而是那個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般懸於頭頂的煞淵。
它何時會出現？
會出現在何處？
這兩個問題如同夢魘，縈繞在每一位知情者的心頭。
八大亡君在等待煞淵的降臨，古都的高層們也在等待，每個人都帶著一絲恐懼與一絲決絕，等待著那份絕望的來臨。
來了！
就在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天地被墨色浸染的剎那。
一股源自靈魂層面、難以言喻的悸動，如同漣漪般掃過整個古都戰場。
這一刻，無論是正在與亡靈廝殺的法師，還是在內城中惶恐祈禱的民眾，亦或是鐘樓之上緊盯著遠方的韓寂等人，都感到心臟猛地一縮。
遠方，距離古都外城約莫五公里的某片區域，天空破碎了！
從鐘樓遙望，那只是一個扭曲的巨大斑痕，彷彿蒼穹被狠狠撕開了一道口子。
但可以想象，在那片天幕之下，恐怕是一個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空層。
扭曲的空間波紋一直蔓延至雲端，原本濃密低垂的烏雲，竟被硬生生剜去了巨大的一塊，露出後方深邃詭異的暗色虛空，醒目得令人心慌。
而對應著這片詭異天象的下方大地，更是發生了駭人聽聞的劇變。
轟隆隆！！！
大地如同被抽走了基座的積木，猛然沉淪！
一片廣闊的區域轟然塌陷，形成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片區域內，原本密密麻麻的數以萬計亡靈，甚至連掙扎哀嚎都來不及發出，便化作一道道下墜的黑色驟雨，跌入了那無底的黑暗深淵之中。
這沉淪的巨坑，根本不像自然形成，反倒更像是一個通往九幽地獄的入口正在緩緩張開，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
“嗚呼~~~”
“嗚嗷~~~”
“嗬嗬嗬~~~”
緊接著，無窮無盡的鬼哭、屍哮之聲，從那個深坑中噴發而出。
那是怨魂惡鬼同時發出的聲音，它凝聚了世間極致的絕望、怨毒與痛苦，並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直刺靈魂深處。
都不用過去親自看，眾人就能想象得到那裡面的場景。
那裡屍山血海，以骸骨為大地，以鬼影飄蕩為天空...
這就是傳說中的黑色地帶--煞淵！
它，終於來了。
“八大亡君驅使亡靈圍城，掀起這場浩劫，根本目的，並非單純為了屠城。”
張月白凝視著遠方那吞噬天地的恐怖空層，聲音冰冷地說出來真相，“它們是想用這古都城內數百萬生靈的性命與滔天怨氣作為祭品，去喚醒沉睡在煞淵深處的古老王。”
此言一出，周圍溫度彷彿又驟降了幾分。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白袍人語氣堅定地說道，“無論它們目的為何，我們都必須阻止，執行計劃吧，這是唯一的路！”
“可是，他們真的能做到嗎？”韓寂說道。
“我們已經別無選擇了！希望再渺茫，那也是希望！”白袍人望著不遠處的幾個年輕人說道。
就在不久前，他透過特殊渠道，得到了一個可靠訊息。
古老王在兩千多年前，便創造了煞淵這片永恆死地，讓自己長眠其中，令外人不敢亦不能打擾。
然而，這拒絕一切生者的絕地，卻唯獨不會拒絕一群人，那就是危居村的後人。
這些人能夠世世代代生活在亡靈之地，就是因為他們都是古老王的後裔。
基於這個線索，韓寂找來了倖存的危居村人。
而就在隊伍集結時，張小侯因為自家門前擺放灰梅的傳統與危居村傳統吻合，大膽猜測自己可能也擁有古老王的後裔血脈，毅然決定加入這場十死無生的征程。
“猴子和他們去？開什麼玩笑！”
當莫凡得知這個訊息時，幾乎跳了起來。
但當他看著眼神堅定的張小侯，一股熱血直衝頭頂。
他的這個小老弟都要去闖地獄了，他這個做大哥的，怎麼可能安心坐在後方？
“算我一個！”莫凡站了出來，他無法眼睜睜看著兄弟獨自赴死。
至此，進入煞淵的人選終於湊齊，莫凡、張小侯、方谷、蘇小洛。
人選既定，剩下的，便是如何將他們安全護送到那煞淵邊緣。
這最後一段通往地獄入口的路，自然落在了韓寂等超階法師的身上。
而沒人注意到的是，張月白抽空偷偷找上了莫凡。
兩人不知道交談了些什麼，但這之後，能明顯感覺到莫凡的變化。
先前壓抑的絕望感淡去了，彷彿在迷霧中終於望見了燈塔的微光，連腳步都踏得更為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