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黑水故道
張月白卻沒有流露出失望，他指尖輕輕點著卷軸上“黑水故道”、“戈壁谷”、“無形之殿”、“青碧色光芒”這幾個關鍵詞。
“未必。這些資訊雖然模糊，但指向性卻出奇地一致，足以判斷出那個風蝕谷地裡真的有什麼存在。”
一直安靜聆聽的風清兒微微頷首，清冷的聲音響起，“沒錯。對於我們來說，能得到這個訊息，已經足夠了。”
無塵看看冷靜分析的張月白，又看看錶示贊同的風清兒，摸了摸鼻子，剛才那點賭輸的懊惱已然被新的興致取代。
他咧嘴笑道，“得，你們說得在理。那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準備出發。”張月白站起身，語氣果斷，“既然線索指向西北風蝕谷地，我們就去親眼看一看。是真是假，是機緣還是空歡喜，總要去了才知道。”
尋常獵法師或許會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在行動前反覆核查，力求掌握所有細節以免徒勞無功。
但張月白三人不同，他們擁有足夠的資本。
不僅是財力、時間，更重要的是實力。
對他們而言，只要三人待在一起，天上地下，他們哪都敢闖一闖。
另外，歷練，永遠是提升實力最有效的途徑。
接下來的時間，三人分頭行動，高效地做著出發前的準備。
張月白利用自身許可權，調閱了更多關於西北地區的地理、氣候。
風清兒則是系統梳理了已知出沒於那片區域的妖魔種類與活動規律。
無塵...備了充足的水源和食物。
當晨曦再次驅散夜色，三人已準備就緒。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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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風蝕之地，是神明用風作刻刀，歷經萬年雕琢出的荒蕪殿堂。
放眼望去，這裡盡是連綿無際的灰黃色雅丹地貌，巨大的巖柱如沉默的巨人矗立，被狂風侵蝕出千奇百怪的孔洞與溝壑。
烈日當空，將空氣烤得扭曲。
但最恐怖的，是那永不停歇的烈風！
風捲起砂礫，打在岩石柱子上，發出永無止境的沙沙聲。
這聲音，成了這片死寂大地上唯一持續不斷的“心跳”，也無時無刻不在消耗著闖入者的精力與意志。
張月白三人身體素質都很強，因此，他們連當地的風駱駝都沒有租用，直接選擇徒步進入了這裡。
三人頂著炎熱的太陽以及刀割般的烈風，一路向前。
這裡的風元素和土元素十分濃郁，居住在這裡的妖魔自然不會少。
幾乎每隔百米左右，就會出現幾隻遊蕩在這裡的妖魔。
張月白一路都將自己作為召喚系罹難者的獨特氣息悄然釋放到最大，讓周圍那些妖魔們都能夠感受到三人的親切。
大多數感受到這股氣息的妖魔，在遲疑片刻後，都選擇了離去，重新隱沒於沙丘之中。
雖然他們不懼怕戰鬥，但要讓他們三個超階法師，一路揍著一群奴僕、戰將級的妖魔過去，那簡直是高射炮打蚊子，浪費精力。
除非這些妖魔能大規模地聚集起來，形成獸潮，那樣還能刷刷精魄。
“按照第一張卷軸提示，我們得先找到那所謂的‘黑水故道’。”風清兒清脆的聲音在風嘯中顯得有些飄忽。
無塵聞言，忍不住皺眉，開口道，“別提了！來之前我幾乎問遍了驛站周圍所有的老牧民和來過這片區域的獵法師，壓根沒人聽說過‘黑水故道’這個地名。我看這張卷軸八成是錯誤情報。”
“或許那不是什麼地名，而是一個形容詞，是某種特定環境下的指代。”張月白眯起眼睛，抵擋著風沙，仔細觀察著四周的地形。
他試圖從那些被風沙侵蝕出的無數溝壑與千篇一律的環境中，找出哪怕一絲可能被稱為“故道”的痕跡。
但目光所及之處，這裡除了沙子，就是巖柱，再無其他。
“阿彌陀佛！這鬼地方，連個參照物都難找。”無塵吐了口嘴裡的沙子，抱怨道，“感覺看哪兒都一個樣。”
風清兒沒有說話，而是閉上眼睛，仔細感知著周圍的一切。
在這片看似死寂的灼熱沙土之下，其實隱藏著一個微小的生命世界。
各種耐旱耐熱的蟲類為了躲避地表酷暑與烈風，潛藏於沙層深處。
風清兒悄然釋放出自己獨特的精神波動，如同無聲的指令，與這些微小的生命建立起了短暫的聯絡。
很快，細碎的沙沙聲開始從四面八方的沙地之下傳來，無數細小的蠍子、甲蟲、沙蟻等蟲類悄然鑽出沙面。
它們如同無數微小的哨兵，開始向周圍爬去，將它們感知到的地形乃至異常的能量波動，透過無形的精神連結反饋給風清兒。
片刻之後，風清兒猛地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瞭然。
她抬起手，指向西北方向一片看起來十分尋常的地方，道，“那邊有些奇怪。沙層下的結構更復雜，空氣流動也與其他地方有細微差別。我們過去看看。”
張月白和無塵對視一眼，立刻點頭。
在這種環境下，他們只能相信那些“土著民”。
三人調整方向，頂著風沙，朝著那片可能藏著線索的地方前行。
越是靠近那片區域，風清兒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奇怪，反饋越來越模糊了，”她有些困惑地開口，“下面的蟲子似乎不太願意靠近那個區域，傳遞回來的情緒帶著一種本能的畏懼。”
這反常的現象讓三人都提起了警惕，他們放緩腳步，更加仔細地觀察著四周。
終於，當他們攀上一道低矮的沙梁後，無塵總算是發現了什麼。
他幾乎是趴在了地上，從極低的角度審視著沙丘的輪廓和沙粒的流向。
“這裡的沙層下面的顏色不對勁！這些黃沙的覆蓋層很淺，下面好像還有一層顏色很深的東西。小道長，你能用風把這層浮沙吹開嗎？”
張月白聞言，微微一愣，隨即點頭。
他心念一動，身旁的空氣微微盪漾，一道絢麗的召喚之門悄然開啟。
伴隨著點點夢幻般的光屑，翼展近五米的靈幻彩蝶從中飛出。
“小彩，用暴風，朝著這片區域吹。”
聽到張月白的指令，靈幻彩蝶立刻揮動著翅膀。
頓時，一股強勁的氣流瞬間生成，貼著地面呼嘯而過。
沒過一會，這片區域表面的黃沙便被這股暴風輕易捲走，揚到一旁，露出了下方被掩埋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真正模樣。
那是一條蜿蜒向前、寬度驚人的古老河床。
但河床的基底並非岩石或泥土，而是一種凝固的深褐色物質。
這顏色，完全就是層層疊加的血液乾涸以後，濃重得化不開的樣子。
整條河道寸草不生，死寂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