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不會……忘了我們了吧？
仇遠看著阿銀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反問她：“我這麼好相處嗎？我還以為我訓練的時候，看起來會很兇。”
“才不兇呢！”阿銀立刻搖頭，眼睛睜得圓圓的，“你給我們烤魚的時候，動作輕輕的，說話也溫溫柔柔的，一看就不是壞人！而且當時和你一起飛的那個小姐姐，看起來也很溫柔，頭髮軟軟的，靠在你懷裡，像只黏人的小貓咪。”
提到比比東，仇遠的眼底泛起一絲暖意，阿銀說的，是離開昊天宗時，比比東趴在他背上睡著的樣子，沒想到竟被阿銀遠遠看到了。
他輕輕摩挲著手裡的烤魚木棍，小聲道：“她叫比比東，是我的妹妹。”
“哇！是妹妹呀！”阿銀眼睛更亮了，“她是不是也像你一樣厲害？下次你們再一起飛的時候，能不能讓我見見她呀？我想和她做朋友！”
仇遠笑了笑，沒直接答應。
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在特訓營待多久，也不知道下次見比比東是什麼時候，但看著阿銀期待的樣子，還是點了點頭：“等以後有機會，我帶她來見你。”
阿柔在一旁安靜地吃著烤魚，聽到“比比東”的名字，悄悄抬眼看了仇遠一眼，又飛快低下頭，指尖輕輕碰了碰地上的草葉，像是在心裡記下了這個名字。
夕陽漸漸沉下去，把河水染成橘紅色。
阿銀和阿柔吃得飽飽的，嘴角還沾著魚油，阿銀拉著阿柔的手，對著仇遠揮了揮：“仇遠哥哥，我們該走啦！明天我們還來吃你烤的魚！”
……
仇遠看著阿銀和阿柔的背影消失在樹林拐角，才猛地反應過來。
他忘了告訴她們，特訓營的休整隻有一天，之後的訓練只會更緊，根本沒機會再出來。
他下意識往前追了兩步，可樹林裡早已沒了那抹淡藍與淺青，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下次……下次見面再說吧。”他小聲嘟囔著，收拾好釣竿往回走。
可他沒料到，趙烈的訓練會突然加碼，次日天不亮，石屋前的哨聲就尖銳地響起，趙烈手裡的鐵棍敲得地面“咚咚”響：“從今天起，每日加練兩小時徒手對抗，負重跑加五圈，誰要是跟不上，就別想吃飯！”
接下來的日子，仇遠徹底被訓練填滿。
清晨的負重跑讓他雙腿像灌了鉛，正午的徒手對抗要面對比王虎更強的學員，拳頭砸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傍晚搶食物時還要拼盡全力才能拿到一塊麥餅。
他不是沒想過偷偷溜去河邊，可每次剛靠近峽谷口，就會被巡邏的護衛攔下，趙烈早下了令，非休整日嚴禁外出，違者罰跑三十圈。
仇遠只能把對阿銀阿柔的記掛壓在心底，每次搶食時，都會特意多拿一塊麥餅或一把肉乾，藏在木棚的床板下，可以用魂力儲存最佳口感。
那是他從自己的名額裡省下來的，想著萬一能出去，就帶給那兩個等他烤魚的小姑娘，而河邊，阿銀和阿柔幾乎每天都會來。
阿銀會帶著從林子裡摘的野莓，放在上次仇遠坐過的青石板上。
阿柔會用小石子在地上畫滿藍銀草，畫完就坐在旁邊等，直到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一開始，阿銀還會嘰嘰喳喳地說“仇遠哥哥肯定是訓練忙”，可日子一天天過去，河邊的野莓換了好幾撥，地上的藍銀草畫了又被風吹散，仇遠始終沒出現。
“阿銀……我們還要等嗎？”第三十天傍晚，阿柔小聲問，手裡攥著顆皺巴巴的野果，“他會不會……忘了我們呀？”
阿銀咬著唇，看著空蕩蕩的河邊，眼底滿是失落，卻還是搖了搖頭：“不會的！仇遠哥哥不是那樣的人！再等今天，要是還沒來，我們就……”她的話沒說完，就看到遠處峽谷口跑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仇遠。
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粗布勁裝，袖口和褲腿都磨破了，胳膊上還貼著塊草草包紮的布條，顯然是剛結束訓練就跑過來的。
他懷裡鼓鼓囊囊的，跑起來時，懷裡的東西還會輕輕晃。
“仇遠哥哥！”阿銀眼睛瞬間亮了，拉著阿柔跑過去。
仇遠停下腳步，喘著粗氣，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卻先把懷裡的東西掏出來，是用油紙包著的麥餅，還有幾串風乾的肉乾，都是他攢了一個月的：“抱歉……讓你們等這麼久，訓練太緊，沒機會偷跑出來。”
阿銀看著他胳膊上的傷，又看了看他手裡的麥餅。
那些麥餅比她見過的都要實在，顯然是精心留的，眼眶瞬間紅了：“仇遠哥哥，你是不是受傷了？訓練很辛苦嗎？”
她伸手想碰仇遠的胳膊，又怕碰疼他，手停在半空中。
阿柔也湊過來，把手裡攥了很久的野果遞給仇遠，小聲說：“這個……很甜，你吃。”
仇遠接過野果，心裡又暖又愧疚：“訓練是有點苦，趙教官加了量，每天要跑很多圈，還要和人對打。”
他指了指懷裡的食物，“這些是我從每天的份額裡省下來的，想著你們可能會餓，就帶來了。”
“我們等了一個月，每天都來這裡。”阿銀小聲說，語氣裡沒有抱怨，只有心疼，“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們呢。”
“怎麼會忘。”仇遠看著她們，語氣帶著歉意，“我每天搶食的時候，都會特意多拿點，想著總有一天能帶給你們，今天趙教官難得沒加練，我就趕緊跑來了，怕你們已經走了。”
夕陽下，三個孩子坐在河邊的青石板上。
阿銀給仇遠擦著額角的汗，阿柔把野果剝好遞給他，仇遠則把麥餅掰成三塊，分給她們。
風裡沒有了烤魚的香味，卻多了幾分比烤魚更暖的溫情，那是等待後的理解，是忙碌中的惦記，是三個孩子在殘酷的世界裡，悄悄藏起來的柔軟。
“仇遠哥哥，今日離開之後，是不是又要等很久。”阿銀咬著麥餅說道。
仇遠點頭，“是呀，訓練就是這麼疾苦，我葉無法保證每次都能出現！”
阿銀聽後似乎心中下了什麼決定，但沒有表達出來，“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