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飲酒下肚，阿銀的心話
桂花釀的甜香在舌尖散開時，阿銀還沒察覺醉意已悄悄漫上來。
直到第三杯下肚，她指尖捏著的青瓷杯開始微微晃動，酒液濺出幾滴，落在素色的衣袖上，暈開一小片淺黃的印子。
她才後知後覺地眨了眨眼，眼神裡蒙了層水霧，像被晨露打溼的藍銀草。
“仇遠哥哥……這酒真好喝……”她含混地說著，又想伸手去夠桌上的酒瓶，手腕卻被仇遠輕輕按住。
仇遠看著她泛紅的臉頰，連耳尖都透著粉，眼底的清明漸漸被朦朧取代，心裡暗道不好。
這桂花釀雖甜，後勁卻不小，阿銀本就不勝酒力，這會兒怕是已經醉了。
他把酒瓶往遠處推了推，拿起帕子幫她擦了擦嘴角沾上的酒漬，聲音放得極柔：“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走不動路了，咱們先回客棧，好不好？”
阿銀的視線落在他手背上，那雙手骨節分明，之前練劍時磨出的薄繭還在，卻總是溫柔地幫她整理亂掉的髮絲，幫她擋下襲來的危險。
她愣愣地看了一會兒，突然搖了搖頭，小手抓住他的袖口，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聲音帶著點委屈的鼻音：“不……不回去……回去了，就不能跟你說話了……”
仇遠的心輕輕揪了一下。
他知道阿銀性子軟弱，平時話不多，總把心思藏在心裡，卻沒想到她醉了會這樣直白。
他結了賬，扶著阿銀起身，她腳步虛浮，幾乎整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溫熱的呼吸帶著桂花釀的甜香，拂過他的衣襟。
兩人走在天斗城的巷子裡，晚風一吹，帶著巷口薔薇花的香氣，阿銀的腳步更慢了，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話來，聲音斷斷續續，像在唸著碎碎的心事。
“仇遠哥哥……你還記得嗎？在訓練營的時候……我第一次用藍銀草纏住魂獸，手都在抖……是你站在我後面，說‘別怕，有我’……”
她的頭輕輕靠在仇遠的肩膀上，髮絲蹭過他的脖頸，帶著點癢，“那時候我就想……要是能一直跟在你身邊就好了……”
仇遠扶著她的腰，腳步放得極緩，聽著她的話，心裡泛起一陣酸澀。
他以為自己把她們保護的很好，卻沒察覺阿銀的心裡，早已悄悄埋下了這樣的心思。
巷子裡的路燈昏黃，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疊在一起，像分不開的藤蔓。
“後來……比比東姐姐來了……”阿銀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失落，“她好厲害……會用幽冥步，會控場，站在你身邊的時候，特別配……我就想……我只會編護符，只會治癒，好像幫不了你什麼……”
她抬起頭，溼漉漉的眼睛望著仇遠，裡面映著路燈的光，像盛著兩顆搖搖欲墜的星星。
“我是魂獸……藍銀皇的本體，要是被別人發現了，會不會給你添麻煩？昊天宗的人討厭魂獸，長老殿的人也盯著……我不敢說喜歡你，怕你為難，怕比比東姐姐難過……”
說到“喜歡”兩個字時，阿銀的聲音哽咽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仇遠的手背上，燙得他心尖發顫。
她抓著他袖口的手更緊了，指節都泛了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勇氣，才把藏了這麼久的話都說出來：“仇遠哥哥……我真的喜歡你……從訓練營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了……可是我不敢說……我怕說了，連待在你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了……”
仇遠停下腳步，輕輕扶著阿銀的肩膀，讓她看著自己。
他看著她泛紅的眼眶，臉上未乾的淚痕，還有那帶著委屈和勇敢的眼神，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又酸又軟。
他抬手，用指腹輕輕擦去她臉上的眼淚，動作溫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
“阿銀，”他的聲音比晚風還柔，帶著從未有過的鄭重，“你從來不是麻煩，也不是多餘的。你編的護符，能幫我抵禦毒素，你的治癒，能讓我在實戰後快速恢復，你用藍銀草保護著阿柔，護著我，這些我都知道。”
他看著阿銀愣住的表情，繼續說：“我把你和阿柔當成家人，當成要一輩子保護著的人，比比東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可你們在我心裡，同樣重要，沒有誰比誰更輕。”
阿銀的眼淚還在掉，卻不再是委屈的哭，而是帶著點釋然，她吸了吸鼻子，小聲問：“真的嗎？我……我不會給你添麻煩嗎？我是魂獸，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仇遠點頭，眼神堅定，“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也沒人能說你半句不是，你想待在我身邊多久，就待多久，不用怕。”
阿銀看著他認真的眼神，突然笑了，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卻像雨後的藍銀草，重新煥發出了生機。
她伸手，輕輕抱了抱仇遠的腰，頭靠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聽到他沉穩的心跳聲，那聲音讓她覺得無比安心。
“仇遠哥哥……”她小聲說，“謝謝你……”
仇遠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像安撫受驚的小動物：“傻丫頭，跟我說什麼謝謝。”
兩人就這麼站在巷子裡，晚風拂過薔薇花，香氣縈繞在身邊。阿銀的醉意漸漸上來，靠在仇遠懷裡，呼吸越來越平穩，慢慢睡著了。
仇遠低頭看著她睡熟的模樣，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睫毛上沾著的淚珠還沒幹，像沾了晨露的花瓣。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阿銀，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腳步放得更輕了，慢慢往青禾客棧走。
路燈的光灑在他們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一路延伸向客棧的方向。
回到客棧房間，仇遠把阿銀輕輕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又用溼帕子幫她擦了擦臉，褪去臉上的紅暈。
他坐在床邊，看著她睡熟的樣子，心裡輕輕嘆了口氣，原來這個總是安安靜靜的姑娘，心裡藏著這麼多的心事。
突然，阿銀說道：“仇遠哥哥，我……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能不能不要丟下我，我可以一直在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