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木偶
“娘，你還好嗎？”
少年陰惻惻地方聲音在門背想起，讓人無端想起鬼魅。
“喲，現在知道來看我了，我真是白白將你生養這般大，你爹打我的時候不來。”
舜螢斜著眼打量這個兒子，無他，她對這個兒子壓根喜歡不起來。
是她和林輝那個窩囊廢誕下的，好歹是個兒子，也只能捏著鼻子接受了。
“爹打你了？”
像是頭一次聽到這般離奇的事情一樣，林清明裝的倒挺像。
舜螢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冷哼道，“你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別跟他學。”
“那娘就是什麼好東西了嗎？”
兀的少年反駁，激的舜螢惱羞成怒，不顧身子立馬起來甩了林清明一耳光。
她下了狠手，絲毫沒顧及這事她的兒子。
少年清瘦的身體被甩到地上，白皙的皮膚上面鮮紅的巴掌印格外顯眼。
“你再說？”舜螢欺軟怕硬，怕林老夫人不代表她怕兒子，一個死小子還不好拿捏。
她可是她娘，他要是動手，就是不孝。
林清明晃了晃腦袋，那一耳光極重，打的他耳鳴了一瞬間，少年並不惱，從地上站起身，搖搖欲墜的，臉上帶著些許的脆弱和病態。
他垂眸，冷萃的眸近距離的盯著舜螢，幾乎讓她發毛。
“娘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倏然他開了口，那句話讓舜螢發毛。
林清明究竟知道什麼？是毛大牛的事情，還是她偷東西的事情？
藏了太多事，舜螢頭一回覺得心慌，不敢看自己的兒子。
“你都知道什麼，休要嚇我。”
舜螢壯著膽子，好歹十月懷胎下來的種，一個小孩，她那麼怕做甚。
“娘做了什麼虧心事你自己知道。”
林清明冷了臉，唇角扯起一抹笑，語氣中不乏嘲諷。
“逆子，逆子！看我不怕了你的皮。”
舜螢捂住胸口，從床上爬起來，扯了林清明的頭髮，將他的頭往桌案上撞，又想故技重施。
林清明光潔的頭，有淡淡的疤痕，那時舜螢上次毆打他留下來的，他修長的手撫上去輕笑道，“娘，你終歸是怕我說出去的。”
是了，舜螢從頭都是壯著膽子，以為毆打兒子便能拿捏他。
“我怕什麼？”
舜螢顫抖這嗓子，她看不透她的兒子到底在想什麼。
他身上好像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飄渺虛無。
“你怕林老夫人責罵你，將你趕出林府，又怕爹休了你，你無處可去。”
林清明抬起頭，注視著這個所謂的娘。
從出生到現在，從京都到蜀地，內心的貪慾和痴念都無限擴大的女人。
此話一出，舜螢仿若炸毛的貓，被林清明戳了痛處，伸出一隻手，長長的指甲點在林清明的額間。
“怎麼？你以為我怕你？”
說著，舜螢大笑了起來，她一隻手就可以拿捏的賤種，還想反咬她一口不成。
長長的指甲驀然收回，銳利的尖刺痛了手上的肉，舜螢咬緊了唇，她來了蜀地，指甲未曾修剪，那是她養尊處優的證據，放不下也不捨得拋棄。
“你當然不怕我。”
對面的少年胸有成竹，眼中的寒光加深。
“就算我舜螢在如何，也輪不到你個死小鬼來教訓我。”
舜螢眼底透著癲狂，將一隻手的指甲狠狠掰斷，發了狂似的吼叫。
長長的指甲掉落在地上，舜螢接著嗤笑，對著那指甲又哭又笑，真像是瘋了。
“瘋子。”
林清明看了她好久，仔細想想，他確實沒必要在一個瘋子身上存這麼多心思。
他漠然的扭頭，就想離開。
哪料舜螢哪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她打從心裡都癲透了。
還滴著血的手撫上林清明的脖頸，稍微一用力，聽著少年難耐的呼吸聲，舜螢有些愉悅。
殘忍無情的笑在她嘴角劃開，“說到底，你也就是我的孩子，想聯合外人來對付我，看看你幾斤幾兩。”
“你的孩子？”
這四個字宛如淚血，林清明喑啞著嗓子開口。
“下輩子，我寧願死，都不要做你的孩子。”
聲音中的堅毅和毅然表明了他的態度。
“不可能。”
舜螢低低的喘息，騰出一隻手摸著林清明的臉。
每一寸的骨相皮相都極好，容色俊美，少年清秀，無一不繼承了她和林輝。
“真是讓人討厭，我把他的孩子。”
舜螢低語，她恨透了這張臉，。
舜螢的手微涼，帶著幾分顫意，一點點的描摹林清明的臉。
“為什麼不殺了我？”
少年問出了埋在心底已久的疑惑，明明那麼討厭他，厭倦他，還要強忍著恨意照顧他。
為什麼呢？明明一開始在她生下來的時候就可以將他殺掉的，還要讓他噁心的苟活。
林清明有點想吐，乾澀的喉嚨散發著嘔意，可是胃裡什麼都沒有我，吐出來一點酸水。
“是啊，為什麼呢？”
她的眼神帶著迷惘，舜螢也想不明白為何要把他留下來，十月懷胎。
可轉眼她的神色又清明起來，惡意慣透全身。
“因為我是你娘，你就這麼對你孃的？”
還想裝作一副假仁假義的樣子，你真的就沒有半份的悔過和愛憐嗎？
林清明覺得噁心，透徹心扉的噁心，看到舜螢的臉，，好想把自己的肝脹都套出來，皮膚像是有蟲子再爬。
他兩隻手不由自主的開始抓撓身體，裸露的肌膚被抓的通紅。
脖子、手臂被他抓爛，一股股紅色痕在他身軀上留下。
“噁心，噁心，噁心。”
林清明大叫，身子往後撤退好幾步，用一種嫌惡的眼神望著舜螢。
“在噁心，我也是你的娘。”
舜螢繼續刺激他，果不其然，林清明頭昏腦脹 ，發了癔症一般，倒在地上。
渾身抽搐，舜螢上前抱住他。
將他扶到床上開始輕輕哼，“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幽幽的女聲在房裡迴盪，舜螢看起來很詭異。
她抱住林清明，將臉貼在他的臉上，不停說道，“娘帶你過好日子，娘帶你脫罪籍。”
喃喃自語的樣子像極了木偶。